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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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月是丑时过了才回来了，高旖旖还没睡，听到动静了便唤她进房来了。
凉月见着高旖旖还没有上床，仍旧靠在那塌上，身上也只搭着条不算厚的毯子。她连忙抱了厚的过来，骂到，“那些个真的是懒到骨子里去的小蹄子，便让您如此躺着，若是轻易凉着了，瞧不剥了她们的皮。”又说，“小姐也是，这么晚了何不叫人上来伺候了您睡了，有什么话明儿再问也一样的。”
“下午睡了太久便没什么困意，手上这本书倒还有两分意思，一时不察竟是看的过了时辰，现在是几更天了？你倒是去了好久。”她也不要厚的毯子，自己坐了起来，又放下书，就准备由凉月伺候着洗漱入寝了。
凉月便说，“马上便是四更天了。”小姐没歇，外头的丫鬟倒是一个都不敢打盹，叫一声热水便送了进来，“奴婢和二姑娘先是去召了大夫，见了小姐的花令便问说，是否是老爷许了小姐的，叫我一通好骂，什么时候小姐的事也是他们可以打商量的。于是便带了两个去了如夫人处。”她给高旖旖绞了毛巾递过来，“那如夫人倒是着实有两分严重，也难怪二姑娘哭的那个样子的过来求了。丫鬟们也不省事的，奴婢进去一看，如夫人的门前襟上，床榻的枕边，都是乌黑一片，想是二姑娘过来的时候，又吐了两起子血了。”
她扶着高旖旖往床边走，“之后便又是诊治，又是熬药。便是奴婢走之前如夫人才醒了，一见奴婢便是眼泪直流，还说要二姑娘跟着回来谢恩。奴婢便说时辰太晚了，料想小姐也歇了，还是让二姑娘留着陪如夫人罢了。”
高旖旖由着凉月替她盖好被子，“她倒是向来知礼数的，却不知这次是如何得罪了爹爹。”
凉月便说，“这就是当时要与姑娘回的话了，只是被二姑娘打断了。前头来报的小丫头说，老爷因着小姐的事，如何不动怒，便发了好大一通的火气，还说若是查出来是谁了，定是要满门都斩了。当时恰好如夫人在旁伺候，倒是也搭了两句腔，之后却不知如何，竟然扯到了小姐的亲事上。又刚遭了这样的事，如此一提可不叫老爷更生气了，便一脚踹到了她的心口，还直骂，狼心狗肺的贱东西，我女儿也是你这种人可以提说许哪户人家的？这起子话。听说那如夫人直接就吐了两口血，还没人敢来劝，后来大爷三爷去找了老爷议事，才找了人抬回去了。”
高旖旖这才明了，“原着是因着我的事遭了一记窝心脚，如今又是我给她找了大夫。旁人听来倒说是我又唱红脸又扮白脸的了。”
凉月就站在她的床边塌下，“比小姐再心善的人怕是真的没有了。奴婢只是想不通，小姐为何要同意帮她，若是老爷因此认为小姐看重她们，给了两分好脸色，到时又是何必。”
高旖旖轻笑，“放心吧，爹爹不会因此改变对她们的态度，也不会觉得我有什么特别的心思的。你下去吧，我这就睡了。”
高旖旖所料当然是没有错的，她这边一派人去了养大夫的院子，那头就有人回去报了高图了。他便叹气摇摇头，与自己的二个儿子说，“旖旖到底还是心善，由着人在她面前哭两遭便心软了，连自己的花令也拿了出去。”
高修齐也点头，“妹妹在庵里养着，到底多听了一些佛法，也多学了一些道理①，倒是养的她这么个好脾气。”
便只有高修固在想，谁知道这个惯会调皮捣蛋的在想个什么，总之若是因着什么心善还是什么的缘故，他是不信了。只是这些话不可在父亲和兄长面前说出来，不然指不定一阵的敲打。便想到了一件事，“今日妹妹倒是送了礼去六皇子处，我问过她便只是说突发奇想的。”
高图想了想，“你妹妹的事她自是有分寸的，又是个半大的孩子，怕是想起来年幼时一起玩过的事儿了，到底是个重情义的人。只是说到这个六皇子。”高图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屡有言官弹劾与他，虽说他身上没什么实权，到底是天家子嗣，陛下现在没给他什么权利，未必将来不会给。照我看，着实有些放浪形骸了些。”
这个朝代的皇子们不好当，都有说不清的言官盯着你，你若是手上稍微有些权，便要小心着点就怕出了什么差错被抓包，若是手上一点权都没有，稍微放肆了些，旁的人便说你胸无大志，没有为国鞠躬尽瘁之心。
