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第一章. ...
-
“哈哈哈哈!哈哈哈!人坐公车你坐公车,居然三个站就到家都可以遇到车祸!哈哈哈!”
我靠在白色病床上,咬牙切齿得望着某个被我用杀人眼神瞪视很久还完全不懂节制的笨蛋:“玖渝!医院里不能喧哗,你知道不知道!”
“是是是!不能喧哗是吧!哈哈哈!”她居然还抱着肚子狂笑。要不是腰部痛得想昏倒,我立马一脚将这女人踹出宇宙去做人造卫星。
我抽着嘴角慢慢握起拳头:“不知道——是哪个混蛋临时放我飞机,害得我只好自己一个人坐车回家,才遇上车祸呢?”
这臭丫头全然不在乎:“你自己RP不好,怪人家!”
“你这有异性没人性的女人,跟男朋友跑去看电影就完全忘记约了我的事!害我一个人傻愣愣在街头站了半小时,打你手机还总是不通,最后还要一个人做车回家!”
“唉呀!”玖渝居然还敢笑着挥手:“不要这么生气嘛,你是病患要静养啊,小心伤口恶化……”
“我就是马上死了,也要拉上你陪葬!”若不是有伤在身,我真想立即冲上去掐死这女人!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根本没有友情,我今天算是彻底明白了。约了我去逛街,居然就因为男朋友一个电话说“我有两张电影票”,便彻底遗忘了我的存在,兴颠颠地冲去看什么“宝贝计划”。要不是我终于打通她手机,两眼泛桃花的某人还完全没想起我是何许人也呢。
“冷静点儿!冷静点儿!”玖渝一幅恋爱中的桃红色笑容,完全无畏我手中“嚯嚯”响的皮鞭:“你看我给你带了这么多好吃地来探望你,你就不要再生气了嘛!哈哈!”
对于这个已经堕落入二次元空间无法用人类语言沟通的恋爱中少女,我除了自认命苦外还能怎样。只觉得穿着病人服的我身边都是灰蒙蒙的空气,而玖渝这丫头却连呼出的气息都是灿烂盛放的粉红,实在是再鲜明不过的强烈对比。你说我们两个不同星球的又怎能沟通嘛!
临走前,玖渝居然回头嘱咐了一句:“晓旋,你也20岁了,该找个男朋友了吧,不然你又怎知道恋爱的美好。”
我翻翻白眼:“你觉得会有人喜欢ET外星人吗?”
她嘻嘻一笑:“当然会有。这世界这么大,人外有人,喜好变态的男人应该也没完全绝种,你千万别死心……”
没等她放完狗屁,我就一个垃圾桶砸到门上恭送了她大人的离开。
都说人倒霉起来,是连锁反应的,果然不假。晚上妈妈来了,居然将学校的课本一并全来了个陨石撞地球,都砸到我可怜的小脑袋上了:“不要以为放假就松懈了,你自己什么成绩自己知道,多复习一下功课,别浪费时间啊!”妈妈一边削苹果一边开始继续磨练她的祥林嫂演技,一路从中国叨到了西伯利亚。受不了耳膜轰炸的我,终于忍不住小声嘀咕:“可是我现在是住院啊……”
“住院还不是天天躺在床上!你是腰受伤又不是手受伤,拿本书出来看看会死人吗!不要一天到晚看那些乱七八糟的小说,一点儿用都没有,多看看课本,想想怎么把你的成绩提上来吧!每科都刚及格攀车尾的分数,说出去都丢脸死啊!”
悄悄将床头的小说塞到枕头下面,我无可奈何地提起课本,还是忍不住:“妈,下学期的课本又还没发,这些科目都已经学过了……而且张爱玲的小说怎会乱七八糟,她是很出名的近代文学作家……”
“你呀你呀!就喜欢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才刚及格的分数就算学过了吗?看多一次又不会死人!”
