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无风雨也无晴》枫翎

45、Chapter 9: 叶枯过

　　Chapter 9: 叶枯过

　　叶枯了我认了
　　冥冥中我们都不属于对方的
　　可是甜蜜的
　　并不是巧合
　　我因着你而快乐
　　只是苦的比较深刻
　　眼泪要不得
　　没有非谁不可
　　叶枯过树更了解自已的颜色
　　我才懂得
　　我要什么谁比较适合
　　而寂寞
　　自己负责
　　——陶晶莹 《叶枯过》

　　在我并不丰富的星座知识里，处女座的女生应该是性格温柔心思细腻，对细节非常注重以至于有点斤斤计较，性格应该是内敛而带着点忧郁。然而，于思婷同学的性格却与她的星座南辕北辙，大大咧咧、不计细节的她做任何事情都有一股冲劲，聪明而热情，即使天性冷漠的人也会被她带着热情的一面。因此，任何活动只要有思婷参与，都是一呼百应，绝对没有冷场的可能。所以，当我穿着及膝的粉蓝色连衣裙别扭地到达T大万人大饭堂三层时，一点也不奇怪，能够在思婷的生日会里看到阿亮、王磊等大忙人。
　　“嘿，丫头，今天穿得很漂亮哦。咂咂，果然人靠衣装，这么一装扮，整一个小美女了。”阿亮和王磊同时迎上来，王磊首先说话，还笑得很像色狼，而阿亮则上上下下地打量我，微皱着眉头，似乎很不满意的样子。
　　“师兄，别说笑了。在你嘴里，恐怕卖菜的大婶也是美女吧。”我被阿亮看得浑身更加不自在，连笑容都很勉强，只能转移话题，“思婷在哪里？我要把礼物给她。”
　　“诺，那边，被一群人包围着，似乎是你们的同乡。”阿亮指了指东南方向的角落，回答。今天的他穿了一件蓝色格子衬衣，下面则是黑色的牛仔裤，看上去特别挺拔帅气。不过，似乎阿亮穿什么都挺好看的，而良好的家庭背景也成就了他不错的衣着品味。
　　我朝阿亮指的方向望过去，虽然确实是说着粤语的同乡，却都是陌生的面孔，我再一次为思婷交友范围之广而叹服。
　　“小瑜！你终于来了，迟到了哦，要受罚。”一说曹操，女版曹操就自己跑过来了。思婷从人群中脱身，但是脸上挂着的却是不怀好意的奸笑，果然很有奸雄的味道。恩，是奸雌。
　　“我哪有迟到，明明是你自己顾着和别人说话没看见我来。我已经到了很长时间了。”狡辩，我也会啊。
　　“不会说谎的人就不要逞强，你看，耳朵都红了。快来，那些可不是别人，是你也认识的人。”思婷拉着我手，拖着我往说着粤语的“陌生人群”走。
　　“他们有好几个你都见过了，高三那一年，我们认识的地方，苏杭旅行，记得吗？”思婷还是一贯的“热得快”，只要有她在，就不会有冷场和尴尬。
　　我迷茫地看着眼前几个有几分熟眼的脸孔，终于从这些戴眼镜斯文男生中找出一个特别熟眼的，可是名字，却已想不起来了，只能直直地盯着他看，似乎这样就能找回记忆。
　　“有点印象吧，这是赵鑫诚，现在在T大读生物。”思婷看出我的一脸迷糊，轻轻摇头，就为我找了一个台阶，而我则吐吐舌头，双手合十表示感谢。
　　等等，赵鑫诚？不就是那个救命恩人？天啊，我竟然把救命恩人都忘记了！真是罪大恶极。
　　“对不起，我经常把人和名字搞混，但是我保证，刚才真的觉得你很眼熟。”我连忙道歉，“只是记不住名字而已。”我低下头，喃喃地解释着，虽然知道解释就是掩饰。
　　“哈哈，你不需要道歉。换了是我，也经常是这样的状况。只是——”赵鑫诚扭头看了看远处已经跑开的思婷，很无奈地笑着说：“有婷婷在，你的名字就成了关键词，实在没办法忘掉。”
　　“关键词不应该是徐朗吗？”我眨了眨眼，此时徐朗正好站在思婷身边，男生温柔地抚着女友的中长发，而女生则痛快地吃着手中的雪糕球，不时抬头看一眼男生，欢快地笑着。虽然灯光是明亮的，来来往往的人影一次又一次覆盖在两人的身上，可是两人甜蜜的氛围就是最耀眼的存在，令人不忍打扰却又频频把目光投注在两人身上。
　　“那就不要提了，简直是噩梦。只要徐朗忙于编程没有空，于大小姐就跑到我宿舍骚扰我。”赵鑫诚一副饱受折磨的模样，眉头都皱起来了，刚刚那股儒雅的气质一下子都消失殆尽，却添了亲近的感觉。
　　“原来咱们同病相怜。不过，无论如何，总算把聒噪之人推销出去，也算上天保佑。”对不起了，思婷，为了气氛轻松点，只能牺牲你了。我心里暗暗地向可怜的思婷说抱歉。
