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光世界1》王一又

106、剧院谋生1

　　一

　　这天，耶妮准备上街采买生活用品，穿上外套，下了楼，出了公寓的大门。当她走到街尾，意外发生了。一帮青年突然从暗巷里窜出来，拿出武器对着她，将她的钱包抢去了。她没了钱，只得放弃了出街的念头，回了公寓。

　　开门的一刻，她从正中央的桌面看到了一种奇特的景象，才被抢走的钱包，竟然在桌面最显眼的方位摆着。她以为自己看错了，走过去看了看，发现那的确是她刚被抢走的钱包，她又打开钱包看了看，发现里头的现金分文不少。

　　她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将钱包放进柜子里。就是关起抽屉的片刻，她想明白了某件事，钱包失而复得只有一种解释，就是某个她不希望再见到的人，帮她找了回来。

　　她立即停止了迈步，扬起视线望了望公寓的空间，打量完毕，她并没有看到任何人，只得对着空气问：

　　“是你干的，对吗？”

　　没有人答话，空间一片寂静。耶妮苦笑了一声，朝着空间说道：

　　“是你替我抢回钱包的吗，小姐？”

　　虽然不情愿，但耶妮还是把她不想再叫的称谓说出了口。自从离开农庄，她就暗下决心，要跟琥珀断绝主仆关系，可这时她还是止不住地称呼琥珀为小姐。不论她对琥珀再有怨言，都不可能直呼琥珀的名讳。

　　其实，正是琥珀找回了钱包，她不放心耶妮一个人在公寓，所以过来看看，正好撞见了青年们抢劫耶妮的一幕。

　　青年们抢劫耶妮的整个过程中，琥珀都在暗处躲着，并没有现身，耶妮离开之后，她立即从暗处冒出来，将钱包夺了回来。

　　之后，她抄近路回行，爬墙进了耶妮的公寓，将钱包放在了公寓里。

　　耶妮开门的一刹那，琥珀慌不迭地翻出了窗户，正好避过耶妮的视线。不过，琥珀没有立即离开，而是附在室外的窗框上，恰好把耶妮说的话听在了耳底。可是，她不便答话，只得沉默着。接着，她又听耶妮说道：

　　“我的钱包被抢了是我的事，我不需要你帮我！”

　　已经帮了，这该如何是好呢？琥珀摇了摇头，颇感无奈。在耶妮面前，她可是一点架子都没有，任劳任怨。不过，耶妮并不领情，坚决要跟她保持距离，苦苦地哀求道：

　　“我求求你了，别再来干扰我的生活了，好吗？”

　　从这样一句哀求中，琥珀察觉到耶妮的精神状态很不好。她担心耶妮的安危，想翻到窗户里去看看她，然而，她担心自己一旦靠近了，可能会引发耶妮更大的情绪波动，只得压抑所有的关切心，转身跳下了楼。

　　她从四楼轻轻地跳下，稳稳在街面站定了。

　　琥珀的资质和天赋很高，虽然她变身的日子不算长，可是，她在各方面的进步都不小，不光身手，还有洞察力跟判断力，都有不小的进步。就在刚才，她只用了三十秒，就击败了五个青年组成的抢劫队伍。

　　她越来越有女杀手的样子了，既沉着又锐利，既有点危险，可也很迷人。在地面站定后，她仰头望了望之前攀附过的窗户，对着耶妮鼓励道：

　　“耶妮，坚强点吧，要记得，没有什么难关是过不去的！”

　　这是满载关切的劝解。可是，耶妮是不会听到这话，就算她听到了也不会照做，茂力离世了，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倒塌了，还认为活着是一件索然无味的事，无法挺过难关。耶妮留在室内，持续不断地烦恼着，看起来，恐怕还得花上一长段时间才能走出阴霾。然后，琥珀沿街离开了。

　　下午，耶妮家的门上响起了敲门声。耶妮打开门一看，发现是邻居苏亚。苏亚正拿着一个空的铁盆，对着耶妮笑了笑，说：

　　“原来你在家啊，耶妮。”

　　“有事吗，苏亚？”

　　耶妮心不在焉地答着话。苏亚举了举手里的铁盆，说：

　　“我家炉子熄火了，我想来借点热水，你家有热水吗？”

　　“有的，你进来吧。”

　　耶妮将对方让到了屋里，说道：

　　“热水在厨房里。”

　　然后，耶妮走向厨房，苏亚跟在她后头。前行的过程中，苏亚瞄到了一旁墙壁上的画。这一刻，他似乎有点不解，皱了皱眉头，禁不住地嘀咕道：

　　“这画怎么还挂在这里呢？”

