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故事多（霹雳同人）》仲心宛琴

121、118

　　漫长的回忆结束，素还真带着谈无欲已经走了很久，绕了好几圈了。谈无欲跺了跺冻得发麻的双腿，横了素还真一眼说：“不是说出来吃饭吗，转了这么久，你决定好吃什么没有啊，冻死了。”素还真紧紧握着谈无欲的手，笑眯眯地说：“急什么啊，走，带你去御风楼吃。”御风楼以海鲜出名，老板御神风跟素还真还有几分交情，去那儿吃不便宜，但素还真肯定能打折。
　　谈无欲说：“这大晚上冷兮兮的吃什么御风楼，随便找个小饭馆吃一口得了。”素还真笑着搂紧了谈无欲说：“哎呀，难得吃一回嘛，我知道你喜欢吃。”这话听着受用，谈无欲心里还挺开心的，不过天实在冷，而且也不早了，谈无欲轻轻推了推素还真说：“行了，你有这个心就行，今天就随便吃点吧，改天休息带续缘一起，咱们再去御风楼好好吃一顿。”
　　素还真哈哈一笑说：“你就心里想着续缘，难怪续缘跟你亲。”就牵住谈无欲的手，往街边的商业区钻，“这边有家店不错，那我们就随便去吃点吧。”素还真是派出所所长，片区里有几个不认识他的，他对这片也熟悉得很，三拐四拐就到了一家小饭店前面，问谈无欲：“小炒吃吗？”
　　谈无欲一看那招牌：小炒，海鲜，龙虾，烧烤，估计是做夜市的那种小店，就点了点头说：“吃就吃吧，不过今天就不喝酒了。”素还真知道谈无欲的心思，笑了笑说：“好，知道了。”
　　两人走进小店里，这个店面不大，格局非常紧凑，一楼就摆了三四张桌子，后面一个小柜台，再往里面是厨房，然后还有一架特别窄的楼梯通往楼上。店面收拾得还算干净，不过因为是冬天的缘故，夜市做不起来，显得有点冷清，夏天估计会很热闹。谈无欲和素还真把门拉上了防风，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这个点虽说已经过了饭点，但小店里也不是一点生意都没有，隔壁桌坐了个年轻人，长得倒是还挺不错的，神情有点恍惚。他没有吃饭，面前的桌上摆了一盘花生米，一盘醋海带，还有两瓶啤酒，看见有人进来就抬头看了一眼，然后又低下头，闷闷地喝了口酒。
　　谈无欲今天中午刚开导过尘道少，对这事比较敏感，一看就笑得那年轻人估计心里有事，不由多看了几眼。素还真拿着菜单给谈无欲：“无欲你看看吃什么，老板点菜！”谈无欲一边接过菜单，一边拿眼神示意素还真。
　　素还真了然地点点头，让谈无欲点菜，看了年轻人几眼，因为店小桌子挨得近，素还真就假装凑过去借年轻人那桌的一次性筷子和纸巾：“劳驾拿一下筷筒和纸巾，谢谢。咦，小伙子，你怎么了吗？”
　　年轻人晃了下神，把东西递给了素还真，笑了笑说：“哦，没事，我等朋友。”
　　见对方不愿意多说，素还真没不好意思追问，就点了点头算是安慰，回去看谈无欲点菜。谈无欲见此情况也没追着一探究竟，随便在菜单上勾选了几个菜，又专门点了个蛋黄锅巴说要打包回去给素续缘吃。
　　过了片刻老板擦着围裙出来招呼客人：“不好意思啊，服务员请假了就我一个人在，刚才在炒料没法出来招呼，哟，素所，吃点什么？”素还真笑着说：“没吃晚饭，和我家谈老师出来吃点，麻烦你快点啊。”老板说：“好勒，你等着。”
　　老板跑去后厨做菜，素还真对谈无欲说：“这家味道不错的，一会儿尝尝？”谈无欲点了点头，小声说：“快点吃完回去吧，续缘还在家等着呢。”素还真嘿嘿一笑：“知道知道。”
　　很快菜就上来了，素还真和谈无欲一边吃一边小声说了几句闲话，亲亲热热吃完饭，付了钱打了包，就打算回家了。之前那个年轻人还坐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抿着啤酒，偶尔吃几粒花生米，不知道在想什么。
