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1》王一又

38、黑夜杀手10

　　茂力略带烦躁地答道：

　　“我哪有心思听那事啊，劳斯力，我连自己的事都忙不过来，才不关心隔壁街道的哪位先生是不是被杀了呢。”

　　听了茂力的话，劳斯力呵呵地笑了，打趣道：

　　“是啊，你的确有够忙的。别的男人有一个妻子都已经忙的团团转了，更别说你这个有两个妻子的男人了。”

　　什么，两个妻子！听到这里，琥珀瞪起了眼睛，十分惊讶，连咖啡也忘记了搅动。她所认识的耶妮可是个本分善良的姑娘啊，怎么会卷入这么一场不伦之恋中呢！

　　惊讶过后，她更加集中注意力听着两人的对话，试图弄清事情的真相。紧接着，她听劳斯力说道：

　　“我有时候在想，女人到底要迟钝到何种地步才能到达耶妮的程度呢，连自己嫁了一个有妻室的男人都不知情！”

　　这之后，琥珀才反应过来，原来耶妮被骗了。这一刻，她脸色阴沉了，咬了咬嘴角，露出了杀机。可是，她多少还有点自控力，没有动手，只得闭上眼睛深深地呼气，以缓解愤怒的情绪。与此同时，茂力说道：

　　“是啊，她可是个彻底的蠢女人，不蠢点我还看不上呢，不然我怎么把她的钱弄到手呢！”

　　劳斯力打趣道：“呵，茂力，为了钱奉献自己，那你的牺牲可有点大啊！”

　　“要是你处在我的位置上就会知道，这牺牲是值得的。”

　　茂力并不后悔自己的行动，说话间，又喝进一大口酒，仿佛在展露自己的气量。接着，他又说道：

　　“知道吗，劳斯力，耶妮那女人的手上起码有两百万图布，我用一个伪造的结婚证书就换来两百万图布，这是多划算的事啊。”

　　“怎么，凭着你潇洒公子的魅力，还没说服耶妮把钱给你吗？”

　　劳斯力不评价这是否一场划算的行动，只是打趣。茂力显得十分感慨，用拨了拨头发，答道：

　　“给了一半了，剩下的一半我好说歹说她都不肯给我，说是要存着留给我们将来的孩子。我跟她的婚姻是假的，我才不想跟她生孩子呢，我编了一些理由让她把钱给我，可她不肯，所以我只好搁置了行动。不管了，今后我一定会有办法把钱弄到手的！”

　　说起钱的事，劳斯力产生了一点疑惑，问道：

　　“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也没来得及问你，耶妮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女儿，双亲又都不在了，怎么会有那么多钱？”

　　茂力答道：“她之前在南区的一位达老爷家工作，照顾那家患重病的小姐长达五年，截至二十三岁工作结束，总共获得了一百万图布的薪金。”

　　听了茂力说出的薪金数，劳斯力大为惊讶，问：

　　“你是说，她的年薪有二十万图布这么高啊？”

　　“是啊。”

　　茂力郑重地点了点头。劳斯力叹道：

　　“那可真够高的，比好多辛苦工作的男子汉都高出好几倍。不瞒你说，我也有女性的友人在南区的大老爷家当婢女，但她们的月薪普遍不会超过两千图布。”

　　茂力解释道：“耶妮的工作性质不同，她专职照顾那家患重病的小姐，相当于高级护理，薪金当然跟一般婢女不同。另外，她在工作期间都呆在达老爷家里，没机会花掉薪金，所以，一百万图布就全数存起来了。”

　　劳斯力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始末，又问：

　　“既然薪酬那么诱人，那她怎么不继续干下去了？”

　　“只因为那家的小姐后来……”

　　茂力本想说，那家的小姐死了，可他一想起昨晚的事件便改了口，答道：

　　“那家的小姐痊愈了，之后她就回来了。”

　　茂力不知道，他口中的小姐正在邻桌坐着，把他讲的话一并听了进去，要是知道的话，他铁定不敢如此肆无忌惮。

　　听到这些讲述，琥珀心底愤怒的程度膨胀到了最大值，她攥着拳头，强忍着怒气，总算没有情绪失控。然后，劳斯力又问道：

　　“你不是说她有两百万图布的资产吗，那还有一百万图布她是怎么得来的呢？”