　　墙上挂的是一幅女性的肖像画。画中的这女性年轻、貌美，脖子纤细，一头黑发紧紧贴着她的头颅，微微发亮，她那细细的眉毛上扬着，像是两条弯曲的线，把她的面部给提了起来，让她整个人透出丝许的骄傲。

　　她的面部又尖又宰，她那红红的嘴唇光亮剔透，仿佛在蛊惑看画的男子对她沦陷。总的来说，她是艳丽的美人，是迷人的，可是，她并不是耶妮。耶妮听到了苏亚的嘀咕，禁不住地问：

　　“你说什么呢，苏亚？”

　　苏亚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搪塞道：

　　“噢，没什么。”

　　耶妮注意到苏亚似乎在遮掩着什么，觉得有点奇怪。不过，这种念头只是存在一瞬间就消失了，她并不刨根问底。她望了望墙面的画，解释道：

　　“这画上是一位已故女诗人，茂力把她的肖像画挂在这里是为了纪念她。”

　　已故的女诗人？听到这无稽的谎言，苏亚一阵错愕。他的内心有两个声音响起，一个声音告诉他，要说出真相，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不要多管闲事。一时之间，他拿不定注意，只得小声嘀咕道：

　　“这可不是什么女诗人。”

　　耶妮淡淡地说：“这是的，是茂力最欣赏的女诗人。”

　　苏亚不想再争辩这件事，而是换了个角度，提醒道：

　　“那既然茂力已经去世了，你何不考虑把这幅画移走呢？”

　　耶妮摇摇头，坚定地说：

　　“不，这是茂力欣赏的女诗人，我尊重他的喜好，尽管他去世了，我还让画挂在这里。”

　　耶妮对茂力有一种深深的迷恋，尽管茂力去世了，这种迷恋也不会改变。苏亚看到她那沉醉样子，实在忍不住了，说道：

　　“这可不是什么女诗人！作为邻居，我只能奉劝你，还是尽快把这幅画移走好了！”

　　说着，苏亚就回过头，匆匆地朝厨房的方位前行，之后，他进了厨房，看到炉子上有一把铁水壶，这水壶的喷口正冒烟，他伸出手去，准备取得热水就离开。看着苏亚闪躲的表现，耶妮明确意识到有点不对劲，也走到厨房门口，询问道：

　　“你为什么要强调那不是女诗人呢，苏亚？”

　　苏亚走到炉子前，弯腰提起那把铁水壶，向盆里倒进热水，说：

　　“噢，没什么。”

　　“你就说吧，苏亚，你为什么要那么说呢？”

　　这一刻，苏亚将水壶放回了炉子上，回过头问：

　　“你怎么肯定那是女诗人呢，你读过她的诗吗，看过她的作品吗？”

　　耶妮摇摇头，表示没看过女诗人的作品，低声地说：

　　“茂力告诉我那是女诗人，我就相信她一定是个女诗人。”

　　“为什么茂力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呢，你自己总该有自己的思维力吧？”

　　苏亚无奈地摇了摇头。耶妮反驳道：

　　“他是我的丈夫啊，不相信他我还能相信谁呢？”

　　妻子会信赖丈夫这是一种常态，尤其是耶妮，她将对茂力的信赖感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说的什么话她都听，因此，一直被欺瞒到现在。为此，身为局外人的苏亚显得很无奈，说：

　　“好吧，既然你那么相信茂力，就信下去吧，人都死了何必再探寻真相呢，知道了真相未必好受！”

　　苏亚本想把自己看到的景象都说出来，可碍于耶妮的态度，只得放弃了这样的举动，端起了铁盆，急匆匆就朝门口走去。耶妮看着那离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苏亚一定知道某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所以才会说那样一些话。眼前苏亚就要走到门口，她鼓起勇气走上前，挽留道：

　　“你肯定知道些什么，对吧，苏亚？”

　　这时，苏亚走到门口，将手也搭上了门把。听到耶妮的声音，他止住了脚步，停在了原地。耶妮也走了过去，停在了距苏亚不远的地方。自从跟茂力在一起后，她就没什么主观判断力了，她能有如此的举动是难能可贵的事，又说道：

　　“茂力是我的丈夫，我相信他，而苏亚你是我的邻居，我也相信你。请说说看，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然后，苏亚回过头望着耶妮，目光在眼底深深地跃动着。这一刻，他似乎不忍这个可怜的女人被欺瞒了，咬了咬牙说道：

　　“我看到过他跟肖像画中的女人进出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