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没想到你是这种大小眼》檀苏

17、再告白

　　——他不会是我弟弟，你也不会是我妈。
　　我顾以谦孤家寡人一个，早在姥姥姥爷去世后就孑然一身、独自生活。那个时候我不需要亲人，这个时候自然也不会需要。

　　顾莹兴许是一早料到同我见面后会是这般场景，只是默默捂着嘴哭了起来，那个叫小辉的混血男孩想走上来说些什么，却被她给拉住了。

　　我把散落在地上的花和供品胡乱收在一起塞到男孩怀里，望向一旁泪眼婆娑的顾莹，给他们下了最后通牒：“你们快点走吧，我不想在姥姥面前和你们吵。”

　　“以谦，你真的不愿意原谅妈妈吗？”

　　“刚才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从见面起就对我非常有意见的小辉似是不想再忍受我这般对顾莹，把手里的东西扔在地上，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两只手搂着把她向来时的方向拖着走，嘴里还劈里啪啦地说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英文。

　　顾莹先是挣扎了一下，不知道是男孩给她说了什么突然安静下来，然后捂着嘴小声地抽泣，随小辉一起离开了。

　　两人的身影在黑色石板路上渐渐走远，拐下楼梯消失在视线中。我蹲下.身拾起地上的那一片狼藉扔到附近的垃圾桶里，再回到墓前时心情好像低落到了极点。

　　在顾莹面前放了这么狠的话，看到她为了我那么伤心，为什么却一点快感也没有？

　　“姥姥，我不想认她，可是到底她是我妈。你说，她为什么现在突然出现，我想了她那么多年，现在好不容易放下，她又闯进我的生活中。”
　　“其实……我的生活到底是怎样我也说不清，最近好像所有事都一团糟。你还记得上次和我一起来看你和姥爷的王杰希吗，他给我告白了，可是我不敢答应。我知道，上天是不会对我这么好的，生下来我就没人要，好不容易交了个朋友她又搬家了，连你和姥爷，都因为我一个一个离开。”
　　“所以我怎么敢答应王杰希呢。”

　　接下来，我又给姥姥说了很多，长久以来闷在心里的话都找到发泄的地方，我丝毫没有保留，事无巨细地都在姥姥墓前讲了出来。

　　差不多到定好的时间，我点了三炷香，起身离开。

　　回家里做了饭供姥姥姥爷，我便急急忙忙地赶回战队基地。跑进训练室里时，八点过几分，微草今天的训练赛才刚开始不久。

　　虽说是训练赛，但有时候并不会严格按照平时比赛的赛程来进行。因为团队赛比起个人和擂台赛较为考验综合水平，而且在比赛里占的分数比重最大，所以大多数情况下只约团队赛的训练。

　　今天便是这样。

　　我回自己的位置开了电脑，询问没有参加训练的队员比赛在哪进行，加载进去以后，双方刚爆发团战。

　　王杰希说今天主要是练习新的战术，所以一进去后我首先在纸上画出两方阵型，然后根据比赛的变动一点点记下笔记。

　　大概是战术还比较陌生，队员们在这次的训练赛中表现得不尽人意，最终结果是输给了对方。

　　王杰希对今天的结局并未发表什么意见，游戏结束后只是通知一句‘明天复盘，晚上继续训练赛’便遣散了众人。

　　趁着大家离开的时间，我把保存的OB调出来看了前面没赶上的那部分，然后把自己总结的东西都写到笔记本上拿给王杰希。

　　这次的战术是由骑士嘲讽对面输出，鬼剑大招进场控制对手未主导的控制体系。对选手们站位，以及骑士找机会能力要求较高。

　　作为咱们队骑士的邓复升向来是承担防守工作，这次需要他转换角色，也是一个挑战。

　　团队赛中，虽说目的就是把敌方六个人弄死，但怎样打响战斗，这也是一门学问。团开得好，打得消耗多，就能奠定胜利的基础。

　　而今天出现的问题：一是邓复升的开团，二是输出职业没有跟上。

　　我分析完训练中出现的问题，他听后又和我商讨一下，等把所以考虑到的结果商量完毕我俩才收工。

　　看着王杰希先关掉电脑起身离开，我忽然想起他之前见过顾莹一次。不知道那次顾莹和他说了些什么，是谈了她和我的事，还是劝王杰希让我原谅她。

　　今日偶然碰见顾莹后，我对他俩的那次见面越发好奇起来。

　　毕竟……那也算我和王杰希走到这步的导火线。

　　“王杰希。”看到他要推门而出，我下意识喊道住他，可话一出口，我便后悔了。

　　当初是我因为这事和他发脾气，怪他多管闲事，现在却又主动提起，这算怎么回事？

　　“还有事吗？”他问。

　　“……没、没事，你快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

　　“如果想问关于你妈妈的事可以直说。”聪明如王杰希，怎么会察觉不到我的那点小心思呢。

　　不冷不热两个月，我主动叫他已经很反常，更何况还是这样支支吾吾，他怎么会猜不到我的心思。

　　只是……我有什么立场在责怪过他以后又要求他告诉我顾莹的事。

　　低下头，我慌张地关掉电脑，半天才从口中憋出三个字：“我……抱歉……”