　　就这样，我和赵鑫诚从思婷这个话题一直展开到文理科的区别，再聊到广州学生在北国学习的劣势和优势，竟然有说有笑地说了快半个小时。只是，这种轻松维持不了多久，我一直避开不提的话题，却终于因为是我们最初认识的日子，还是被提及了——
　　“说来也可笑，我们这群参加四日游的人，结果一个都没有去沪杭，不是在北京，就是留在S大。我记得当时有个人说，苏杭没有美女，美女都去北京了。可能因为这个原因，我们都跑来这里看美女了。”赵鑫诚风趣地说，只见他一拍脑袋，继续说：“最不靠谱的当属你们学校的那个状元，好像去了香港吧？”
　　“是，他去了H大。”然后至今没有片言只语的消息，仿佛他从来没有出现过。要真是没有出现过就好了。
　　“H大真的比大陆学校好吗？当时他们也有给我offer，可是我还是留在这里了。真想知道那个——那个——”
　　“杨熙。”我好心地提醒赵鑫诚，虽然心情因为这个名字沉重了几分。
　　“对，杨熙——杨熙在香港过得怎样。人就是这样，虽然知道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可还是希望有个参照物来证明自己的正确性。如果参照物过得比自己好，就没办法释怀——”
　　赵鑫诚围绕着选择的正确性这个话题说了很多，可惜我都听不进去了，心里充斥的只剩下一个问号：“杨熙，你过得好吗？”
　　我想，你不可能过得不好吧。像你这样优秀的人，不管是在T大还是在H大，都会发放耀眼的光芒吧。然后，还是会吸引女孩子们的眼光，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犯错误了。不过，我不需要为你担心吧。如果我也能笑着回忆我们相处一年多的点点滴滴，你也能够吧。年轻的时候犯了错，也许是我们的幸运，因为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去适应，去成熟。
　　就像是，秋天来了叶枯了，可只有感受过落叶的苍凉，我们才懂得珍惜春天的绿；我也是，经历了你那让人措手不及的青睐，慌乱，最终放弃，才懂得什么才是适合我的、我应该珍惜的。只是，现在这些都不能再回头再重新选择了。你和我，都是那经历荣枯的落叶，都在期待下一次春天吧。
　　“陈清瑜，你跟杨熙还有联络吗？”赵鑫诚遥远的声音飘进我脑海里，打断我的思绪。
　　我轻轻摇了头。
　　“还以为你们应该有保持联络呢。当时觉得，你们应该是很好的朋友，甚至——”赵鑫诚完全没有留意到我的尴尬，不过幸好思婷及时回来我们身边，打断了他的话语。
　　“赵鑫诚，平时见你不怎么跟女孩子说话的，怎么今天见到我们小瑜这位R大美女，就变得那么健谈了？来来，你的殷勤留待下一次，现在先过去那边，我马上就要切蛋糕了！”
　　我充满感激地看着思婷，而思婷虽然不明白她自己做了什么好事值得我向她大抛媚眼，但是还是落落大方地接受，还回送一个，然后继续四处召集散落的人群集中到蛋糕处。
　　“各位俊男美女，欢迎来参加于思婷大美女的生日会——”拿着麦克风说话的人是思婷，然后，开场白毫不意外地被打断。
　　“于思婷，这里比你漂亮的多的是，就凭你的单眼皮，你好意思自称‘大美女’？”王磊在人群中大吼。
　　“你敢说寿星不漂亮，小心天打雷劈！小眼睛也可以是美女，偶就是单眼皮大美女！”思婷一点也不客气地回击，不过只有论点没有论据，很容易被推翻——
　　“当然有单眼皮美女，只是，不是所有单眼皮的都是美女。”
　　“你！”思婷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寿星女被人欺负，打抱不平的人可是非常多，除了护花使者外，还有——
　　“磊，够了。”阿亮一手圈着王磊的脖子，硬是把他扯到角落。我看着王磊夸张的大喊大叫，不禁笑了出来。其实这段开场白挺有创意的，估计很多年后又是一段回忆的好材料。
　　灯灭，蜡烛一一点燃，然后思婷快乐地吹灭所有蜡烛，然后虔诚地许下心愿。
　　总是带来快乐的人最终都能收获自己的快乐。什么时候，我也能成为那样的人？
　　“好了，蛋糕都分好了，大家吃得很爽吧。那么，下一个环节就是——舞蹈时间！让我们来欢迎今晚的主角为我们献舞一曲！”大家都忙于吃蛋糕的时候，不安分的王磊又冒出古怪的想法。