又开始了,妈妈每次一说到这些就像唐三藏般喋喋不休,我看就是孙悟空降世也要被她叨到咬舌自尽。酷爱面子的爸妈,一直以来很不满意我这个只能在班上拿中等水平的成绩,每天都是无休止的数落和训话,即使放暑假也不例外。我捧起手里的课本,电路、脉冲、高频……以为住院可以稍微换来些轻闲时候,结果反而更加避无可避。
郁闷!真希望妈妈可以早点儿离开!我还没看完小说呢。
晚上一直睡不舒服,母亲的话像恶梦般用多重环绕立体声不断对着我的脑袋循环播放中。当清晨六点醒来时,我已经怎么都睡不着了。
同病房的其他人都还在睡梦中,我爬起身,小心移到轮椅上,坐电梯来到一楼。医院的庭院虽然不大,可绿荫葱葱,空气清新,呼吸一口,心中的阴狸也暂时一扫而空。
好地方,下次干脆来这里看书好了!
清晨的庭院人烟稀少,只有雀鸟的蹄鸣与风吹树动的阵阵婆娑,我沿着水池慢慢推动轮椅,在第二个转弯的时候,我看到了他。
第一眼注意到是因为他和我一样坐在轮椅上,这让我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只是左脚比我多了一块石膏。他面前架着一个画架,纸上有庭院的色彩与柔和的光影。是水粉,用色很干净,色彩丰富,笔触干脆利落,即使没走近,也看得出技术相当不错。
“厉害啊……”我忍不住脱口而出,这人绝对是个画了很多年的老手。
可他仿佛没听见,完全不予理睬。我愣了愣,在疑惑了1/3秒后,我来了个漂亮的呐喊式大暴投:“快看!宇宙超人在天上飞啊!”
风,静静地吹嘘着,吹嘘着四周的寂静。
也吹嘘着我的尴尬。
咳咳,好像有点儿丢人。赶快收回手吧!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对!今天天气很好,什么事都没发生,哇哈哈!
不过真奇怪,这人怎么完全不理人呢?未免太专心了吧。
似乎,有种奇怪的不协调感……
我耸耸肩膀,反而不好意思打搅他,便在后面一直看着,不再作声。嗯……绘画手法很纯熟,画得很快,然而让我移不开视线地却是画面的色彩。那么漂亮纯净的颜色,淡雅地揉合在一起,只是看着,便觉得心都平静起来。
画的灵魂会表达出人的心,虽然他一次都没回过头,可我好像能从画里看到他的表情,也是那么纯粹,天然无杂色。
就像被无限的海洋与阳光包围着般,如此天然而温暖的画。
我想,能画出这么温柔的画的人,一定,也是个非常温柔的人。
我完全被那幅画吸引,一直静静地观看着。直到他修饰完开始收笔,我才反应过来,一看表——十点了!我居然在这里看了三个多小时!连早餐都忘记吃!
他慢慢卸下画板画架,开始收拾画具,低头时或许看到我的脚,猛得抬起头,看向我。
那么吃惊与诧异的表情……难道,当真现在才发现我的存在吗?
我微笑着,企图以友善的态度打开第一步:“你好!嗯……你也还没吃早餐吧?一起去吃好吗?”天啊!我怎么觉得自己十足像一个在跟人搭讪的变态!咳咳!不过,他应该也肚子饿了吧?
可他没有回答,歪着头,想了一下,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继续捡他的画具,最后把东西都挂在轮椅的把手上,向我点点头,走了。
自始至终他都没说过一句话,我感到有点儿惋惜。
或许,他根本不喜欢有人来打搅,所以对我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家伙没什么好感。
晚上睡觉时,脑海里却一直浮现他的画。那么纯净漂亮的色彩,好像连心都受到了感染。
一夜好梦,我又六点多就醒了。
悄悄爬起床,去到一楼,他却不在昨天的地方。确实,昨天那幅画已经完工了,不可能再画同一个景色吧。
我四处乱转着,心里渗透着某种期待。我喜欢的是文字小说,并不是绘画,可此时脑袋里却满满得都是昨天见到的那幅画面。
我想,没有人能拒绝那么温柔的颜色。
就好像没有人能拒绝冬天的橘色阳光一样。
用缓慢的速度轻轻转动着轮椅,听着车轮崭压着水泥地面的声音,清脆并期待。我四处张望着,当在围墙边又见到他时,连我自己都没想到,居然是本能地微笑起来。
他,一直仔细盯着围墙,手上的画笔却舞得非常快。
在画什么呢?总不可能画残旧的围墙吧?
