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贫女奋斗手册》吃瓜人

11、出山

　　李王氏那里肯吃亏，支着手去拽郑崔氏的头发脚也不闲的乱踢。郑二娘看看炕上‘啊~啊嗷~~啊~’大哭的虎头又看看要落下风的自家娘，心一横扑下来给她娘帮忙。可惜她大病初愈没太大力气，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又一次被推倒在地的郑二娘，耳边传来虎头声嘶力竭的哭声，眼里看到自家娘被拽散的头发，气得眼睛发红。她去院子里拎来一根木棍对着李王氏的腿一阵狠打。
　　李王氏撇了郑崔氏来抢木棍，不过郑崔氏比二娘有力气多了，一脚就把她踹的爬在地上。挨了揍的李王氏在李有福家门口恨恨的喊叫：“你们等着，老娘要是让你们家日子好过了，我就跟你们姓！”
　　郑家母女只当她放屁，郑二娘一边抱着虎头轻轻地拍哄，一边看着她娘梳头笑着说：“出了身汗，反倒觉得身上利索很多。”
　　郑崔氏心里一动停下梳子看着她说：“我看你这两天都没换洗了，是不是……”
　　“嗯”郑二娘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一朵花在郑崔氏脸上绽开，她连忙双手合十：“菩萨保佑，菩萨保佑。”
　　郑二娘笑着轻摇怀里的虎头。
　　“二娘你绝不能去跟翠娘做什么保证，否则就李王氏那张嘴，你以后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郑二娘好笑的看着自家老娘不放心的样子说：“娘，我还没糊涂。再说我清清白白的人，凭啥搅合他们那一锅烂粥里。”
　　“我还是搬过来陪你住一阵。”郑崔氏理好纺线沉吟着说道“娘怕那王氏趁我不在来寻你晦气。”
　　“也行。”郑二娘自己身子才好，为了孩子们也要照顾好自己。
　　郑崔氏看闺女没意见，放下纺锤风风火火边下炕穿鞋边说：“那我回去让你大哥装点粮食来，总不能白吃你们的。”
　　“娘，”郑二娘一手抱着虎头一手拉住郑崔氏“你来照顾我们母子，还要从家里带粮食过来不说嫂子会有啥想头，我这心里也过不去。再说也没这样的理。”
　　郑崔氏停下动作轻叹一口气：“娘也知道，可是……”
　　“娘”郑二娘走出去在院子里看看，折回来悄声说“有福出去卖柴，等帮乡亲们换完东西，赚的钱能买三四百斤小米呢。”
　　“能有这么多！这才多长时间够你们吃半年饱饭。”郑崔氏不敢相信的睁大眼睛。

　　李有福最后被桐叶半拉着，麻烦李奶奶领着去了里正家。桐叶说的先去打听下也碍不着什么，等问清楚了再回家和娘商量，才能说的有头有尾不是。
　　山外的村子不像山里住家东一户西一户零零散散，大部分都挨在一起，只有个别的住在自家田园里。里正家住在村子偏西。宽宽阔阔的院子盖了一溜五间上房，东边两间厢房。里正本人是个四十多岁眼神清明的汉子。
　　“先喝茶”里正周巨和和气气的伸手示意“你们的意思我知道了，这不是什么大事……”他沉吟了一下接着说“村里有一家现成的空院子，有几间草房。原是孤寡老的院子，他人去了现在院子在他侄子名下。挺大的院子有半亩地，要四两银子。”
　　“啊……”桐叶爹满脸迷茫。
　　桐叶皱着眉头心想这不是我们说的，正要开口就见周巨笑着抬手制止：“我知道这不和你们心思，不过因为那侄子托过我，我总要替人说道说道。”
　　桐叶看她爹紧张的坐在椅子上捏着手指，别说喝茶话都没有一句。她甜甜的笑着说：“您是有心人。”
　　周巨捻了捻颌下胡须。又看了眼这父女两的衣裳笑着说：“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在出山口那里的荒地，给你们划上两分六百文就行了。”
　　“只要六百文就好了，要手续费吗？”桐叶实在激动这个价位完全没有压力。
　　看着小姑娘激动地样子，周巨笑呵呵的说：“三十文就够了，到时候你们带着户籍来，我领你们去县里办手续。”
　　“啊？我们家没有户籍。”李有福喏喏的说道。
　　周巨的浓眉皱起来：“怎么会没有户籍？我不记得山里那个村子没有户籍。”
　　桐叶心里‘咯噔’一下，桃花村在秦岭深处一直与世隔绝……若是被人发现了，怎么对得起村里那么多隐居的乡亲。现在要怎么解释……
　　“那是你年纪轻不知道，在这深山里有一个小村子，那村里的人极少出来。因此就算是官爷也未必知道。”李奶奶年纪大些小时候听家里老人说过那么一嘴。
　　桐叶悄悄舒口气，不用说出村子在哪了。
　　“那就难办了，没有户籍可没法买地。”
　　桐叶心里一沉，低下头脑子急速转起来：怎么才能有户籍：“对了”她眼睛一亮抬头殷切的盯着里正“那些遭了灾荒的流民都是怎么落户的？”
　　“咱们大治国富民强，真有什么灾荒皇上自然会赈灾。就是有流民也会遣返原籍加以抚恤。”周巨边说边向京城的方向抱拳。
　　“或者你有亲戚朋友愿意给你们作保，那也可以落籍。可那作保的人要担相当大的责任，需要担保你们在它处未曾作奸犯科，否则以包庇罪从重论处。”