　　“什么！我不会——”不出众人所料，第一个反对的就是思婷。虽然她和徐朗可算是“一舞定情”，可是那一次是思婷扭伤了脚并为此躺了一星期。对于思婷来说，跳舞是噩梦而不是纪念。
　　然而，搞怪本领不输王磊的思婷想了个办法为自己解脱：
　　“这个主意太普通了，我们通过抽签找出一对来跳吧，这样才够刺激！”
　　“不行不行。。。”
　　王磊和思婷争辩了一段时间，终于确定方案：全场灯灭，大家可以随意走动，十秒后手电筒亮，被照到的人就是今晚的“倒霉蛋”。而掌握手电筒的是谁也不认识的服务员。
　　然后，灯灭。我下意识地往记忆中门口的位置走去，觉得那是最不容易被照到的位置。可是，还没去到门口，右手被某人抓住，然后听到阿亮的声音：
　　“别去门口。跟我来。”
　　阿亮拖着我沿着墙壁往某个角落躲，我已经被不断移动的人影搞得完全没有了方向感，只能反抓着阿亮的手，跟着他移动，即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一个位置。
　　不过，我很快就知道自己在哪里了，确实是比门口更隐蔽的位置——吧台，可是拿手电筒的服务员偏偏把唯一的光亮送给了最隐蔽的地方。对啦，我和阿亮成了最倒霉的人，被手电筒照个正着，只能硬着头皮登台献舞。
　　问题是，我完全不懂跳舞！即使参加过扫盲舞会，我还是那个“烂泥扶不上壁”的阿斗，对音乐节奏完全没有概念。
　　“阿亮，我——我是舞痴，怎么办？”我可怜兮兮地看着眉头紧锁的阿亮，显然他也为这样的遭遇头痛不已。
　　偏偏此时等待看好戏的聒噪之人还不肯闭上嘴巴。
　　“快快快，磨磨蹭蹭像个老太太！”思婷一副作弄成功的得意模样。
　　“阿亮，你选什么曲？来首《卡门》怎么样？”王磊则是唯恐天下不乱。
　　“去你的。就慢三吧，恩，《雪绒花》。”阿亮很不屑地瞥了王磊一眼，再回过头的时候，眉头已经展开，嘴角轻轻地往上一勾，就是那个魅力四射的自信笑容。他微微低下头，手轻轻地放在我头顶，揉了揉我的头发，笑着说：“不过是游戏而已，愿赌服输。随便跳几下就好。没事的，你只要跟着我的脚步，就不会摔倒扭伤。”
　　“你怎么知道我怕自己摔倒出丑？”我愕然地看着自信满满的阿亮。
　　“看你被吓得脸色苍白就知道。去年圣诞后就没有再参加舞会了吧，当时思婷的扭伤肯定让你从此远离舞池。”阿亮一边说，一边牵起我的手，示意我搭上他的肩。而他自己则自然地把手放在我腰上，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
　　“是啊，我真的没有再进舞池的想法。虽然以前练体育所以手脚的协调还可以，但是没有节奏感是根本跳不了舞的吧。”看着阿亮淡定自然的表情和动作，我的紧张神经舒缓了不少。
　　《雪绒花》抒情的音乐徐徐响起，阿亮手掌轻推了我一下，示意我何时向前何时退后。我的身体完全依赖着阿亮的指示前前后后，而脚步则不由自主地随着阿亮的脚步移动着。
　　我已经忘记了周围还有看好戏的人们，忘记了自己是个舞痴，甚至连音乐也只是在耳边滑过的音符而已。留在脑海里的，只有阿亮专著的眼神，有力而微微发烫的掌心，以及他流畅的步伐。
　　“现在还怕跳舞吗？”阿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轻轻摇了摇头，抬头仰望阿亮，笑着说：“其实还是怕的，不过你带得很好，就不怕了。”
　　曲终，我俩的手还牵着，思婷已经兴奋地冲上来：
　　“你们跳得太好了。小瑜，想不到你还是‘舞林高手’哦。”
　　“什么话，我的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阿亮是好教练而已。”我谦虚了一下，其实心里也是很得意的。好教练也必须有好学生，我至少是个优秀学生吧。
　　“阿亮当然是‘舞林高手’，也不想想人家可是外交系出来的，哪有搞外交不懂跳舞的道理！”“罪魁祸首”王磊也过来凑热闹了。
　　听到此话，我充满崇敬地看着阿亮，而阿亮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就往吧台方向走开了。