我轻轻推动轮椅过去,近了才发现,围墙上停着一只蝴蝶。
那是一幅,非常非常漂亮的蝴蝶。
画布上那只兰色的蝴蝶好像在梦里静止般,吸引人的目光无法移动,仿佛整个灵魂被吸食进画里。大胆的色块,率性的色彩,和昨天静止的风景不同。
唯一相同地,是一样那么温柔漂亮,入心。
可我一推轮椅靠近,那只的蝴蝶居然扑动起翅膀!喂,这位乱跑的小朋友,我喊你呢,别走啊!回……回来啊!最多姐姐给你糖吃吧!喂!你有没有听到啊!
那只蝴蝶显然不太了解糖果的美味,在院子上空转了一圈儿,就消失在墙的另一边。
“对……对不起!”我尴尬得嘴脚抽动,笑不出来,因为看到某人是用不舍的眼神望着那只蝴蝶飞走。
但他仍然没回答我,连头的都没有转过来,仿佛根本便不知道我在他身后。总觉得他的举止有点儿奇怪,好像有什么不协调感。
为什么呢?他真的一直没发现我在他身后吗?
“喂!”
我又轻叫一声,他还是没回头,拿起画笔继续修饰他的画,好像这里只有他一个人。
奇怪!真是太奇怪了!
眼珠一转,我忍不住忽然大叫:“天啊!地上有一百万大钞没人要啊!”
完,全,没,反,应。
风拂过庭院的树木,发出阵阵“沙沙”的声响,我就这样傻傻地一个人指着地板,天上一只乌鸦飞过,好像在我头顶上不停喊叫:“傻瓜,傻瓜……”
切!这人怎么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啊?一点儿都不会配合!第一次见到这么不爱钱的家伙!
我感到很困惑,不信邪地再次开口:“对不起!”这次还拍拍他的肩膀。他终于回过头,有点儿惊讶地看着我。从他的被惊吓看来,刚才真的完全没发现我的存在。
“对不起,刚才是我把那只蝴蝶吓飞了。”我又重复一遍。听说艺术家很多脾气古怪,希望这人不是什么□□,别为了一只蝴蝶将我拆皮煎骨。
他瞪着眼睛看了我半会儿,伸手掏向病人服的上衣口袋——幸好,不是刀子!而是一个硬皮小本子,刚够手掌大小那种,和一只笔,塞给我。
不明白他为何如此,我边接过本子和笔边看向他,却见他指指自己的耳朵,然后轻轻摆摆手。
原来,他听不见……
我惊讶得盯了他半天才回过神,赶忙拿起笔写下:
*对不起,我不知道。
他接过本子,看完拿过笔。
-没关系。你刚才说什么?
又递给我。
*刚才也是对不起,因为是我不小心把那只蝴蝶吓飞的。
他看完对我轻轻微笑。
-没关系。反正它本来也不会停很久。
他的字写得好漂亮,都说字可以看出人的性格,看来果然是和他的画一样温柔的人。
*你的画很漂亮啊!
-谢谢。其实我只是因为在医院太闷了,才忍不住出来画的。
*你是学绘画的吗?
-小时候学过一段时间,现在没学了,只是自己画来打发时间。
*不过为什么你要这么早起来画啊?
-因为早上没什么人,可以专心画,不怕被打搅。
糟糕!我真是自爆糗事!
