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番外：老帕和小石的故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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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帕男神由睡转醒，睁开眼睛望了望远处雪白的天花板，打了个哈欠正欲翻身，却“咚”地一声摔在了地上。
疯他哥原本是坐在一边的椅子上，像个中学生似得支着脑袋昏昏欲睡的，却被这巨大的声响惊醒，“蹭”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低头就看见了倒在地上的人。
“喂，老帕！你没事吧！”他赶忙跑过去把那人从地上扶了起来，看着老帕苍白的脸色，铁青的眼圈，疯他哥的眉又拧成了一团，显得那双因为缺乏睡眠而阴沉的双眼，越发的阴沉了。“你醒来了怎么不叫我一声？！”
帕男神咧着嘴笑了，笑的看起来十分吃力和勉强，他笑嘻嘻地躺在了床上望着疯他哥，然后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嘴唇。
“哦对了，我把这茬给忘了。”疯他哥到处翻了翻，找出了一个貌似MP3的东西，开机之后放在床头柜上。“你现在有什么事就说给我听吧。”
——疯他哥和帕男神已经相处了一年有余，但是疯他哥不会说俄语，帕男神不会说中文，而且两人的英语都带着些难以解释的地方口音，所以至今仍然存在着交流障碍。最后这问题是怎么解决的呢？除了翻译软件以外，二人还购置了一对口语听译机，语句通顺、可以记录惯用词，而且可以模拟对方的声频，简直不要不要的好吗？
“水......”帕男神声音嘶哑的说出了今天的第一个字。
“哦好。”
疯他哥立刻从暖瓶里倒出八十摄氏度的热开水，递给了帕男神。男神只觉得烫，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一定都是文化差异的错，他身为一个普通民众，也只好认命地喝下开水。
“我刚刚指我的嘴唇，就是请你倒水啊......你拿听译机干什么？”
“我没看懂。”
疯他哥觉得自己没理解成——“别说话，吻我！”已经算是很给帕男神面子了。
“诶，小石......”
“干嘛老帕？”
“我这么一个勤劳勇敢的人，怎么会在医院里呢？”
这句话不说还好，至少在这之前，疯他哥还是平静的，但是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他立刻就炸了，扑上去揪住帕男神的衣领质问道：“你还问我呢？！你给我说说！你到底是干了什么坏事才被别人扔进西伯利亚的沼泽里！”
“啊？啊？西伯利亚的沼泽？我什么坏事都没干呀？”帕男神看着恶狠狠的疯他哥，一脸无辜。
——
离电话中说好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六个小时。
说好的晚上八点之前回家，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那个人又不知道跑去哪里耍了！
疯他哥焦灼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每走上几个来回就抬头望一眼挂钟——它在昏暗的月光中“咔哒咔哒”地走着，“咔哒咔哒”的声音，一分一秒的流逝，无不让他的焦灼更加加剧几分。于是他扯着自己的头发，脚下的步伐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了。
老帕在哪里？他不会是遭遇了什么危险吧？
不会不会，绝对不会的！
但是......如果万一呢？万一他在西伯利亚的仇人把他盯上了，明里阻挠他、暗中算计他，陷害他，那他要怎么办呢？没错！没错！老帕年轻的时候确实在西伯利亚结仇很多！而且！如果这个仇大了......按照疯他哥在四川当了几年□□老大的经验，如果他是帕男神的仇人，他一定会用最残忍的手段把他弄死......帕男神也欠了不少人的命吧！
不知怎的，疯他哥忽然想到了中学课本中，躺在医院的解剖台上，被剖开肚子的小狗包弟。然后又莫名地联想到了躺在医院的解剖台上，被剖开肚子的帕男神，霎时间仿佛遭受了一记重击，蹲在地上不受控制地喘息着。
黑暗中，瘦削的脸上满是惊恐和担忧。
于是他在俄罗斯深秋，寒冷的夜晚里，穿着一身睡衣跑出了家门，跑进警察局，最后因为语言不通被当成疯子赶了出来。
独自一人走在深夜的大街上，寒风刺骨。刚开始还觉得到疼，没过多久，整个人从里到外都被冻得麻木了。漫无目的地徘徊，走累了就蹲在街角，靠着冰冷的路灯，他总觉得自己的鼻息也是冷的......
