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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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天吃完馄饨，夏天就觉得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她有种危险到来时小动物一般的直觉，下意识地不想去探究自己雀跃的心情，干脆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乌龟一样缩起来回到自己的安全范围了。
正好期末考试快要到了，她也就安安心心往返在教室宿舍食堂三点一线，认真复习功课。
空余的时间，则是紧赶慢赶赶在考试前一周把一个老客户的屏风给绣出来寄出去了，这是人家过年要拿去送礼的，东西要得急。
整个人被塞得满满的，她也就没有心思再去想关于楼振君的事了。
楼振君那边正在忙着什么，也没有步步紧逼的意思，反倒让人给她送来了自己的笔记和习题。
她成绩不好，但是楼振君之前辅导过一段时间以后，效果还不错，现在再看那些内容，举一反三，也算有了一点把握，最终七十多分顺利过关了。
一个多月过去，她那点小情绪也算消散得差不多了。
考试结束，就放假了，楼振君先前就说了今年要回老家，两人一起踏上了回家的旅程。
家乡离H市比较远，坐火车起码得四十多个小时，她如果坚持坐火车回去的话，楼振君肯定也不会独自坐飞机。
火车里的环境还是比较脏乱差的，还有各种难闻的气味，尤其是赶上春运人挤人的，夏天自己也就算了，实在是无法想象楼振君去跟那些人挤在一起的情形。
她手里外婆给的五万块读大学的钱不算多，但也勉强够用。外加上自己绣点东西赚的钱，就过得比较宽裕了。只是她习惯了节约，还是不敢大手大脚地花钱而已。
既然不差钱，干脆咬咬牙，买了机票。
两人拎着行李到了机场，夏天就忍不住发出一阵惊呼。
果然，贵就是有贵的理由。
装修豪华的大厅，照得见人影的地板，生机勃勃的绿植，穿着制服的机场工作人员，简直像是电视里面看到的五星级酒店，跟来的时候火车站里面的情景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她这副乡巴佬的样子，自然是引来了旁人的侧目，还好楼振君没有嫌弃她，带着她一步一步办完了手续，又过了安检，到了登机口。
一路走来复杂的流程，看起来就很高档的店，还有各种各样的指示牌，看的她整个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只能乖乖跟着楼振君走，控制自己有什么惊奇的地方不要表现出来丢脸。
不过，到了登机口，透过落地窗看着停机坪里的场景，她还是没忍住，趴到了玻璃上，手握成了拳堵在嘴巴前，小声地发出惊叹。
正好一架飞机起飞了，先是慢慢地滑翔，然后轰鸣着斜斜地飞出去，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到飞机飞远了，淡蓝色的天空中依然留下一道白线。
哪个小孩没有过关于天空的幻想呢？
小时候在书本杂志中看到的飞机变成了现实的场景，曾经梦想着乘着飞机飞到很远的地方，现在却要等着飞机带她回家回到外婆身边，家乡反而成了她的远方。
她曾在一本书中看见过一句话：从此故乡只有冬夏，再无春秋。
她突然理解到这句话背后的一声叹息。
独自到远方，她一直告诉自己要自立要坚强，压抑了一整个学期的思乡之情，却在此刻一下子喷薄而出。
楼振君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递给她一个剥好的橘子：“吃橘子吗？”
“吃！”她吸了吸鼻子，用力点头，接了过来，狠狠地啃了一口。
他摸了摸她的头“怎么了，想家了？”
她不愿意跟别人分享自己的软弱，哪怕这个人是楼学长，半真半假地躲开他的手：“干什么？你刚剥完橘子还没洗手呢。”
“你现在这个对学长的态度，是越来越放肆了啊。”楼振君笑着说，“别忘了我可还是你的债主。”
夏天的脸一下子苦了下来。
小时候欠的零食还要算债务，这个可怎么还？谁会记得那时候到底跟着蹭了多少，而且那时候的小零食大部分现在也没得买了啊。
想要绕过这茬，她只好转移了话题：“对了，学长，你最近这段时间在忙什么啊，都看不到人。”
“我完成了手头最后一个跟着boss的项目，放弃了保研。”语气平淡得好像是在说今天中午少吃了一口饭一样。
夏天有点震惊，下意识道：“没必要吧，就算你不喜欢……他，也可以保外校啊，以你的水平国内哪个大学都可以轻轻松松过去，何苦跟自己过不去呢？有保研的机会，多好啊……”
他突然低头，凝视着她：“你也觉得我是在任性吗？”眼睛里面藏着很多深沉的情绪，仿佛要让人溺毙在里面。
“没有，我无条件支持学长的决定”，夏天拼命摇头，绞尽脑汁地想着应该说的话，“对于大部分普通人来说当然是要求稳，学长这种大佬自然无所畏惧，到时候秋招你就去转一圈，所有科技公司都要拜倒在你的牛仔裤下，斩获大把offer，级别一路飞升，一年当技术总监，两年出任ceo，三年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小马屁精。”楼振君扑哧一笑，敲了她脑袋一下，又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你就没想过，我会出国吗？”
出国？
夏天心突然揪疼了一下，表情有点僵住了。
计算机专业申国外的学校挺难的，拿全奖的更少，不过学长这么厉害，应该没什么问题吧。也不知道gre和托福考了没有，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以后还回不回来呢，直接留在国外工作，工资大概会更高吧。孙婆婆怎么办呢，以后会被接走吗？他们以后，还有机会再见面吗？
脑子里面漫无目的地想着，牙齿倔强地咬住嘴唇，忍住任何情绪的泄露：“是吗，那也蛮好的啊，国外......国外程序员工资高，多好啊......”
楼振君眨了眨眼，带了几分狡黠：“我开玩笑的。”
“楼振君你做个人吧！”
夏天一个情绪不稳，没忍住直呼大名怒吼出声，惹得周围纷纷投来不喜的视线，咬牙切齿地盯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更气的是，对方居然看懂了她的表情，撸起袖子，露出一段光洁劲瘦的小臂，满脸都写着，喏，你咬啊。
说好的高岭之花呢？说好的沉默寡言呢?这个带点无赖带点流氓的人是谁？这是不是就是传说中的人设崩了？
夏天目瞪口呆了半天，最后还是忍不住笑了。
自从上次老师的事情之后，他真的改变很多，或许是已经被她看过最无力的一面，在她面前有时甚至有点放飞自我。其实，这样的楼学长，倒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回家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