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1》王一又

39、黑夜杀手11

　　这时，天快黑了，街道两旁亮起了灯，茂力借着朦胧的灯光朝那人一看，吓了一跳，心脏差点从喉头蹦出来！原来，那人正是琥珀。她的装扮还跟从酒馆出来时相同，穿着酒馆服务生的外套，戴着男士礼帽，下半身是裙子。

　　看见她的这副打扮，茂力确信了，劳斯力口中穿着男士衣服的女人就是她，也得知了自己的秘密外泄了。他知道她是来找他算账的，做好了应对苛责的准备，定了定神，假意问候道：

　　“是你啊，琥珀小姐。”

　　问候的同时，茂力不自觉地后退着步，他实在对来去无踪的琥珀有点畏惧，不得不谨慎点。琥珀却没有急着攻击他，而是问候道：

　　“曲先生，你这么步履匆匆，到底想去哪里呢？”

　　“回家。”

　　这是一种蹩脚的谎言。琥珀听了不屑地扬了扬嘴角，稍稍侧身，反手指了指后方的街道，提醒道：

　　“回家的话，你应该后退两条街才能到吧？”

　　谎言被戳破了，茂力一阵语塞。琥珀又侧头望了望前方的街道，知道那里有一座警局屹立着，说：

　　“不瞒你说，以前的生活，我不是常有机会出门的，不过，我虽然对这区不那么熟，但也知道前方就是警局了，你是想去警局，对吗？”

　　“……不、不是！”

　　“干嘛否认呢，我想你应该是想去警局吧。你能说说吗，这么晚了，你不回家想去警局干什么呢？”

　　茂力随口胡诌道：

　　“噢，我的钱包丢了，想去警局报个案。”

　　听见这样的话，琥珀幽幽地笑了，说：

　　“恕我直言，你干这样事绝对是本末倒置，真正有这个必要的人应该是耶妮。”

　　这下子，茂力显得更窘迫了，侧过了身，敷衍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呢，我听不懂！”

　　琥珀又笑了，笑容是那么具有讽刺意味，答道：

　　“我奉劝，曲先生你可别太谦虚了！就我刚才在酒馆的听闻来说，你的智慧应该很高才对，况且，我说的话又不深奥，你怎么可能听不懂呢，你不是为了钱才跟耶妮在一起的吗？难不成，只是这么一下子，你就把这至高无上的理想给忘了？”

　　茂力不答话，目光在四处乱瞥，希望找个防身的工具。同时，琥珀取下了头上的礼帽，用半警示的口吻说道：

　　“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我最讨厌的有四种人！”

　　茂力想找到一件可防身的器具，目光始终在四处乱瞄，听到琥珀的话，他也没有停止搜寻工具的过程，问道：

　　“……哪四种人？”

　　“一是骗人男人，二是骗钱的男人，三是骗感情的男人，四是，我以前都对讨厌的男子没什么感知，但如今我却遇到一个足以让我用清晰的字眼让我把以上三条给复述出来的男人！”

　　这四条茂力都占全了。他知道自己逃不掉了，不断地退着步。琥珀慢慢地逼上前，说：

　　“我猜你去警局是想检举我，说我是杀掉杜先生的凶手，对吧？”

　　“不是！我不想检举你，我谁也不想检举，我绕到那边去，只是想锻炼身体！”

　　茂力矢口否认他的初衷。琥珀也不逼迫，笑着说：

　　“我又没说你错了，你何苦这么着急着否认呢？”

　　茂力知道琥珀是笑里藏刀，并不放松警惕，一直在瞄着四周的物品，试图找到一件可以防身的工具。琥珀越逼越近了，说道：

　　“这样既通过警局的力量解决了我这个麻烦，又可以继续蒙骗耶妮，可以称得上是一石二鸟，你又何乐不为呢？”

　　可悲的是，茂力找了半天也没找到一个可防身的器具，只得持续地退着步，以跟琥珀保持距离，边退步边说：

　　“我不去警局了，我回家，可以了吧？”

　　“时间还早呢，再聊聊吧。你不知道，我之前的人生是很无趣的，我才发觉，茂力你是个很不错的交谈对象，还想跟你聊聊。”

　　“……不，我要回家，你别再缠着我了！”

　　茂力立即向这家的方位跑开了，跑到街角的时候，他累了，停下来喘气。此刻，他又回头，望了望通向警局的街道。其实，他并不是想要回家，而是准备绕路到警局去报案。就在同时，一旁的台阶上传来了声音：

　　“才跑了这么两步路就气喘吁吁，依我看，曲先生你的体力跟口才可真不成正比啊！”