帕男神此刻或许已经躺在了医院的解剖台上，被剖开了肚子。热腾腾血淋淋的内脏正装在器械盘里，在寒冷的夜晚中冒着热气......
不知帕男神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如果他活着，又会想些什么呢？
浓黑的深夜中，他蹲在路灯下，感到了浓黑的无助和绝望。
不过还好帕男神最后没事，第二天就被人从沼泽里挖出来送回了自己身边。
——
疯他哥：“（怒max）”
认怂的帕男神：“哦！我想起来了，好了好了别生气了。”
这么一闹腾，帕男神的脸色更加苍白了，疯他哥心中一阵愧疚，也就放下了他。
——
“那是一个寒冷的深秋午后，我刚把西伯利亚那边的事情办完，独自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在回圣彼得堡的高速公路上疾驰。”
西伯利亚广袤无垠，长途旅行总是会很无聊，毕竟路两边除了沼泽，就只剩下广告牌了。所以长久以来，潘男神一直习惯于一边骑摩托车，一边分心读一读马路边的广告。从他18岁领了驾照开始算起，至今已经二十年有余，他老人家从来没翻过车，还常常能发现一些有趣的内容。
但是这回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人老了吧，一边读广告牌一边超速行驶，结果恰好遇见一个拐弯处，一下子就从公路上翻了下去。
腾空而起的那一瞬间，他确实是十分懵逼的。当掉进高速路下的沼泽中时，他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本能地拼命挣扎起来，却在泥潭中越陷越深。于是干脆不动了。
他躺在沼泽里，看着天色由明亮转做昏黄，再由昏黄变为一片漆黑。冰冷的烂泥从衣服的缝隙间渗了进来，皮肤一寸一寸地变冷，滑腻的泥糊在身上，冰冷地像许多条蛇在爬行。它们越是爬行，人就越发沉重，于是即便不挣扎，也是一寸一寸地沉了下去。
天黑了个透，泥凉了个透，帕男神越发地沉没了，当冰凉的泥水浸过面颊时，他忽的想起大半年以前的一件事。
那时圣彼得堡的天气还很冷，可以说是隆冬吧，他和疯他哥一起......一起出门，到底是去耍去了、看电影去了、还是买菜去了，帕男神如今已经记不清。只是记得自己穿的貌似有些少，于是两个人走在深夜无人的街道上，他冷的打哆嗦，哆哆嗦嗦地呵着手，几乎冷到没有知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发出了什么奇怪的声音，走在前面的疯他哥忽然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着他，问道：“你冷？”
帕男神想都没想，把头点的仿佛捣蒜一般。
于是疯他哥走到他身边，默默地解下自己的围巾。帕男神本以为自己要多一条围巾了，但是实际上并没有。
——疯他哥抓着他那双冰凉冰凉的大手，一下子压在自己颈窝里，最温暖的那块皮肤上。
然后就被冰的倒吸一口凉气，面目狰狞，还打起了哆嗦。
“现在暖和点了吗？”他问道。
帕男神想都没想，仍旧是把头点的像捣蒜一般。
帕男神还记得那天晚上，走在凌厉的寒风中，他看着面前青年清瘦颀长的背影，傻笑了一路......
哦，帕男神这时忽然想起来了，他那天是和疯他哥一起看一部电影，是全国午夜首映场，貌似还是个鬼片。
不过这一切都显得不再重要......
他回想起那个东亚男人清瘦的背影，回想起他那日凌晨的举动——总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没机会见到那样一个有趣的灵魂了......