　　素还真摇了摇头，别人都没开口求助，这闲事还是不要乱管的好，就挽着谈无欲离开了。出门的时候和一个小伙子擦肩而过，那小伙子看了两人一眼，又向店里张望，顺口咕了一句：“原来在这儿，跑死我了。”便大步进了店里。谈无欲回头看见那小伙子坐在了之前那年轻人一桌，两人大概认识的，便也说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你看他俩是不是一对？”素还真说：“管他呢，咱们老年人，回家运动运动去。”谈无欲白了他一眼：“滚！”
　　撒手慈悲一屁股坐了下来，上上下下打量着呆坐着喝闷酒的人，见他眼神呆呆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衡岛元别？”年轻人愣了愣，看着撒手慈悲点了点头：“是，你……”
　　撒手慈悲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大冬天的他被师尹扫地出门就为了来找这个不知道多少年前就见过几次的老同学，结果人还不认识自己了：“我，撒手慈悲，不记得了？当年你叫老子送信的你忘了啊？”就因为当年这个衡岛元别天天去找师尹，还托自己给师尹送信，撒手慈悲误会了好久这人是情敌，耿耿于怀到现在。
　　衡岛元别恍然大悟：“哦哦哦，是你，撒手慈悲……撒儿？”撒手慈悲差点没给口水呛死：“什么撒儿，又是师尹给你说的吧，叫我撒手慈悲谢谢。”接着扫了一眼桌上的几个冷菜，招呼老板说，“老板炒几个热菜来，再给我瓶果粒橙，冻死了我要吃热的。”衡岛元别看看撒手慈悲，也没说啥，自顾自喝酒。撒手慈悲捡了粒花生米吃了说：“你别看我，是你约的师尹吧，他没来，把我踹来了，你有啥事跟我说吧，我家师尹……你就别想了。”
　　衡岛元别羡慕地看着撒手慈悲，抿了口酒说：“你家师尹……你们……好了？”撒手慈悲提起这茬就眉飞色舞：“当然啊，我们功德圆满水到渠成幸福得很，你可别想横插一杠我告诉你，这么多年了你还来缠着师尹不放做什么？”衡岛元别愁眉苦脸地说：“我当师尹是老师啊大哥，你们幸福当然挺好的，用不用我叫你一声师母啊？”
　　撒手慈悲看衡岛元别一边开玩笑一边眉毛皱成一团的样子想笑又不敢，看他的模样还挺可怜的，他知道这些年师尹的那些学生一直跟师尹有联系，衡岛元别也是其中之一，他还跟师尹开过玩笑，说你现在不教书了还是那么多人的人生导师可以啊？无衣师尹笑笑说：“我不仅是他们的人生导师还能引导撒儿呢要不要听听为师的教诲？”撒手慈悲就耍无赖说那导师你引导引导我生命的大和谐呗？
　　对不起扯得有点远。撒手慈悲收回飘走的思绪，无奈地看了看衡岛元别，等热菜上了就拆了筷子给他说：“来吧，吃点热的，大冬天的喝酒伤胃，对了，你怎么回事啊，大冷天的喝闷酒，出啥事了？”
　　衡岛元别眼神黯淡，猛灌了一口酒说：“也没啥大事……”撒手慈悲说：“没啥大事你巴巴地叫我们出来干啥，怎么了啊？”他俩还有点老同学情谊，撒手慈悲看他这个样子急死个人，这什么年代了还玩借酒浇愁？“怎么了啊……哦对了，你咋一个人啊，你家玄觉老师呢？”
　　听到玄觉老师的名字衡岛元别顿时定住了，就觉得心脏一抽一抽地疼，他扶住额头，痛苦地摇了摇头：“我们……分了，我……”撒手慈悲没反应过来，直接问：“啊，分了？不对吧，我记得当初你可是比我先修成正果啊，高考完了他还去接你了来着？”学校里搞出来的恋情总是让人觉得特别纯真美好，撒手慈悲和无衣师尹走到今天也不容易，听闻衡岛元别这么一说觉得特别可惜，“怎么就分了，你们没在一起？你们……”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衡岛元别呼哧一声，趴在桌子上哭了。
　　撒手慈悲顿时惊呆了：“不是，我说你别哭啊，多大了个人了，大男人你哭啥？”手足无措地拿餐巾纸给衡岛元别，衡岛元别哼了几声，吸吸鼻子，眼睛通红地抬起头来：“我和他这么多年，他不肯跟我结婚，现在还要跟我分手，说要和什岛广诛复合。”