　　“不用跟我道歉，你要是想知道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他的声音和脚步声一同响起，离我越来越近，每一步都像是走在我心上，连带着心跳都开始加快。

　　“王杰希，你现在对我说一句‘既然当初你怪我，现在求我我也不告诉你’我反而好受一些。”

　　他笑了一声，走到我身边随手拉了一张电竞椅坐下。而我在这边低着头，都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在我头上。

　　“我一直在等你问这事。以谦，闹够了，很多事情也该去面对了。”他太久没有这样叫过我，以至于现在听到都有些恍惚。我抬起头悄悄地瞥了王杰希一眼，他端坐在前方，满脸认真，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我们之间并不是没有谈过，但那和顾莹的事没有直接联系，我甚至不明白他提及此的用意。

　　踟蹰片刻，我问：“王杰希，我们回到以前那样好不好？”这样的话，我就不会担心你突然离开，不会担心老天突然带走我身边的人。

　　王杰希显然不知道我的惧怕与烦恼，面色严峻地拒绝：“不好。”

　　刹那间，我仿佛置身与一潭死水之中，周围一片死寂，世界被黑暗包裹，一切都变得黯然无光，就连致使人生存的空气也被隔绝了般。心像被人一刀一刀地剜下一块肉，痛得无法呼吸，从中流出的血液凝结成不停上涌的泪水冲出眼眶，顷刻间模糊了我的视线。

　　捕捉到王杰希神色间闪过的慌乱，我阖上双眸，起身打算离开，他的声音又至：“以谦，你觉得我还能忍受我们之间只是普通的同事关系吗？”

　　“我……”

　　“我喜欢了你那么久，依着你保持以前的关系已经四年了，可现在我想为自己争取。”

　　他的话像被赋予了魔力，将我从无尽的深渊中拉出。怔地看着他，我张了张嘴，不知如何应答。

　　知道他喜欢我是一回事，但是亲耳听到他承认又是另一回事。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害怕什么而逃避，至少也要让我证明一下自己吧。”他站起身走到我的跟前，低头注视着我，目光如炬。

　　“我……我不知道。”

　　“没事，我陪你想。”

　　“一定要今天给答复吗？可不可以让我再考虑一下？”

　　“不行，一旦给你考虑时间，你肯定又会想方设法逃避。已经到了这一步，我岂会给你逃避的机会。”

　　要说王杰希是个怎样的人，作为微草战队队长，他正经严肃、尽责细心；作为普通朋友，他耐心温柔、进退有度。旁人都喜欢说他的思维天马行空，其实认真了解后却又发现这个人很接地气。

　　但属于他的诸多标签里，可没有强势一词。我没有想到，今天他在这件事上会这般强硬，丝毫不让我有任何后退的可能。

　　即便是到现在，我并没有改变自己的想法。童年的阴影留下了过大的影响，我没有勇气抱着侥幸的心情以身犯险。

　　本该是像之前一样拒绝他的。
　　本想是拒绝他的。

　　我擦掉脸上的泪痕迎上他的目光，几次欲言又止，始终没把那话说出。

　　王杰希一点也不着急，那张还算俊俏的脸上一如他平时的镇定，根本就不像是一个告白后等待回答的人。

　　我被他这副胜券在握的姿态弄得有些烦躁。犹豫许久，才答非所问地说：“王杰希，我今天见到我妈了。”

　　他沉吟几秒，并没有对我的话表示过多惊异，但也不再步步紧逼，似是知道于我而言首先要解决的是我妈的事。

　　“时间不早了，回去休息吧。”见我没再继续说起和顾莹之间发生的事，王杰希没有主动询问，也没有在逼迫我对他的告白做出回答。比起刚才那样强势的姿态，他此时完全收敛了锋芒，偃旗息鼓，可神情还是那般泰然自若，似乎我强行转移话题的做法没有给他造成一点影响。

　　跟着他走出训练室，在两人即将各行一边的楼梯口，我问他：“王杰希，我是不是应该和她谈一谈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