　　茂力答道：“那是她死去的父母留给她的。她的父母是从瓦都来渺城定居的商人，算是颇有积蓄，只不过他们时运不济，在某次的出行中，遇上船难英年早逝了，耶妮作为独生女，继承了他们的所有遗产，就连现在我们住的公寓也是她死去的父母亲留给她的。之后，耶妮被一对没有孩子的老年夫妇领养了，但那公寓还是她的。劳斯力你也知道吧，那公寓面积不小，我一直盘算着把房产证上的名字改了，到时候再把耶妮那女人一脚踹了！”

　　可恶！琥珀在心底暗自地咒骂着，一不小心打翻了咖啡杯。

　　咖啡杯落地后，发出了“砰”的一声响，瓷片和咖啡溅得到处都是，这声音惹得劳斯力侧了侧头。

　　琥珀生怕被双方发觉到异常，压低帽子从座位里站了起来，走向门口。她走动的时候，劳斯力瞄到了她下半身的裙摆，知道了她其实是一名女子。待她走出门口了，劳斯力回过了头，边喝酒边叹息道：

　　“这年头，女人可真够厉害的。”

　　“你在说什么呢？”

　　茂力以为劳斯力在胡乱叹息，有些不以为意。劳斯力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说：

　　“我在说女人可没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你没发觉吧，刚才坐在这里喝酒的那位‘先生’其实不是名先生。”

　　“先生不是先生，那是什么呢？”

　　直到此刻，茂力仍旧没察觉到事有异常，有些心不在焉。劳斯力又喝了一口酒，放下了酒杯，说道：

　　“那是位女士，而且从她穿的长裙的样式推断，她是名年轻且有气质的女士。”

　　“……你说什么！”

　　有昨晚的事情在前，茂力察觉到不对劲，立即站了起来，环望着酒馆内的空间，试图发现点一点端倪。但是，他什么也发现，心里打起了鼓，无奈之下，又伸着脖子张望窗户外的空间，同样一无所获。见了他焦急又失落的样子，劳斯力提醒道：

　　“别东瞧西看了，人已经离开了。”

　　琥珀其实没有离开，而是继续留在窗户外，她将身体贴在酒馆外的墙面，隐蔽得非常好，这导致茂力看不见她。不过，茂力虽然看不见她，但他预感劳斯力口中的年轻女士是她，问道：

　　“你真的确定吗，刚才坐在这里的是个女人？”

　　劳斯力点点头：“我当然确定，亲眼看到的情况怎么能不确定呢？”

　　这下子，茂力确信自己被监视了，一阵惊讶。劳斯力不明白茂力为什么要这么失魂落魄，仍旧是那种一脸轻松的样子，说：

　　“你想不到吧，会有女人穿了男装来酒馆喝酒，就跟你想不到杀了杜松先生的凶手极有可能是女人一样的。”

　　劳斯力只是抱着寻常的心情说了这番话，他想不到，他的话给茂力带来了天大的压力。茂力想起昨天夜里琥珀离开前的叮咛，现在更是得知自己欺骗耶妮的秘密被听去了，知道自己这下子一定是在劫难逃了，惊恐万分。

　　见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劳斯力察觉到了不对劲，问道：

　　“你在想什么呢？”

　　听到提醒，茂力才回过神，答道：

　　“噢，没什么。”

　　“真的没什么吗，我看你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劳斯力紧盯着茂力，希望他能给出解释。不过，茂力并未给出解释，为了缓解内心的焦虑，他抬起手，揉了揉太阳穴，就是这一刻，他想起了某种更不对劲的事。

　　——凶手可能是女人这话不断在他耳边回响，惹得他心神不宁，他忙问：

　　“对了，我想知道凶手可能是女人的消息你是听谁说的，可靠吗？”

　　劳斯力答道：“我是听我舅舅说的，消息当然可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舅舅在一栋公寓里当管理员，而那公寓就正好是杜松先生入住的公寓。我舅舅他从前去调查案件的警长那里听到了风声，警长说过，这次的凶手极有可能是个女人！”

　　凶手是个女人？茂力反复地回想着这句话，思付着其中的深意。世界上会有如此巧合的事吗，就在他家里闯入一个能力诡异的大小姐的前夕，临街的一位先生死了！

　　他自认天底下没有这么巧的事，他做了某个决定，要在能力所及的范围内把这件事给解决了，而后，他向劳斯力推说自己有事要忙，匆匆从酒馆离开了。

　　出了酒馆后，茂力匆匆地回行，接连穿过好几条街道，经过自己入住的那栋公寓也没停下来。

　　看样子，他并不是要回家，而是要去其它的地方。他步履匆匆地走着，在经过街道转角的时候，从黑暗中猛地窜出一个人影来，他被迫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