《繁花坠》听花立雪

12、珠花宴（三）

　　“李大人今日与平日显的有些不同。”因为不喜欢李猫，瑞生经常用疏远的称谓称呼李猫。
　　“哦，哪里不同？”我咽着糕点口齿不清的询问道，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丝不满，那是对连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被他人了解的不满。
　　“今日李大人看起来似乎特别高兴。”瑞生说完这些之后便不再吭声，我侧过脸用眼角看了看面无表情的他。这个家伙的话多半都有深意，但这次我却听不明白。什么叫‘李大人今天特别高兴’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李大人要上台表演?”绿环吃惊地看着辞别三姐走向人群中心区域的李猫。
　　“他今日真的是很高兴”我眯着眼睛心中略微有些不悦，“看来我们也有眼福了……”身后的瑞生悄悄地立着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接话。
　　看着李猫从怀中掏出萧管并吹弄起来，我意外的摸了摸腰间的萧管，不愧是一家人……

　　低回盘旋的曲目中透着我不熟悉的悠扬与寂静，也透着我不熟悉的李猫。那样束发长袍，临风而立的优雅男性，完全了没有了平日喜笑怒骂，一脸口蜜腹剑小人样的影子，他甚至连眉头间也笼着一股淡淡的幽丽。那幽丽带着忧愁却不悲伤。仿佛一处从未有人涉足的静寂峡谷，谷中长满了各种繁茂的植被，那谷底中最清澈的河水泛着淡淡的青苔色，沿岸陡峭的山壁上不时有落叶飘下……
　　有的时候箫声化作细沙，缓缓的在沙丘上飘动，当这些尘埃完全下落的时候，箫声突然变得欢快起来，似乎还带着某种憧憬，带着某种喜悦。这种单纯的憧憬与喜悦在我听来却有些不自在，仿佛那些音符正随着李猫的吹奏压倒我身上。曲终时箫声终于又恢复了空谷的幽静，寂静的同时又增添了别的沉重的感情……

　　“李大人吹的真好。”直到绿环的声音响起，我才从飘渺的余音中坠下，突的清醒过来。
　　“是很不错。”手不自觉的搭在萧管上，这样一来我也不用再去卖弄自己拙劣的技艺了。

　　又有几个人表演完才艺之后，十姐从前面转过头来，眼中闪着柔柔的光芒。只听她大声说道，“看来十三的萧管是吹不成了，那么咱姐妹俩来个双剑合璧怎么样？”
　　这一说不要紧，周围的人纷纷把目光投到我所在的方向。依旧呆在三姐身旁的李猫也抬起头有些惊愕的看着这里，对上我的目光后他又不正经的笑了笑，却没有过来的打算。

　　“无双会用剑？”父君略微有些惊喜的看着我，他眼中此刻生出几分光亮，而那光亮片刻之后又暗淡了下来，“主上年轻的时候也是极喜欢用剑的……”
　　十姐立在他的旁边嘴角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等父君说完后她才抬起眼朝我点点头，侍剑的侍人也早已呆在她的身后。
　　“十三接着”她连看也不看就从后面的托盘中抓住一把剑扔给我，而后自己也拿了一把，“十三用那把，我就用这个。”

　　剑体入手的时候略微有些沉重，我红着脸在瑞生的帮助下略微有些笨拙的脱掉身上的厚重外袍。仅一身短袍打扮走到十姐的身旁，双手抱拳，“请十姐多多赐教。”
　　十姐右手持剑左手抚摸着刀身微笑道，“十三这个样子还颇有几分武者的姿势，今日就由我代替母皇验收下十三的剑术。”
　　我抽出剑淡淡的笑了笑，剑身通体泛着雪白的亮光，亮光中又带着浅浅的青色，“不会让十姐失望的。”

　　十姐见状挥了挥手中的剑，剑体在空中划过一条明亮的弧度，然后她抬起脸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看着我，也许是因为角度的缘故，这样的十姐看起来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令人骇然的压迫力。
　　我一边感慨着自己的身高一边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冲上去迎面便是一击，十姐眼也不眨单手接着这一刀，刀身相接的时候闪出刺眼的火花。
　　“哦？要比我想象中的厉害。”说完她往后缩了缩手臂而后用力往前一掷硬生生地将我弹开。
　　好臂力！我翻身稳住身体，又快速的滑到她的做侧方用力一砍，十姐依旧站在那里，右手轻抬，轻而易举的接过这一刀，之后我无论从哪个角度进攻都被她毫不费力的裆下。
　　虽然明知道十姐的体质有异于常人，但这个样子还着实让我吃了一惊。那些烦乱复杂的招式到了十姐这里一惊简化成了最简单的几个动作。
　　等我有些气息不稳的退到一边时，十姐低下头看着我，“嗯，紫将军教的不错，只是我们这样砍来砍去的未免让大家扫兴，这样吧我们来段飞燕剑法如何？”
　　直到这是她给我留面子，用余光扫了扫显然还没有从刚才的对招中反应过来的众人。我用剑撑住地面，身体轻盈的跳到半空，而后伏着身体朝十姐所在的方位刺去。十姐的身体在我刺去的瞬间朝后弯去，等我回过头来她把锦袍的下摆一撩，用异常华丽的招数朝我刺来……
　　飞燕剑法看起来复杂华丽，繁复的招数令人眼花缭乱。实际上它是没有多少杀伤力的，这种近似于舞蹈的剑法对于习武者来讲，如同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不懂剑法的人往往认为越是这种花样多的剑法越是厉害，其实不然，真正厉害的剑法是像十姐那样把千千万万的招数凝练成一劈一砍哪几种最简单最直接有力的招数。

　　回到座位上之后绿环一脸崇拜的看着我，“公主你好厉害，刚才的那套剑法看的我眼睛都乱了。”
　　虽然这样的夸奖出自自家侍人之口，但被人夸奖心中总是有几分得意的，我愉悦的摆摆手眼睛不自觉的瞥向李猫所在的方位，那家伙朝我嘿嘿一笑还竖起了大拇指，这下我的心情更是号到了极点，于是便伸出手示意李猫过来，他犹豫了片刻还是穿过人群走到我的身边。
　　侧过身体给李猫让出一些位置，我故意淡淡的说道，“你的萧吹的不错。”
　　这样说着眼睛还是不由自主的朝他的脸颊望去，李猫一点也不客气地坐在我的身旁又抓过一块粉红色的糕点胡乱的吃着。他的吃相让我刚刚升腾膨胀的心一点点又收缩了回来。

作者有话说

　　大家看文的时候，要考虑到主人翁的年龄以及出身环境。
主角不是完美的，她也有瑕疵，这个瑕疵在她的思想中体现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