　　就这样，思婷的生日会在轰轰烈烈中结束。所谓轰轰烈烈，指的是当晚的主角终于引火自焚，在作弄了众人之后，轰轰烈烈地醉酒倒下。只是可怜了替她打完场的“一百分男友”徐郎。
　　而我，也收获了不少在T大、P大的朋友，这也是我第一次将交友圈扩大到R大以外的范围（高中认识的除外）。
　　也许，这样的生活才是适合我的，把学习、工作与玩乐分得很清楚，过去、现在和未来也逐渐被分离、理顺。过去的阴影在一点一点地消退，即使已经没有了过去的纯真，却也多了成熟和深刻。至少，夜深人静的时候，无声的眼泪已经不那么频繁地出现，在快乐的时候，心底那突如其来的沉重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曾经拥有明媚的绿光、衬托过鲜艳的红花，是绿叶的幸运，而枯萎，未尝不是一次新生的机会。我也许不是凤凰，不懂得如何涅磐再生，可是脱光了毛的“四不像”也找到了生存的空间，为什么我不能？

作者有话说

　　没有任何借口可以说，只能承认，偶懒，比此文女主要懒得多，所以各位晓得，自文女主性格完全是偶的PS后再PS，然后再YY无数遍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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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yway，很高兴地告诉大家，偶要准备一个很重要的考试（因为考试费很贵，所以重要），估计更新会勤快一点。为啥？别告诉偶你不知道“陈清瑜同学”是逢大考前必看小说的“外星人”，要是真的不知道，请从头再看一次，顺道增加本文少的可怜的点击率。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