*对不起,我打搅你了。
他依然笑得温和。
-不会。所谓打搅是指妨碍到我绘画,你并没有妨碍,不算打搅。
我在心里偷笑,大喊“YEAH”:*那我还可以来看吗?我真的很喜欢你的画。你可以不用理我,我会
我本来想写“我会安静得看”,一想不对,忙改成:
*我不会打搅你的。
他回以我一个浅浅的笑,又开始画了。虽然我不太懂水粉画,可我觉得他真的很厉害。手拿画笔的动作就像魔术师一样,轻轻一挥,色彩就渲染在画纸上。也许这世上绘画技术比他强的人会有很多,但那么温柔的画,我还是第一次见到。
只是看着,便觉得世界仿佛被过滤了一样。
一切都变成透明通透的颜色。
我一直看到差不多九点他才画完。
-对不起,我家人一会儿要来,今天要早点回病房。
*哦,好的。那你明天还会来画吗?
-如果没有意外,我会来的。
*那我还可以来看吗?
我拿出一幅很贼的笑脸望着他,这样的笑容已经称得上是献媚了。
他又笑了,他的牙齿很白,尽管只是微微露齿的笑,但笑起来很好看。
-当然可以。我有一个疑问,不知道能不能问你。
*你问吧。
-你明明没有受伤,为什么要坐轮椅?
*哈哈,问得好!因为我的伤在腰部,所以不容易看到。说起来我很倒霉呢!
-为什么这么说。
人生总是有许多出乎意料的事,我很爽快地把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了他。
-这不算很倒霉啊!
*这还不算倒霉?我莫名其妙地被放飞机,莫名其妙地就遇到车祸。当我被抬上救护车时,我看到有很多同车的乘客都只是轻伤,可我却要被扔进急疹室啊!
不知道为什么,他掩着嘴笑起来。
-我住在11号病房3号床,你去问一下护士我是这么进来,就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倒霉了!
我有些狐疑。
*你不能告诉我吗?
-你还是去问吧,我写的不够好笑。
写完后,他还在笑,朝我点点头,把画具收好,离开了。
我很好奇什么是倒霉又好笑的入院原因?中午护士送药来时我问她。
“就是那个聋哑病人是吧,他真的很倒霉呢!听说他有天夜晚在街上看到一个年轻女人掉了东西,就捡起来想还给她吧。可那女人越走越快,他只好追上去,那女人走到一个楼梯上,他也跟上去,结果那女人突然一转身把他推下楼梯。原来那女人见他一直跟来,问他又不说话,以为是个变态,很害怕,就把他推下楼啦!他就这么把腿摔断了!”
吃过晚饭,同病房的其他人都跑去追八点档肥皂剧了,我一个人窝在病房里数星星实在太无聊。慢慢晃到走廊,看到“11号病房”的牌子,我停在门口。
跟我住的病房一样,有三张床,他靠在最外面的床上看书,封面上写着《穿PARDA的女魔头》……啊,是劳伦•维斯贝格尔那本畅销书,这本书很有趣,没想到也有男生会喜欢看。
我有些犹豫。可以吗?我跟他还不算熟。
我悄悄来到他床边,他真的完全没有注意到。听不到声音很麻烦吧?如果此时是持枪打劫的□□站在他旁边,他大概也不会知道;然后任由对方掏空所有抽屉,他还是不知道;最后对方无可奈何敲敲他肩膀,递上纸条:大哥,现在打劫啊,你也配合点儿好吗?然后他才终于意识到,还要合起书本跟对方书面道歉。
唉呀,又胡思乱想想到北冰洋去了。咳咳。
再次拍拍他肩膀,他抬起头,看到我,微微一笑。我朝他挥挥手就算打过招呼了,指向他床头的小本子,他点头后我拿过来。
*我问过了。确实是你比较倒霉,在下望尘莫及,甘拜下风!
他笑了。
-我也这么觉得呢。
*可是兄台看来心情并不差!
-遇到倒霉的事就一定要心情差吗?
