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Day 16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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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回家比柯尔预想中的还有挑战性，即使没有一个家庭成员知道他的协议婚姻。
他妈妈先是提起来这次换工作地的事情，又问他有没有在芝加哥遇上什么好男孩，甚至还关心起他的新室友是个什么样的人。没错，新室友，就是那个即将成为她儿子前夫的男人，而她甚至还不知道他们俩结婚了。
她完全不知道存在的儿子的合法配偶——还是过不久就要离婚的。
“他人挺好的。不过经常出差，没什么机会打照面，不是很熟。”柯尔不擅长说谎，一句话说到后面自己都听出声音越来越小。
“做旅游板块的啊。”
柯尔没有阻止妈妈往自己盘子里装的一大块肉馅饼，也没有纠正她的错误理解——因为那绝对是白费功夫，只要她想，她总是有办法把食物放进你的餐盘里；至于瑞克，知道还不如不知道为好。
“柯尔舅舅，芝加哥的豆豆*1真的这么大吗？”小外甥伸直了双臂画了一个大圈。
“大概真的很大，只是舅舅也没看过。”
“但是……你不是住在芝加哥了吗？”
柯尔有点被问住了，在芝加哥待了三个月，他似乎从没想过了解一下这个城市。“呃……我上班很忙。”
“特雷弗，只有小孩子才会想去看豆子，”坐在对面的少女带着年龄的优越感冲弟弟一皱鼻梁，然后转向柯尔问：“我说得对吧！听说芝加哥的夜店好多又好潮是真的吗？舅舅？”
最后那句“舅舅”肯定是想要讨好他才加的，柯尔看着侄女充满求知欲的双眼，有些无奈地回答道：“是挺多的……”
“柯尔！”大姐一记眼刀飞过来打断了他的话，又扭过头教训女儿：“西尔维娅！你还在禁足期！”
“我只是问问嘛……舅舅又还没邀请我们暑假去芝加哥找他。”少女捧着汤杯，两只眼睛在杯沿上滴溜溜的打转。
整桌的大人都听出了西尔维娅的拐弯抹角的自我邀请，但最小的特雷弗显然没听懂，他红扑扑的脸颊一下子亮了起来，激动地问：“柯尔不打算带我们去芝加哥玩吗？可是诺亚舅舅都请我们去渥太华玩了啊！”
着急得连舅舅都不叫了。柯尔好笑地看着西尔维娅用力朝弟弟翻了个白眼，逗着他们说：“因为诺亚他结婚了买了房子啊。”当最后一个音节离开舌尖时，柯尔突然意识到这个玩笑或许不那么好笑。
“所以如果你结婚了，”特雷弗神情严肃地顺着他的话推论道，“就带我们去芝加哥玩吗？”
“又或者我没有室友的话，我立刻邀请你们！”话语间，柯尔在余光中仿佛捕捉到自己妈妈意味深长的一瞥，但等他看过去时，她却只是微笑着看特雷弗闹着要他拉钩保证。小指被特雷弗拉着摇晃着，柯尔觉得那句“撒谎者起誓总是很慷慨*2”简直是至理名言，拉斯维加斯那一晚，自己也是很慷慨地说了结婚誓词。
直到晚饭后柯尔都还在回想自己傻气的婚礼誓词。
“嘿，帕德里克。”
“谁是帕德里克？”瑞克一对眉毛皱得像被拔出的订书针一样。
“你啊？你真醉的不轻。”
“我没醉！我不叫帕德里克。我叫瑞克。”当时以为他是撒酒疯非让自己叫他昵称，现在回忆起来柯尔才明白一开始在酒吧见面时，他用的就是假名。
“好吧，瑞克。我才认识你几个小时。我不记得刚刚计程车上我说过没有，但多谢你把这趟冒险变得比我所能想象的还要疯狂，现如今我也有个拉斯维加斯的好故事可讲了。天佑美利坚！”
柯尔觉得有些神奇，不管回忆多少遍他都没办法想起自己当时的心情，但瑞克的每个神情却都像放电影一般鲜活，甚至还是IMAX版，连眼角的笑纹都能数得清。
这婚礼誓词虽然荒唐，但每字每句绝对都是他当时的真心。不对，这简直太可怕了。柯尔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自己的声音真诚地说出誓词，因为脑海中那个不切实际的想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或许那并不是每个字都是原话，他的记忆骗了他，毕竟他当时也喝了挺多。
该死，他又不是对着一面镜子起誓，怎么可能知道自己当时是什么表情！瑞克还屁都不记得！
柯尔脑中冷不丁地回荡起了一个嘲讽的声音：说得好像他记得，你就会问他一样。
瑞克不记得才好，两个人都少一点尴尬。可柯尔突然又很想知道他如果记得会是什么反应，毕竟那个晚上，瑞克做的蠢事比他还要多。柯尔低头在手机上敲下了几个字：帕德里克，认识你很高兴。
