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靠近一点》浣息

3、男人其实是非多啊！

　　一路上都是宫人端着食盘来来往往，这种宴会对于楚言来说，除了吃吃喝喝就是看不好看的舞蹈，还不如春节联欢晚会，至少有小品。
　　楚言沿路一直走到了御花园的小湖旁，湖边上有个小亭，上面写着忘亭。这里离宴会点稍远，没有什么人来，正值春末夏初，百花最后的怒放之期，花香倒淡了不少，微微的春风带来清甜的气息。楚言让小钰去远点帮她望风，有人来或者宴会开始了及时通知一声就行，让她在这趴着偷个懒先，不然一会儿宴会铁定会睡着，丢脸什么的其实完全不在乎，但这只是以前啊，她那么爱爹爹娘亲，还有大哥回来了，不能给他们丢脸。
　　待小钰走远，她走进忘亭，坐下后就将头趴下了。御花园真的是个好地方，环境好，空气好，让人静下来之后，渐渐有了困意。
　　楚言突然觉得一阵恶寒，一阵激灵张开了眼，打了个哈欠后就惊吓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这人是谁？！为什么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小钰呢？！怎么没通知自己有人！！！
　　“小姐醒了？！”那穿着月白长衫的男子缓缓开口，声音清雅如山泉娟娟，而且温柔至极。
　　“公子是哪位？！”楚言尴尬的坐直腰身。对方却只是一笑“小姐”，他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楚言迷惑地摸上嘴角，整个人突然就不好了。果然，只要不是在床上睡，她在哪趴着睡都一样，一定会流口水。丢死人了，她恶狠狠地用衣袖擦去口水渍，并且瞪着眼前的人，个中意思大概就是说：不许说出去。而对方倒是像不在意楚言的怒视，甚至笑出了声“小姐倒是个有趣的人”，他笑起来的样子美极，澄澈的眸子微闭，淡红的唇微微上扬，又长又翘的睫毛简直引人注目。楚言暗骂：妖精。有趣，你全家都有趣。小钰怎么还不来，她这一觉睡得舒坦，时间肯定过了不短，那丫头该不会找不到自己了吧，这个路痴，不认路就不要跑那么远望风啊。（其实是因为不跑得远点注意不到宴点那边的情况）
　　楚言抬眸，没时间和这人墨迹，“那公子是识趣的人吗？”说罢，便不等对方回答径直站了起来，向他点了点头转身沿着来时的小路快步走去。
　　苏沐青看着楚言纤细的背影，她的意思是要自己不要多事？！呵。
　　宴席上已经坐满了人，楚言一眼看见站在席边上焦头乱转的小钰，走去就是一个爆粒。“啊”小钰吃痛揉着头转过来，“小姐，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小钰一看是楚言，放下心来的同时眼泪都快出来了。“你傻啊，跑得那么远，是不是又找不着路，就不会问问宫里的人吗”，小钰这丫头，平时一个那么细腻的人，偏偏就是胆小。
　　“小姐，我怕我问了，到时候给你惹出事来”，小钰委屈的揪着衣角。
　　“算了，宴席快开始了，赶紧先找地方坐下吧，不然要出洋相了，”楚言拉着她就近往左边的桌子走去。“皇上驾到，锦贵妃到！”
　　糟了，楚言没时间挑桌子了，就着旁边的椅子就坐下。屁股刚挨到椅面，全体就站了起来，无奈又马上站起“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众爱卿，坐。”这是位极年轻的皇帝，据说才二十二，当初二皇子刘玄叛乱企图篡位，大皇子刘翊与太子刘宇将其拿下，谁知刘翊却趁着太子防心松懈反将其捉住，当时的皇上刘晔因病体孱弱早已无力顾及，幸而被右相联合楚大将军以禁卫军从皇城围困，最后被秘密从边防回京的封将军全军拿下。新帝虽然年轻，但好在有右相辅佐，又有两位大将军内外镇守，其余叛党都被一一扔进大牢，九族问斩，从此朝廷大换血，今年倒是朝廷急需人才的时候。
　　楚言刚一坐下，就听到从旁边传来讨人厌的声音，“咦，你怎么坐这”，超莲心她们都惊讶地看着自己。还真是冤家路窄，今天这是要和她杠上了。不过既然已经坐下，实在不便再换位子。于是，楚言闭嘴不理超莲心她们，自顾自的倒起了酒，超莲心见楚言无视自己，也不愿自讨没趣，“哼”转过头去在席间寻找起来。宫里的果酒倒是一绝，听说是新帝最宠的锦贵妃，因为喝不得烈酒，稍烈都不行，于是新帝放榜广招酿酒师，去调制清淡却香甜的果酒。这喝起来果然算算甜甜，只带了一点点的酒精气息，对楚言来说，完全就是饮料啊。