*也不是。但一般人都会抱怨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就像我这样啊。
他又笑了,想了想才写。
-我觉得,反正已经倒霉了。抱怨也没有用,只会让自己心情更差而已,不如笑笑,倒霉的事很快就会过去了。
*你说的,我也明白,不过一般人都没这么容易看得开。
-这只是心情和想法问题而已。
我注视着他的脸。他一直都没有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但也看得出心情不错。我突然觉得有些尴尬。潜意识里,我本也以为一个听不到也无法说话的人,该是自卑与沉闷的。
可他不是。
他看起来比我这个所谓健康的人还成熟,理所当然地。
看到他手里的书,我忍不住写下:*你也喜欢看《穿PARDA的女魔头》吗?这本书很有趣,我很喜欢!
-嗯,很多地方很好笑。
*我新写的小说就有些模仿这本书的模式,不过故事完全不同。
-你有写小说?
*哈哈,只是同学中玩玩的性质,写完了也只放在学校BBS上。不过我很喜欢写各种不同的故事,如果以后可以职业写小说就好了。可惜啊,其实我现在正在读的是理科,大家都说我不实际,老在做白日梦。唉,不实际的人有不实际的梦想,这到是很符合呢。
-不是的。
他看到我的字,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才提笔。
-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因为你选择了和一般人不同的路,他们认为你不可能做到。因为大部分人都这么做,所以自己也这么做,因为大部分人都这么想,所以自己也这么想,这种人才没主见。你并不一定要是这大部分人中的一个,你只是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如果恰巧你所做的不是大部分人所做的,你也应该以自己的想法为主,而不是为了和大家一样,便把自己本来的想法改变。
*哈哈,你说得太夸张了,其实我这个人很平凡的。
-可我觉得你很特别。
*我?这绝不可能,我从头发丝到脚指头都完全没有任何能称为特别的地方。
-你会来找我说话就是你特别的地方。
*吓?我更不明白了!
-说实话,你是第一个知道我不能听不能说还来找我聊天的人。我很少朋友,最好的几个都是和我一样。虽然也会接触到一些正常的人,但一般他们都不会主动找我,他们觉得我不会听不会说,要跟我聊天很麻烦。
我皱眉。
*这是他们不对,你根本不用放在心上。这是偏见和歧视。
-你说的没错,这是偏见和歧视,很多人都知道。可大部分人仍是这么想的,你会因为大家都这样,也不理我吗?
*我绝对不会的!!!
我特意加了三个感叹号。
-你也明白嘛。即使大部分人都这样做,不代表你也要这么做,你只要做你觉得对的事,做你想做的就行了。即使你选择了一条和别人不一样的路,也不代表你做的不对。实不实际只是一般人能不能做到而已,他们觉得他们做不到,大部分人都做不到,所以也断定你做不到。可是做不做到只有你自己知道。
我看着他,第一次想仔细观察他。他坐在床上,看不出实际身高,应该有一米七以上。从外貌看来也不过大概二十二、三岁的样子,皮肤比较白,眼睛细长,黑色的发丝搭在额头和脖子上,一根根细致分明。他和所有大学刚毕业的大男孩一样,没有什么特别出众的地方。
可是,我突然很想去了解他,他的想法,跟一般人很不同。
*你刚才说我很特别,我觉得你才特别呢。
-为什么?
*因为跟我所想的很不同啊!你很随和,也不介意
我停下笔,不知道该写什么才能符合我想说的话又不会伤害他,他却拿过本子。
-我觉得要曾经拥有过才能说是失去,我从出生就一直听不见声音。从没拥有过,就说不上失去吧!反而是大家都认为我应该自怨自哀,很绝望似的,我觉得是你们想太多了。
他依然是若有若无的淡淡微笑,我没有看错,就像他的画一样,温柔宁静清澈。
可那种清淡的幽香,会随着空气飘入内心的深处,再弥漫散开。
那天晚上我翻来覆去再次陷入失眠中,脑子里除了他的画,也逐渐爬上他那种温柔的笑容。
只是一次很普通的谈话而已,为什么会让我觉得他那么特别?
他跟一般人太不一样,无论是画,笑容,思考方式,以及那漂亮的笔迹。
我也想,更加了解他。
因为“特别”对我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