　　撒手慈悲觉得脑子有点跟不上：“什么，你说啥？”衡岛元别又是伤心又是喝了酒，整个人的情绪都有点不稳定：“我，棘岛玄觉他不要我了，你的明白？”“我不明白！”棘岛玄觉就是衡岛元别口中的玄觉老师，曾经和无衣师尹坐一个办公室的老师，撒手慈悲知道衡岛元别一直喜欢他，两个人高考结束的时候就在一起了，没想到居然没有修成正果？“不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多年你们还没结婚，这里面又有什岛广诛什么事？”什岛广诛是当初他们高中的数学老师，外号伐命，背后人称“广诛在前，无一生灵！”，学生都对他记忆犹新，死在他手底下的数学渣不计其数。
　　衡岛元别大概真是喝多了，虽然他似乎只是喝了些啤酒而已：“师尹没有告诉你吗？什岛广诛和玄觉老师很早以前结过婚。”撒手慈悲下巴都快掉了，接着衡岛元别说了更加劲爆的，“另外，玄觉老师是我的养父。”
　　“阿噗！”撒手慈悲终于没忍住，一口果粒橙全喷了，他一边拿餐巾纸擦嘴，一边惊疑不定地看着衡岛元别，“咳咳咳，不是，大哥你这也太劲爆了点，你是喝多了胡说八道呢吧？”衡岛元别一拍桌子：“我清醒得很，你要我再重复一遍吗？”撒手慈悲赶紧把他按坐下：“不是你嚷什么啊，坐下！”又喊老板给上杯红茶给衡岛元别缓缓，压低声音说：“你说什岛广诛我信，养父是怎么回事啊，你开什么玩笑呢？”
　　衡岛元别捧着红茶慢慢喝了一口说：“你也觉得我和玄觉老师这属于乱lun是吗？”撒手慈悲说：“不是，我是说，他是你养父，那你是他养子，那个……等等，你等我捋捋。”撒手慈悲觉得有点混乱，他和师尹差了十二岁，当年那段超越师生关系的恋情走得已是无比艰难，那时候还羡慕过衡岛元别和棘岛玄觉，说他们很有勇气来着。当然，其实撒手慈悲跟衡岛元别不熟，衡岛元别是隔壁班的，两人的交集也仅仅在于之前无衣师尹那件事而已。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撒手慈悲依然记得当时衡岛元别的模样，高考结束那天他们在考场门口见了一面，衡岛元别那时候笑眯眯地非常幸福，哪知道十年后简直是完全相反的境况。
　　撒手慈悲喝了口果粒橙，挠了挠头问：“行吧，那你能不能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啊？玄觉老师还有什岛广诛，你和玄觉老师……怎么回事？”
　　衡岛元别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儿，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你有空吗，那我慢慢说？”撒手慈悲笑了笑说：“我就是听故事来的，你慢慢说。”
　　衡岛元别嗯了一声，开始喝着啤酒慢慢回忆。这故事得拉到二十年前，衡岛元别才七八岁的时候，那一年，棘岛玄觉二十二岁。
　　棘岛玄觉是师范大专毕业的，毕业之后就被分配回了p市工作，当了一名人民教师。他刚刚工作的时候有个好朋友，比他大个几岁，一直很照顾他，他也跟那位朋友非常亲近，时常去朋友家里吃饭什么的。那朋友就是衡岛元别的父亲。
　　因为两家的亲近关系，棘岛玄觉常常辅导衡岛元别功课，衡岛元别也挺喜欢这位玄觉叔叔的，本来是个挺不错的相处模式，谁知好景不长，有一天衡岛元别的父母坐车去他外婆家，结果路上出了事故，他的父母双双去世了。
　　这样一来，衡岛元别就成了孤儿，他的祖父母和外祖父母都已经去世，父母这边的亲戚也靠不上，按照规定，当时才七岁的衡岛元别就得被送去福利院等待领养，就在这个时候，棘岛玄觉站了出来。
　　因为棘岛玄觉是衡岛元别父母的朋友，加上当时衡岛元别已经懂事了，福利院可以征求他的意见，棘岛玄觉有优先领养衡岛元别的权利。唯一的问题是，当年棘岛玄觉才二十出头，没有结婚，不符合领养资格。