　　舞娘司乐渐起，席间推杯换盏，果然，很无聊！楚言刚刚睡过，现在精神得很，但是这样就更无聊了，旁边还坐了不能聊天的人。
　　“这舞年年都似这般，倒是无趣了，”上头皇帝发话了，下面一片的“皇上说的是”。舞娘们被这么一说，都停下不敢再跳，毕竟皇帝不喜欢跳得再好也没用。
　　“皇上，小女赵莲心，”旁边的赵莲心忽然站起，楚言看向她，她竟有空回眼看了楚言一眼，眼里半分挑衅半分得意。
　　“舞娘们的舞无趣只因宫廷乐师编排大都困着宫廷的礼仪端正严谨，故而难免大同小异，新意不足。小女原意献上一曲，以祝雅兴。”
　　“可是赵太尉家的小姐？”
　　“回皇上，是，”赵莲心的声音甜得腻出楚言三层鸡皮疙瘩。
　　“早就听说赵家小姐自小学乐，一曲歌喉让人流连，今日倒是有耳福了”，上头锦贵妃抬手轻嘬了一口果酒，旁边的宫婢不小心碰到酒杯，面露惊恐正欲下跪求饶，她却只是笑着拂袖让她下去，果然是性子温柔待人和善，怪不得后宫人人爱戴，圣宠一时。
　　赵莲心的声音本来就甜，唱的一曲江南调，尽是采莲女子之间的嬉戏与吴侬细语，端的挠人心。现场一片叫好，她腰肢款款地回来，看楚言的眼神倒是愈发高傲了，周围已经有不少年轻公子的眼光追来。
　　赵莲心开了个头，后面就是各家小姐的献艺，乐器也是五花八门。
　　“小女封露颜，献上桃枝醉”，封露颜，楚言听过，和自己父亲同为大将军的封子婿之女，似乎和自己一样也有个哥哥，而且年纪轻轻已是正四品的神武将军。这桃枝醉可有故事啊，据说是一对年轻男女在长安东边的支裕山上相知相恋的情景，那时正值桃花三月，两人在落英纷飞的林子里拥吻的情景被一位樵夫看见，从此传开而编的舞。
　　楚言仰头一杯果酒下肚，这舞，她也学了，因为古代的舞她看上的不多，但是幼时看见舞娘跳就觉得动作很美，只不过舞娘学得晚，动作已不得要领，楚言身体柔软，手指纤细，跳起来倒是动作标准。
　　封露颜今天一身桃花粉的广袖流苏长裙，眼中波光泱泱，面含春色，简单的一只流苏步摇映衬的小脸越发白玉无瑕，一看就知道精心准备过。清风扬起她的裙摆，她舞步轻盈，腰肢柔弱无骨，白皙的皮肤渐渐透出红来，全场都安静下来，仿佛只有她一人在说着故事。结束以手作桃枝袖掩面收尾，但楚言发现她却只遮了一半，两眼柔情的像上座看去，天呐，她不会看上皇帝了吧。众人久久回神，掌声响得脑袋疼。
　　“不知右相觉得小女子这舞如何，”封露颜已收手身前，脸上的娇羞让人看了简直想抱进怀里，现场的不少公子早就两眼放光了，眼神赤裸裸的像扒了人家衣服似的。主角倒好似全无感觉，只是紧紧看着上面的人。咦！上面那个月白衣衫的家伙，是右相？！楚言轻轻将头转回，默念让这宴席赶紧结束吧。
　　苏沐青轻扬嘴角，笑得温柔，抚摸着白玉酒杯“封小姐之舞姿无人能及，美，”然而他的眼神却让人觉得那酒杯比封露颜还吸引人。
　　封露颜娇羞的低下头脸上欣喜。现场称赞之声一片，但楚言耳边倒是某人气得快炸了的磨牙怒骂“我就知道，这不要脸的想勾引苏相”，赵莲心气得手帕都快揪破了，她唱完早就羞涩地下来了，早知道自己也问问苏相，现在苏相答了她的话，估计早忘了自己唱的曲。
　　她这幅恼羞的表情让楚言憋笑不已。赵莲心仿佛感觉到似的转过来，倒把楚言吓了一跳，她真不是故意的。“呵，你笑什么，你有什么资格笑我，”这炮火楚言可不收。敛下嘴角继续吃着盘里的糕果。赵莲心当然生气，可是这气现在不撒出去实在难受，连楚言这泼皮丫头都敢笑自己，非得要她倒霉才行。
　　“皇上，封将军府的小姐既然都献了，那自然楚将军府上的千金楚言也该让大家瞧瞧，我们长安城两位大将军府的小姐具是不凡才是”，赵莲心霍然起身，嘴角具是得逞的笑容。
　　这种女人活该没脑子，楚言无语了。她这吃得饱饱的可跳不得舞。看见右前方母亲和大哥担忧的眼神，本来是准备了但是现在上面还坐了个右相，这面对面真的很尴尬啊，汗。
　　“哦，也是，不知道楚将军府上的千金是哪位？”上面都发话了，楚言想做缩头乌龟都不行，硬着头皮站起来。抬眼看去，幸好那什么右相一直自顾自的喝酒，没看过下面的人。
　　“回皇上，小女就是楚言，”楚言楚言，苦不堪言啊，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