不过还好，幸运的他被人发现了，救了他的那个人又按照他项链上的信息联系到了疯他哥。
“帕【以下略】斯基，家住俄罗斯圣彼得堡【以下略】号，若有情况，请联系此电话号码——XXXXX”这本来是为了让自己发酒疯时，身边的人能联系到疯他哥，没想到竟在这样生死攸关的时刻派上了用场。
再醒来时，老帕就在医院了。
———
“嘿嘿嘿，其实我就是看了眼广告，然后就栽进去了嘛~”那日在医院，他本人的叙述是十分轻描淡写。
疯他哥仍坐在靠背椅上，看着他，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哦对了，小石，我有件事从很久以前就一直想问问你了。”帕男神仍是脸色苍白，但却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讲。”
“你20岁那年，在东北上大学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呀？”话说出口他才意料到不对，这么个缺心眼的问题，明摆着是在掀疯他哥的伤疤啊！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意料之外，疯他哥没有爆发，“就是很普通很普通的一天，我上完课回到租住的公寓里，打开笔记本电脑，连上隔壁的WIFI开始看电视剧。那天，我最喜欢的电视剧正好大结局，所以我本来是很高兴的——
但是没想到它居然烂尾了；然后我就打算看动漫，结果动漫被广电禁播了；再之后，我开始看漫画，结果我最喜欢的漫画下架了，第二喜欢的收费了；最后，我想着既然什么都干不了，不如写写论文吧。那天我还正好很有灵感，耗了好几个小时写完了，结果突然蓝屏了......
于是我抄起笔记本电脑，往自己头上一拍......”
帕男神愣愣地听完了他的叙述，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那......确实是很惨啊......不过你居然因为这种原因就捅了石晓峰一刀！啊哈哈哈！他更惨啊！！！”
“你别笑了！又不是我愿意！”
帕男神笑着笑着，笑的越发张狂，但张狂到了一定程度却忽然不笑了。
“呐......小石。你二十岁那年我三十一岁。有一次，被一堆人大半夜的在桥上堵住了。人家刀枪棍棒的，我手无寸铁。我本来以为自己要交代到那儿了，幸好怀里还有一串给儿子买的高仿玩具手.雷。于是我拿出手.雷，假装要拔插销和他们同归于尽，谁过来我就吓唬谁，就这样走过了大桥，趁着天黑，翻墙跑了。”
“你咋这么6呢！”疯他哥听了之后笑的直不起腰。
帕男神看他笑得那么开心，也陪着笑了起来，一边笑还一边在床上跟个蛆一样扭来扭去。本来是十分和谐的，但是忽然间，病房中刺耳的警报声打破了平静。二人不约而同地一愣，疯他哥条件反射般的望向屏幕，上面却显示着帕男神的呼吸心跳全部为零。
二人四目相对，空气几乎凝固了。在疯他哥的注视下，帕男神呆滞地投来一个不解的眼光，而在帕男神的注视下，疯他哥的脸忽然间变的煞白，然后转身就冲出了房门，随手揪了一个小护士又急匆匆地跑了回来。
但是护士却淡定地捡起掉在地上的接线柱，重新装好，然后淡定地走人了。
二人愣在了原地，良久，疯他哥扑过来揪住帕男神的领子一阵猛晃，大吼道：“我还以为你要死了呢！”
“啊哈哈哈？”
——二人在本应该肃静的医院里喧闹了很久。
“诶，小石，你把脸凑过来。脸上粘了个东西，我帮你弄掉。”
这时，一阵脚步声在走廊中“咚咚咚”地响起，一个不良少年冲进了病房：“疯哥！我老爸怎么样？！”他进来的巧，正好看见帕男神带着笑意，深情的抚摸着疯他哥的脸......
“卧槽！老爸你干什么！你莫不是要给我找个后爸吧！”
气氛霎时间十分尴尬。
作者有话说第166章 番外：老帕和小石的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