所以即便是六皇子如何，高图不过也就用个“过了”来形容他，因为他不是储君好的人选，“我原本想过，他是陛下唯二的嫡子，多少总该叫人多点厚望，如今看来倒是没有了，便是他前头的几个庶兄都比他要来的勤恳，更受重视。”
高修固与六皇子关系到底亲些，便忍不住为他说了两句，“到底是六皇子没有上位之心，据我所知，他便是对皇位毫无兴趣……”
“谁能真的对皇位毫无兴趣？”高图冷笑打断，“现在没有，将来手上但凡有了点权利，尝到甜头了，也会没有吗？我知你与他关系亲近，虽说我们高家从不站边，可是难免会被夺嫡之事波及。我比当今圣上还要年长十岁，未必就能活到他后头，若我走后，我的这个位子是一定要留给齐儿的，到时候我高家还是不会无人……”
“父亲！”兄弟两个都红了眼眶，高图摆了摆手，“也不是明后天就会去了，我总还会努力看到我旖旖的孩儿能走能跑了，才好下去见你们的母亲啊。”
高修齐勉强笑道，“父亲可一定要强健的活着，高家如何能没您，您还得看到妹妹的孩子成家立业呢。”
高图便笑，“瞧你们俩，都也是成家的人了，还这个样子，少不得要被外人笑话。”
只是高图向来有远见，他十八岁入仕，自此也已经快四十年了，三十岁任左相，如今便是二十六年的身处高位，他如何不知一旦朝野波动，高家如何能独善其身，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任期间让这天下，尽可能的太平下去。
为此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了。
高旖旖是睡到了下午才醒了，凉月知道她睡的晚也不让人叫她，早早就叫人去回了大少夫人说小姐今日不去前头用膳了。自己又在这儿担心她饿着，便早早叫人把饭菜做好了温着，就等她一醒，就连忙进去伺候洗漱，又说，“二姑娘早上就来了，说是来谢恩。一直等到现在。”
高旖旖把毛巾递还过去，“不见，便说昨日已是谢过了，回去照顾她姨娘才是正经的。”
凉月点头，“奴婢便回去回了她，再给小姐传膳。”又想起了什么，“小姐今后可不可如此了，这样颠倒着多少伤身子，早膳也没用，这一天下来……”
“好啦好啦，便就是你最能唠叨，赶快出去给我传膳吧。”她又想起了什么，“兰溪怎么样了？”
凉月已经跨出门去，“好着呢，就是着急回来伺候小姐，叫奴婢给说了，叫她养好自己再回来，不然也伺候不好主子。”
“便是这个理了，我这里到底是离不了她的，叫大夫们不要惜得好药，尽管给她用上，若是有什么花销，你开了我的库去取了便是。”她又摆手，“快别泪汪汪的，出去办事才是正理。”
转眼过去三四天，兰溪早是好的全了又重新回来伺候。这些天高旖旖倒是老实的很，一步都没有出门。倒是惹得高图心疼女儿，叫儿子儿媳妇去给女儿找了个戏班子，又找了几个说书的匠人，让高旖旖在家过的不那么无趣。可他们好像忘记了，若是高旖旖正经的在庵里，那唯一的活动便是诵经了，哪儿像在家这么快活了。
这一日是因着早些日子接了陈家姑娘的帖子，便又是要出门了。屋子里的丫鬟们一大清早就开始收拾自家小姐要出门的东西，高旖旖要出门阵仗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又是没有跟着大人独自出门的，便是罗氏都派人过来问了一句是否要派人过来帮着安排。自然是不用的，高旖旖的院子里养了这些个伺候她的人自然不是白养，只是整理齐整了一堆东西之后就发现也是到了午膳的时间。
用了午膳高旖旖便带了一堆人出门了，这个是罗氏吩咐的，出门在外自然要多带些人，不然说不定就被人冲撞了反而坏了好心情。
于是高旖旖的马车里头三个人，外头还跟着走，前头牵马，丫鬟侍卫不计其数，就差没有抱着熏香的了。如此奢靡，也就是左相家叫人不敢多说一句了，便是言官也轻易不敢提到这个。
之前倒是有言官进言过，倒是被高图打回来，说所得的每一粒米每一颗粟，都是陛下赏赐，家中绝对没有任何越矩的，便是女儿出门稍是过了些，也是爱女心切，也没花你一分钱啊，给马车装宝石，外头跟着几个人也都没规矩说了这样不行啊。
谁真的敢去左相家中搜查是不是有越矩的，最后那言官草草收场，被贬了官之后下放，再没在京城见过他了。
高旖旖一下马车就有一绿裙姑娘迎了上来，却也是十分规矩的看高旖旖落了地，才盈盈一福，“见过小姐。”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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