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是你》失语猴

9、作弊风波

　　几天后是矿物学鉴定半期考试。付时砚早早准备了矿物皿并且给学生分发了答题纸。

　　X大校风严明，一旦发现作弊轻则考试成绩作废重则开除学籍。考试开始后除文具和学生证外不能携带其他物品，途中出去解手之类也是一律禁止的。

　　但是考试途中学生出去解个手，或者一些考试途中模棱两可的举动，大多数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付时砚从不作弊，但她离学生时代不算太久远，更不会苛求学生。当李沅洁要求出去的时候她欣然同意。

　　可是李沅洁出去不久后付时砚却看到她座位旁边的女孩动了她的矿物皿，那个姑娘赫然是那天晚上麻辣烫店里的其中之一。不过多久她又向付时砚这边瞄了一眼，付时砚装作看窗外，余光留意到她快速将李沅洁的矿物皿撒掉一部分。

　　“同学，这是考试，怎么倒别人矿物皿。”她走过去向那女孩说道。

　　“付老师你说什么，我没有。”

　　付时砚拿起手边李沅洁的矿物皿：

　　“你看看里面还剩多少矿物，还要撒谎？”

　　却没想到旁边的女孩也来帮腔：“我在她旁边坐着，没看到她做那种事。”

　　“矿物不会自己长翅膀飞。”

　　动手脚的姑娘咬唇，教室里沉默下来。

　　“这件事作弊处理，矿物鉴定半期成绩作废，来年再修吧。”

　　“老师你不能这样，我什么都没做！”

　　“对啊我没看到她做那种事。”

　　“但我看到了。”付时砚说，伸手要拿走她的矿物皿，那姑娘却突然咬牙：“矿物皿是老师你准备的，我们怎么知道？而且院里谁都知道老师你和喻老师关系特别好，现在喻老师和李沅洁…”她没有说完。

　　付时砚怔在当场，旁边的同学都停下手头的事看过来。

　　矿物鉴定课的教室就在院里，这边的动静迅速引来了一些人，包括喻谭和学监。

　　“怎么回事？”喻谭问。

　　“老师说我倒了我朋友的矿物皿。”

　　“这谁的矿物皿？”学监举起矿物皿问道：“人呢？”

　　李沅洁刚刚就已经回到了门口，探头一望似乎有别的老师，好像发生什么事。中途上厕所照理说不允许，她正准备趁乱混进去，学监就举起了她的矿物皿。大家四处一瞧，最后目光落到她身上。

　　“你干嘛去了！”学监是个很严格的老头子，此时已经气得吹胡子瞪眼。

　　“我去上厕所了…”

　　学监转过来瞪了一眼付时砚，然后问李沅洁：“付老师说这孩子倒了你的矿物皿，你来问问？什么过节！”

　　李沅洁看向那姑娘，顿了一下说：“肖惠…学监，她不会倒我东西的，她是我好朋友。”

　　“付老师说她都看到了。”

　　李沅洁摊摊手：“谁看显微镜还能注意别人矿物皿，兴许不小心碰洒了，谁成心做这事儿啊。”

　　谜团解开。当事人都说不是，全是一场闹剧。

　　“如果是不小心碰撒的，怎么不是撒在桌上是撒在地上？”付时砚说道。

　　地上不多的矿物粉末已经被人用脚蹭花，可是细看还是看得到。

　　“还有…”

　　“别说了。”没等她说完喻谭已经打断她，转头跟学监说：“既然没事就走吧，我们不要打扰学生考试。”

　　喻谭像是想让学监快点走。

　　不要打扰学生考试？为了不打扰这样一场存在不正当的考试，我就可以被当作恶意揣测的女人，事实也不重要了吗？付时砚从小到大从未如此委屈，她向来处事果断事事分明，此时胸中翻涌的委屈快要把她吞噬。

　　本以为昨天眼泪已流干，此时泪水却依然浸湿她的眼角，在快要流泪前，她攥紧拳头憋了回去，眼眶变得通红。动手脚的女孩看到她的表情似乎吓了一跳。

　　付时砚没有理会喻谭的阻止仍然说下去：“还有，那边那个同学。”她指着刚才给肖惠辩解的女孩：“站起来。”

　　那女孩看着她，慢慢站起身。

　　“你刚才是不是说你看到她没撒矿物皿？”

　　“…是。”她迟疑了一下回答道，毕竟她刚才的话大家都听见了。

　　“人人都在看自己的显微镜，怎么会注意到别人的矿物皿？”她重复了一遍刚才李沅洁说的话，然后转头看向站起来的女孩：“你的注意力倒是集中在别人身上…说！刚才在看什么！是不是在抄别人的答案！”她有些发怒，让人很有压迫感。

　　女孩被吓得哭起来：“我没有看她，我没有作弊，我的意思是，我相信她，我们都相信她没有做这种事。”

　　“好。那就记好了，相信就是相信，看到就是看到，以后再也不要用你的眼睛代替你的大脑，你是器官与大脑分离的灵长类，不是草履虫。”

　　付时砚也知道，就算地上有被蹭开的矿物，就算刚才女孩的话有些漏洞，但李沅洁都斩钉截铁地相信了，这点证据再说也没有结果。她冷声回头：“学监对不起，我闹笑话了。同学们继续考试吧，喻老师会当监考老师的。”说完便走出了教室。

　　出去没多久后听到后面有脚步声追来，付时砚知道是谁。她对他早已经熟悉到关于他的一切，她都能瞬间捕捉。

　　“付时砚，刚才…”

　　“别说了。”

　　“你知道中途去厕所这事学监要计较多严重吧？”

　　能有多严重，一般批评教育几句，最多也就是当掉半期考试成绩，这只占总成绩的20%，不意味着这门课会挂。况且对分数不满意下学期再修也可以。中途出去这种程度绝不会影响到操行，

　　“喻谭，你最近是不是听不懂我说话了？”原来昨晚的痛根本没有抚平，因为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局。

　　喻谭对李沅洁的好一定会伤到她。只要喻谭将她放在不如李沅洁重要的位置，她的心口就会被重重划上一刀。如果刚才的主人公是别人，她最多自认倒霉回家吐槽，而不会像现在这样失魂落魄。

　　到底是因为她自己的心思。昨天才自问何时能够认清事实，今天上天就法外开恩，用事实让她迅速清醒。解开这个死局的方法不是在喻谭怀里哭泣，也不是让他违心地说爱她，而是停止这种执念。

　　“我说别说了。”

　　付时砚说完后转身走掉，留下喻谭一个人站在原地。他还有很多话想说，此时却说不出口，因为他从未见过付时砚那般陌生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