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尽何归处》昨夜未归

3、冷宫查探

　　冷宫自古都是皇宫中最阴冷的地方，哀怨凄惨，何况是一年四季中最冷的冬天。
　　沈清寒站在门口只觉得刺骨的冷风传来，刻进骨子里，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不用说全是残垣断壁，黑夜中完全看不见，可是沈清寒却轻车熟路地找到了地方，瞎子也只有在黑暗中有着优势。
　　“谁”，突然一声，吓得一旁阿雨差点叫了起来，沈清寒拍拍她的手无声安慰着她。
　　沈清寒伸手奋力一把推开破烂地殿门，缓步走了进去，黑暗中的双眼微微闪动，似是解释的语气道“故人”。
　　黑暗中一盏灯，那不能称之为灯了，只有点点星光而已，阿雨看清了那女人，一身粗布麻衣，脸色暗黄，灯光下如同幽灵，意料中阿雨又被吓了一跳，紧紧躲在沈清寒身后。
　　那女人对阿雨的反应嗤之以鼻，道“胆小怕事还来这里干嘛，何不回去睡觉”。
　　沈清寒推了一下身旁的阿雨，轻声说道“阿雨出去等我”，沈清寒想想还是支走了她，她知道的太多也不好。
　　阿雨走好，那人转身要离开，沈清寒听到细微脚步声连忙喊住“你宁愿一辈子待在这里吗，十年了你还没待够”？
　　女人顿时停住了脚步，目光迷离，淡不可闻地语调“不想，不愿又怎样，不还是出不去”。
　　沈清寒抓住话音，微微侧目，谈判道“如果我能让你出去呢”？
　　女人猛的回头，别有意味地看着沈清寒，不似相信，却又不肯放过一丝机会，说道“就凭你？你自身都难保，一个什么都看不到的瞎子，能帮到我？你不觉得可笑吗”。
　　女人的讽刺，沈清寒却丝毫不在乎，道“我眼瞎，心不瞎，不像一些人眼未瞎，心已瞎，我这里有笔交易，你若想做，我便送你出去，天涯海角随你去”。
　　“什么交易，我为何要相信你”？女人心动了。
　　“你不相信你，也该相信穆云卿，可是她让我来找你的”，沈清寒嘴角弯起，穆云卿当年阴差阳错地救了此人一命，救命恩人的话她总该信几分了。
　　那人听到穆云卿的名字，似乎很激动，竟上前走了几步，忽又镇定下来，带着警惕的眼光看向沈清寒，道“她人呢，她为何不来“？
　　人呢？沈清寒心中苦涩，一个死去的人如何让她来见人，故而扯了个慌说道“她不便前来，她让我来找你，说只要报了她的姓名，你便相信于我”。
　　女人人镇定了下来，找个个椅子坐下来，说道“好，我可以相信你，说吧，什么交易“。
　　沈清寒周身一松，吐出一口气，舔舔被风吹的干燥的嘴唇，说道“我要求不多，我只想知道道前朝襄妃是谁，为何宫中没有她的只言片语”，沈清寒终于问上了主题，她的声音竟又丝毫的颤抖，又深深吸入一口气，握紧袖子双手，接着问道“当年她的孩子到底是胎死腹中还是被人调换”。
　　女人忽地站起来，双眼满是诧异，支吾道“你……你问这个做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知道这个”。
　　先帝妃嫔大多故去，只有眼前这位还活着，她定是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才会活到今天。
　　听着慌乱的语调，紊乱的呼吸，沈清寒竟笑了，眼前这人是知道的，自己赌对了。
　　一时间，殿内只余细小的声音，沈清寒不住地皱眉，直至紧皱成川，她吞吞咽喉，凄然一笑，说道“你静等几日，找到合适地机会，我就送你出去”。
　　沈清寒抬起注铅的双腿往外走去，阿雨早在殿外等候，见她一脸失魂之色，双眸暗淡无神，令人揪心，上前握住她的手，竟冷如冰雪，不安道“姑娘，你怎么了”。
　　沈清寒将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堪堪稳住身形，殿外一株矮小的梅花于这寒风中冷冽开放，淡淡地梅花香袭来。
　　沈 清寒于冷风寒梅中定了良久，才找到了自己沙哑的声音“阿雨，拿上我的令牌，联系谷中人，放她出宫”。
　　“是”，阿雨轻声应着。
　　沈清寒白皙的双手推开阿雨，自己向前走去。穆云卿，穆云卿，你活了那么多年，竟不知自己生母是谁。原来，原来，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十几年来如同生活在梦中，如此，你，穆云卿，亦不怪，不恨，不怨。
　　走了几步，沈清寒忽地蹲下身子，额头冷汗打湿了干涩的眼帘，右手手指死死按在腰间，左手撰起抵在地上，瘦弱的身子已是难以抑制的颤抖。
　　阿雨慌忙上前，惊呼出声“姑娘，你怎么样”。
　　沈清寒借着阿雨的力气站起身，咬唇道“回去，不然有人该生疑了”。
　　次日清晨，太后自床榻上站起身来，蹒跚了两步方才站定下来。数日前喝下的药，本以为就此结束余生，谁料恭亲王穆瑞君请来了药王谷中的人，生生地将自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沈清寒，太后脑海里现出昨日那个淡笑垂眸的少女，竟站在那里恍惚起来。
　　苏彤见太后起榻，便走了过来，低声道“太后，昨日夜间有人去了冷宫”。
　　太后向着苏彤投去几寸目光，淡淡的，不以为意，问道“谁”，柳家相安无事十年还会有谁去看她。
　　“沈清寒”，苏彤答道。
　　太后侧目凝视着苏彤，以为自己幻听，又重复了她的话语问道“沈清寒？昨日的大夫”。
　　“是”，苏彤回答的十分肯定。
　　太后微微一愣，又走回到床榻上，瞧着刚刚站立地那处，看了许久，手腕上还似留有昨日的凉意。
　　沈清寒，着实怪异。
　　太后又想不起哪里怪异，双眸里盛满不明，清亮的嗓音道“去查查，看她除了药王谷外还有何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