　　李王氏浑身酸痛，披头散发的从桃花村里经过。不一会整个桃花村都热闹起来，人们三三两两的聚起来议论纷纷。
　　“要我说也是她活该，咱们村里谁不知道谁，就她？怎么可能好好的被郑家母女打一顿。”
　　“哎~话也不能这么说，不是说有福不在家，她不放心去看看嘛。”
　　“哈~哈~哈~可拉倒吧，这话骗鬼呢。”另一个笑着接口说道。
　　先说话的不愿意了：“你说谁是鬼呢？”
　　“哎呦，你也知道她那话做不了准。”
　　那个嘻嘻笑了下：“指不定，人家难得生回好心肠。”
　　“哼！”一个鼻子里冷哼一声“要不是有福够听话勤快，谁知道会被她怎么着。”
　　有一个听得不耐烦：“行了行了，扯那些过去的干嘛，不管为啥这下有福怕是又要难过了。”
　　众人唏嘘了一会又有人压低声音怕被人听到似得说道：“你们猜到底是为了什么事，能让郑家母女动手。”
　　这话一落地围着说热闹的人们面面相觑。

　　“叶儿，走快点要不赶不上日头。”李有福把挑着包裹的扁担换了个肩回头招呼桐叶。
　　“嗯”
　　看着自家闺女失望的都没了精神，李有福憨憨的劝她：“住山里也一样，赶明爹给你找户富点的人家，教你能吃饱啊。”
　　桐叶勉强扯出个笑容：“快走吧，爹。”脑海里是李奶奶劝慰的话‘这也不是难事，你就找户对你们知根知底的人不就行了。’
　　可这对他们而言却是最难的事，在山外他们那里有对他们知根知底的人，谁会为他们冒险。桐叶心情十分沉重。
　　李王氏还没进自家院子就看到她男人李满粮在家，扯开嗓子嚎起来：“你们李家都是一帮没良心的~~~可怜我十八岁到你们家~~~伺候了老的伺候小的，连你侄子都养大了，结果竟然被他媳妇打了，我还是别活了，活什么啊不够丢人显眼的~~~”
　　李满粮脑门上的青筋跳了跳，这婆娘又要做什么妖。走进一看却吃了一惊：“长安她娘，你这是咋了？”
　　“咋了？”看到他有几分关心，李王氏也不嚎了，立眉竖眼的说“被你那亲侄子的媳妇和她娘打的！”
　　李王氏既不梳洗也不换衣裳，蓬头散发一脸横肉，对着吃惊的李满粮说道：“这次可不怪我，我就是让郑二娘去跟长安家的说说‘她跟长安清清白白的没啥’好让长安媳妇早点回来。”
　　李满粮听着总觉得这话里好像有什么不对，又说不出来。
　　“她心里没鬼去说说咋了，难不成她后悔了真的来勾搭长安？”说到这里李王氏低下声音，心里盘算。当然在她心里李有福给自己儿子提鞋都不配，后悔了也是有的，不过“就算她后悔了，老娘也不会让她进门，一个破鞋谁稀罕！”
　　李满粮总算知道自家婆娘为啥挨揍了，一张嘴太烂。
　　李满粮不说话，李王氏也不去理会他，犹自喋喋不休：“你现在跟我去老大家，完了再去老二家。跟他们说好等李有福回来，就跟我上门讨公道。老娘白养活他了，娶得媳妇竟敢跟我动手。”
　　李满粮还是没说话，李王氏看他抿紧嘴唇不说话炸开了：“怎么你婆娘被人平白无故的打了，你还做缩头乌龟不成？”
　　看着依旧满脸不赞同的李满粮，李王氏的手指只差没戳到他的额头上：“想要我白吃这个亏？我告诉你李满粮，没！门！”
　　想着她一路这么回来，要是不让有福给个交代，他这大伯也跟着没脸“等有福回来再说，不过这事就此打住，你没事别去有福家。”
　　见他同意了李王氏不再说什么，背过身斜着嘴角冷笑了一下，总要让你们娘俩知道‘狼是麻麻的’。
　　“娘，我不去。”李长安听了李王氏的来意，别过身子。
　　“你不去？你不去就等着翠娘继续住在娘家！”
　　“这事原本跟二娘就没关系……”
　　李王氏咬牙切齿的用食指狠戳小儿子额头“没关系，翠娘能吃醋？‘身正不怕影子斜’村里那么多大姑娘小媳妇，怎么翠娘就吃她的醋。”
　　李长安低着头不说话。李王氏白了他一眼，把炕上的脏衣服收拾到一起，拿盆装了，又找来笤帚扫地：“你看看你这屋子还像人住的不，你到底还想不想你媳妇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