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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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我好像有点断片了。
失眠会让人记忆断片吗？
不会吧？我不是一直清醒着吗？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这么说似乎也不对，耳朵里是一片寂静的风声，风声——呼，呼，呼。
是冗长且乏味的风声，机械而平乏，没有任何起伏与不同，就是风声，只是风声。
风声可以这样形容的吗？我开始有些怀疑自己，思维为什么不受控制了。
我想的是不是我想要想的。
7.
天似乎要亮了。
但又好像没有。
现在是在天将亮未亮的交界处，是黑夜与白天的分割线，是清晨与黎明的节点，是死亡与新生的交错，是期待，是恐惧，是时间，是降临。
雾气弥漫在交界处，眼前飘忽的白色幻化成细小的水珠，很快隐在皮肤上，只留下湿漉漉的感觉，有一些地方被衣服隔绝了，但冰冷而潮湿的小水珠毫不放弃，迅速渗透了薄薄的衣服，触碰到尚有余温的，被包裹在衣服下的躯体。
我试着搓了搓手，朝掌心哈了几口气，驱赶掉了那些微不足道的寒意。
兜里的手机最后一次无可抵抗的发出了警告声。
“嘟——手机剩余电量2%，请及时充电。”
还有一条最新的短信
发件人，何止。
8.
“你在哪里？回个消息，绍瑞无，别那么任性行吗？你不是小孩子了。”
于是我慢吞吞的将手机解锁了。
听见没？绍瑞无，别那么任性。
我开始打字，但是打字的时候，还是要思考，脑子不可以停下来，停下来就会变傻，我需要一直思考才可以。
“我在——”我停住了手指，我在哪呢？手机也不给我思考太多的机会，它又一次发出了催促的信号，右上角的电量微微一跳，从刺目的2%变成了更恶心的1%，这真是个让人呼吸急促的数字。
算了，想事情好累，我不想再想了，好困。
我移动着疲累的手指，点击了信息发送。
几乎是短信发送成功的下一秒，手机又开始震动了，屏幕上的名字令人烦躁。
何止，你怎么这么烦呢？
9.
手机终于没电了，那个电话只显示了短短的一瞬间，亮起来的屏幕立刻暗了下去。真好，我喜欢这样。
没有了那些鲜红的电量百分比提示和不止歇的震动，这个手机现在变得可爱多了，至少不会再让我产生烦躁的情绪，我攥紧这个坚硬而光滑的物体，它冷冰冰的，此刻却又奇怪的成为了我情绪分享的对象，真神奇。
街上渐渐开始有了嘈杂的人声了，我懂，街道是要醒过来了，他们，这条街的所有人一起，送走了安静的黑夜，日光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探出头来，太亮了，让我觉得刺眼，于是我眯起了眼睛，用手挡在了眼前，抬头寻找日光。
但我看不清，很正常啊，当然是看不清的，就好像雾一样，它们会变成渗透的小水珠，日光也会变，从天上，从云里，变成了不再让人注意的阴影，藏在最接近阴影的地方。
肮脏的地方。那些日光可真会藏啊。
10.
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几小时，时间哪有概念，时间才没有概念。
何止终于找到了我。
他半蹲在我面前，我坐着，因此我们又是平视的了，光洁的下巴有隐隐的青色胡茬，但是不多，幸好不多，眼圈也泛着淡淡的黑色，眼睛里面有血丝，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疲惫不堪。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双目对视。
气氛是安静的，又是嘈杂的，沸腾的人声从吵闹到安静，逐渐离我而去，我的耳朵里又是那种空茫的风声，那种声音——
呼，呼，呼。
真好啊，真平静啊。
我看了他一会，伸出手，按住他的后脑勺，吻住了他的嘴唇。
空茫的风声也没有了，耳朵里彻彻底底的安静了，什么都没有，这是寂静了，像那些雾一样，安静的渗透了进来，同时彻彻底底的无声。
这个吻带来了困意，我很喜欢。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