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坠》听花立雪

11、珠花宴（二）

　　虽然是皇家级别的游园，但因为其相亲的性质，参加宴会的人们并不像往常那般呆在固定的位置。除了宴会主持者皇正君所在的人群相对集中以外，大部分人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也有一些初出闺门的年轻公子小姐隐在角落中静静悄悄的打量着场中出众俊俏的人物。
　　我似乎也应该被划分到这最后一类人当中，场中大部分人都是我以前没有见到过的陌生脸孔，偶尔也会有几个人略微好奇地往我这边张望，然后低声与附近的人交谈起来。每当这个时候我都会忍不住猜测那些人在谈论什么，或许他们在谈论我的事情，猜测我是哪家小姐，但不管怎么样在心底我还是希望自己能留给别人一个好印象。这样想着有未免多了几分沮丧，无论别人怎么看待自己，都无法改变现在这样无力而又懦弱的自己，是的，无论什么都无法改变我的世界。

　　“十三，这里！”正当我抬手准备拿桌子上的糕点时，十二哥魏剪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他身旁的十姐也停下与众人的交谈，侧过脸面带微笑的朝我这边看来。
　　“公主要不要过去？”
　　身后男人的声音让我生出一股厌烦之情，默默的端起茶碗挡住自己将要变色的表情。直到绿环再次提醒时，我才控制好脸上的表情应了一声。

　　“没想到十三也有闲情参见珠花宴会，往常可是看不到你的身影。”十姐低头点了点我的鼻子，惹得旁边的十二嬉笑起来。
　　有些不好意思的躲过十姐的再次捉弄，我恨恨地朝十二白了一眼，那个家伙看到后反而笑的更大声了，“十姐刚才看见了没，十三瞪了我呐…”
　　“我看你比十三淘气多了，小心把幺妹惹恼了，她以后再也不理你。”十姐并没有看我而是直接警告了有些不正经的十二哥。
　　“谁说我惹恼她了？每次跟她见面我都要上供讨好的。呐，你看这次我又带贡品了。”说完他从绣有珠花纹样的锦袍中掏出一只包装精美的小袋子，“这次是蜂蜜味的。”
　　“我的皇子府是专门造糖的？”有些无语的接过糖袋，我不禁问道，“要不然每次都是糖。”
　　“我那里可没有专门造糖的，倒是有几个无聊的女人闲着没事就往我这里送这些东西。”说到这十二哥一脸的得意，“不过本皇子是用几块糖就能收买的吗？要想入我的府起码也要多贡些值钱的玩意。”
　　“再值钱的东西也抵不住皇家侧室几年的日常开销，这样一来倒是更不划算了。”十姐抱着胸淡淡的说道，“要不然就像十三这样娶个自己有俸禄收入的官员。”
　　“官员大多娶亲，剩下的都是好吃懒做妄图攀上金枝一生荣华富贵的公子小姐……什么时候母皇也给我封个王，也让我每年有王爷俸禄可拿，那也总比现在的皇子俸禄好的多。”
　　“八哥他们都没有封，看样子你若想早些封王要么娶到外国公主，要么能给大魏作出一些实际贡献。”十姐这样说着便把目光投到我的身上，“就算是十三也是凭着自己的努力得到正式的公主封号。”
　　“努力？”我一头雾水的看着十姐，“我怎么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贡献？”
　　十姐闻言把目光从我的身上撤回笑了笑，并没有再说什么，而一直唠叨的十二哥也难得没有吭声。

　　“难道你忘记了自己曾在齐国当了十年的质子？”
　　立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三姐魏谊突然开口说道，“这便是与贤宁公主封号相对应的代价。”说完她居高临下的望了我一眼，这一眼在我的理解中是不带任何感情的，正是因为不带感情才让人越发不想和这个女人呆在一起。
　　和十姐一样，三姐的身材是极为高挑的，这种匀称纤长但又带着韧度感的身材是魏国皇室女性共同的特征。不过三姐又要比其他女性消瘦一些。这种消瘦使她那种乏味又刻板的性格更加明显。和她的身材一样，这个女人的一切仿佛都是消瘦的，如同她的性格和情感。
　　但不可否认的是三姐身上带着一股很浓的贵族气息，让人情不自禁的畏敬但又不敢接近。她和带有南国温暖气息的十姐是完全不同的人。

　　三姐的话刚落，十二哥就侧着身体默然的看了她一眼，接着百无聊赖的喃喃道：“那边已经开始了，十三你还跟我一起去看热闹吧。“说完拽着我往长廊外走去。
　　十姐这时也突然挪动了身体，刚好挡住三姐投放在我身上的视线，“好久都没有凑这种热闹了，听皇正君说十三你要吹萧管，那我也去卖弄一下刀剑功夫，十二你有什么打算？”
　　“既然你们都要凑热闹，那我也随便来点才艺好让那些肤浅的小公子哥见识见识什么才是真正的才貌双全”十二哥扭过头朝十姐暧昧的笑了笑，那暧昧的样子放在他那张细眉丹目的脸上，平添了几分不恭与滑稽。

　　所有与会的青年男女在人群中散散落落的坐着，但更多的人还是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十姐他们一过来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在她的默许下，我退到原来的角落安静的坐下，瑞生和绿环也默立在我的身后。

　　“公主你看李大人也在那里。”在我吃糕点的间隙，绿环突然抬起手超人群的某处指去。顺着她的指引我见到了不一样的李猫，他此时正一本正经的站在三姐的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呐，李猫也有一本正经的时候。”我眼瞅着他那毕恭毕敬的样子，心中突然生出一股狭促之意。看的出这只猫特别的装扮过，身上的锦袍也是那件最华美的。不过此刻的李猫除了一本正经以外显得与平日有所不同，至于那里不同我却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