　　什岛广诛是棘岛玄觉的大学同学，两人一起毕业去的p市中任教。那时候的什岛广诛也是血气方刚，在上学的时候就是有名的花花公子，谈过不少恋爱，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工作了之后反而一改常态，突然一心一意追求起棘岛玄觉来了。
　　这事后来棘岛玄觉也自责过，那时候为了把衡岛元别领回来，他是利用了什岛广诛的。因为什岛广诛的猛烈追求，棘岛玄觉并不喜欢他，可还是答应和他结婚，条件是领养衡岛元别。
　　什岛广诛一口答应下来，两人火速地领了证，在当时也算闪婚了，连仪式和喜酒也没办，就算结婚了。结婚后棘岛玄觉搬到什岛广诛家里一起住，还把衡岛元别领了回来，一家三口也算齐全了。什岛广诛虽然觉得衡岛元别的年纪有点大，当儿子可别扭，但也没有多说什么。
　　开头两年一家人相安无事，棘岛玄觉对衡岛元别像对待亲生儿子一样，照顾得无微不至，送他上学供他吃穿，完全没有隔阂。而什岛广诛对衡岛元别虽然算不上亲厚，看在棘岛玄觉也是客客气气的。然而渐渐的，什岛广诛对棘岛玄觉的感情退下去了，又有点故态复萌了。
　　对于这个情况，棘岛玄觉是知道的，其实他自己也觉得对不起什岛广诛，毕竟当初他们结婚不是为了爱情。终于有一天，什岛广诛受不了棘岛玄觉把全部热情投给衡岛元别，而对自己冷冷淡淡的样子，于是提出了离婚。
　　棘岛玄觉没多说什么就同意了，平静地签署了离婚协议，带着衡岛元别搬了出来，住到了学校宿舍里，后来学校有价格便宜的福利房，他才买了房带着衡岛元别重新拥有一个自己的家。
　　撒手慈悲一边吃着菜一边听着，眯起眼睛啧啧几声：“哎哟，这是什么伟大的爱啊，想不到玄觉老师为了你结婚又离婚，什岛广诛这事办的倒是挺地道的。”
　　衡岛元别沉浸在往事回忆中，转眼间两瓶啤酒喝光了，他还觉得不尽兴，又招呼老板上白酒，要二锅头，撒手慈悲赶紧阻止说：“呸，混酒喝你也不怕醉得不认路，我告诉你我可不扛你回去。老板，给他来个可乐，要冰的。”老板拿着可乐走来说：“这大冬天的哪儿来的冰的，凉的就够凉了。”撒手慈悲点点头说：“那也行。”就接过可乐打开了递给衡岛元别。
　　衡岛元别喝了一口可乐，稍微清醒了些，打了个气嗝接着说：“他俩结婚简单，离婚更简单，反正房子是什岛广诛的，基本上签完字玄觉老师带我收拾行李搬出去就没有什么了。什岛广诛虽然嘴上说恨玄觉老师，实际上还好，该玄觉老师的东西一样没贪，临走还给了玄觉老师一万块钱说是给我买衣服的。”十几年前的一万块也不算少了，什岛广诛和棘岛玄觉当时都工作没几年，没有多少积蓄。
　　衡岛元别跟着棘岛玄觉住进了学校的教工宿舍，那段日子过得很辛苦，但是衡岛元别至今回想起来都觉得很幸福。虽说棘岛玄觉的工作还不错，作为全市重点学校的老师，收入和福利都挺好的，养活父子两个是完全没有问题，但也正因为棘岛玄觉是老师，他的工作非常忙，很多时候都顾不上横岛元别。衡岛元别一直都是懂事的孩子，很体谅棘岛玄觉，那时候他不过十岁左右，每天自己上学放学，还会自己做饭，简单的炒鸡蛋和青椒肉丝，等着棘岛玄觉下班回家，然后父子俩一起吃饭。
　　棘岛玄觉一直觉得对不起衡岛元别，他曾经想给衡岛元别一个家，没想到反而要一个十岁的孩子来照顾自己，这让他很过意不去。棘岛玄觉提出来把衡岛元别送去寄宿学校，这样有人照顾衡岛元别他也放心，但是衡岛元别一口回绝了，抱着棘岛玄觉哭着说一定要跟着他，跟一辈子！
　　棘岛玄觉摸了摸衡岛元别的脑袋，笑着叹了口气：“傻元别，你总要长大的，长大了就没我什么事了，哪有跟养父一辈子的？”
　　衡岛元别抱着棘岛玄觉的腰撒娇：“我不管，我一辈子跟着你，永远永远跟着！”
　　棘岛玄觉说：“傻孩子，你将来总要结婚生子的，怎么跟我过一辈子呢？”
　　衡岛元别想了想，直接扑进了棘岛玄觉怀里：“那我就跟你结婚，这样就能过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