　　正是琥珀赶到了。她紧贴一旁台阶的墙面站着，右手举着礼帽，将它竖在手指上，转成了一个球体，像是等在那里很颇久了，要用这行动来打发时间。茂力侧过头去看她，鼓足勇气吼道：

　　“你干嘛一直跟着我，你到底要干什么！”

　　“你何必慌张呢，曲茂力先生？我说过了，就算你去警局报案，我也并不认为你做错了。”

　　说着，琥珀停止了旋转礼帽，将帽子握在手里，走下了台阶，到了茂力跟前。茂力又接连地退了两步，并说道：

　　“我才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呢，你要是真的不认为我错了，怎么会一直缠着我呢，你有企图心的，对吧？”

　　琥珀对茂力这样的人没有任何企图心，为了强调自己的态度，她拍了拍袖口，解释道：

　　“如果我真的打算杀了你，一秒钟就可以办到了，又何必浪费唇舌跟你说这么大一串的话呢？另外，郑重纠正，‘花言巧语’不是这么用的，当一个人有价值的时候，另一个人才会动用一点心思去蒙蔽那个人，对我而言，你的价值是零，我才不会那么对你呢！所以，你还是别那么说，我是不会承认的！”

　　琥珀多少有点幽默，这跟以前的她可截然不同。以前的她很沉默，生活被生病这件事给禁锢住了，绝不会有幽默的一面。那时候，她的父亲达旦老爷请了许多医生为她诊治，可她的病情还是反反复复，病情严重的时候，她几乎无法走路，需要借助轮椅才能前行。在前二十年，她一半的时光是在轮椅上度过，那时的她，没有任何希望可言。

　　可后来，事情变了。她经历了一场奇异的死亡后，奇迹般地活了过来，由柔弱变得坚强，体质变了，个性也变了，原来的亲朋见了她，多半会认不出来。她的话又让茂力一阵语塞。然后，她将右手掌弯成了一个弧形，并把它附上了嘴唇旁，压低声音，像倾吐某个秘密那样说道：

　　“你也瞧见了，我有一种来去自如的本领，老实告诉你吧，那位杜先生的死跟我有莫大的关系。”

　　“你真的……”

　　茂力没勇气把后半段的话说下去，因为他不想惹来杀机。琥珀将附到嘴唇的手掌撤下了，说：

　　“其实，就算你去检举我也是尽一个公民该有的义务，没什么不对的。我现在不是在计较你检举我的事，而是在计较你欺骗耶妮的事，我说过了，让你好好对她！”

　　说着，琥珀眼睛一瞪，仿佛露了杀机。茂力被吓得退了一步，同时快速地翻动眼眸，想着应对的策略，然后厚颜无耻地替自己辩解道：

　　“你昨晚才说要我好好对她，我欺骗她是之前的事，并不算违背诺言啊。”

　　琥珀庄严地望了望茂力，告诫道：

　　“你还挺会替自己找理由嘛。好吧，我就不计较你之前干的龌龊勾当，从现在开始，我给你两个选择来弥补过错，要么把你的另一个妻子休掉跟耶妮在一起，要么你全心全意跟耶妮在一起，且把你的另一个妻子休掉，马上做出选择！”

　　茂力实在悟不出来两条选择有什么不同的，小声地抗议道：

　　“不是两个选择吗？”

　　“别在这儿打商量，是自己要把我憎恨的那三条全占据了的，你认为你还有得选择吗？”

　　琥珀很有气量，让茂力无法反驳。茂力泄气了，耸了耸肩，答道：

　　“是啊，我没得选择。”

　　“接下来的事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茂力无奈地点了点头，表示知道接下来的行动。琥珀告诫道：

　　“我限你在三天之内达成目标，不然，我就不饶你，你知道后果会有多么严重了！”

　　听了这样的话，茂力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小声地问：

　　“三天太短了吧，能不能一星期？”

　　琥珀可太瞧不起在这时打商量的茂力了，用威吓似的目光望着他，低声地回应：

　　“你说呢！”

　　“不能，对吧？”

　　当然不能了！真亏了茂力还有勇气答话。琥珀用鄙夷的目光望着他，告诫地说：

　　“要是你在三天之内达不成我说的目标，我就送你去跟杜松先生相聚，希望你别质疑我说的话，我说到做到！”

　　说完，琥珀又望了望前方黑压压的街道，似乎在指出某种麻烦，叮咛道：

　　“另外，别想着去警局揭发我，别忘了，我的行动可比你的要快多了，我会永远挡在你前头的，你绝达不成目标！”

　　“……我不会的，不会检举你！”

　　“那样最好了。”

　　说着，琥珀将帽子扣到头顶，以平稳的速度朝前方走去，一下子就从黑暗的街角消失不见了。

　　（本章 完）

　　本章主要说琥珀的故事，到此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