点击发送的一刻，一种优越感好像要从他的胸腔里崩出来，即使他明白这个的行为很幼稚。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达克效应*3，如果算的话，不知道他们俩谁是傻的那个。柯尔有些可惜没办法和瑞克分享这个想法，不然他一定也会会心一笑。
“柯尔，你在和男朋友发短信吗？”本来在看电视的西尔维娅突然发声，鬼鬼祟祟凑到他身边想打量手机屏幕。
柯尔把手机塞到裤子口袋里，简单直接地回答：“不是。”
“喔？”青春期的少女刻意把修得细细的眉毛挑得老高，贴着坐到他放手机的那侧口袋边，带着一种“捉到你了”的笑容说：“那就看电视！”
柯尔不记得自己青春期是不是也这么烦人，他笑着看向电视——真好，播的正是他最想看的节目：芝加哥黑鹰主场对阵蒙特利尔加人队。比赛已经进行到第二节，两队一比一战平。
“小鸡真烦人！”特雷弗咬牙切齿地看着屏幕上抢占门前击球位的康纳利，说：“你看他就像口香糖一样粘在那里。”
西尔维娅一直致力于开发柯尔的“加拿大人血液”，每次看球都要拉上他讲球，而这情况在特雷弗学会说话后就变成了姐弟俩的二对一。
“舅舅，你还记得给你讲的抢门前位是做什么的吗？”
“等着抢反弹球的进球机会，记得。”柯尔觉得有些头疼，本来那些名字和外号就跟外星语一样，左耳进右耳出，但现在他认识了黑鹰的每个人，所有名字都有了具体的形象，实在奇怪极了。
屏幕上，黑鹰的后卫和倒退回防的老爹撞到了一块，双双倒地，加人队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单挑门将的好机会。特雷弗双手攥成拳握在胸口激动地喊道：“哟！好样的！”
“哈！卫冕冠军是软脚虾！”西尔维娅说着冲弟弟做了个鬼脸。
柯尔忍不住替黑鹰说了句话：“我记得他们昨天才打过一场比赛。”
“背靠背的比赛每队都有，”身边的少女扬了下巴带了些傲气说，“专业运动员不会拿这做借口。”
柯尔听着姐弟俩一唱一和地把黑鹰的所有队员数落了一遍，再一看场上：不对，明明漏了一个人。他指着屏幕里翻下球员席的瑞克，好奇地问：“那他呢？”
“他漂亮得不配做冰球手。”西尔维娅撇着嘴，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嫌弃。这个回答是柯尔没料到的，一下子竟无法分辨出着到底是夸奖还是贬损。
“叛徒！”特雷弗指着自己的姐姐说：“舅舅，你别信她！她觉得瑞克特别帅，都不舍得说他坏话！”
“我怎么叛徒了，我希望加人队赢的同时欣赏下敌队的帅哥为什么不行？这叫看你帅但还是不喜欢你，气死你。”
这个回应也是柯尔没料到的。
“你……你……”毕竟年龄的差距，特雷弗被顶得说不出话来。
“怎么内讧了，不是还要给我讲解比赛吗？”柯尔捏了捏快要哭出来的特雷弗的鼻子。
但没等姐弟俩有机会重开讲堂，柯尔的姐姐就把俩个孩子带回了家。早上的长途飞行，又加上到了这个点，柯尔已经有些困了，但看了眼电视上拖入加时的两队，他还是又坐回沙发。
加时赛过半，康纳利就进球了。柯尔看着黑鹰球员排着队和斯蒂芬击掌，等了一会儿没有瑞克的镜头也就关了电视回了房间。
他洗完澡，打着哈欠打算睡前查了下手机，收讯箱里有一则来自瑞克的消息：发错人了？但生日快乐。
哈，不是问“谁是帕德里克”了。柯尔笑倒在床上，回了个简讯：谢谢，但还要3分钟我才28岁。
瑞克回得很快：方便打电话？
“嘿，加拿大的一天过得如何？”瑞克的开场白一如既往的烦人。
“如果你们能输给加人队，那就堪称完美了。”
“你今天看了比赛？”瑞克那边的嘈杂的背景音渐渐安静了下来。
“嗯哼，”柯尔打了个哈欠说，“和一群骂你们的加拿大人一起看的。”
电话那头传来瑞克的笑声，好像刚刚听到了极大的赞美一样：“骂我们的包括帕德里克吗？”
“什么？”柯尔觉得自己困得脑袋都转不动了。
“没什么，看你回家玩得开心替你高兴。毕竟加拿大除了麋鹿什么都没有。”
“你让我打这通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是。”
柯尔觉得自己困糊涂了，居然能从瑞克的笑声中听出几分歉意。手中的手机震了一下，他拿到面前看了一下，是大卫的简讯：生日快乐。
柯尔愣了一下，听到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又把手机压回耳边：“抱歉，刚刚差点睡着，你说什么？”
“12点了，祝你生日快乐。早点睡吧，生日礼物等你回芝加哥再给你。”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Day 16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