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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血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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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圣城挽歌
耶和华晓谕摩西说，你对亚伦说，把你的仗伸在埃及所有的水以上，他们的江，河，池，塘之上，叫水变作血。在埃及遍地，无论在木器中，石器中，都必有血。
——《出埃及记》第七章第九节
*
这片狭长的海域是大陆板块分离造成的，就像是婴儿半梦半醒的眼睛，正以每年1厘米的速度缓慢的睁开，而这个红海巨婴到2亿年后将会完全成熟，那时，整个非洲之角就会陷入一片汪洋。因此，这里是这个星球最后一片未受人类影响的海域，海底生物也是其他地方看不到的。
绿眼睛乘坐的船名叫“希律”号，以古代以色列王的名字命名。一群人站在甲板上，哀悼着年轻美丽的生命，解雨臣悲恸欲绝的表情更是勾起了每个人心中最伤痛的过往。朝阳之下，整片海水都是红色的，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而这一片希望之海，此刻却像是绝望之海。
吴邪好容易收拾起来悲伤，帮霍秀秀把撕开的衣襟掩上，道，“小花……”
解雨臣红肿的眼睛瞪着他，像是不让他说完就仿佛她还没有死一样。
这时，银头发突然看到霍秀秀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等等！”他分开众人，手贴向她的手腕和颈部，果然感受到了轻微的脉动，觉得不可思议，“真的有脉搏！”
绿眼睛看向电脑屏幕，上面的心电图正有着微弱的起伏，她像是也不敢相信，“没错，她有心跳了。”
霍秀秀呛出了一口水，果然动了。
“奇迹啊！”有人喃喃道，“这真是神的赐予！”
吴邪把脸埋进双手。
绿眼睛抬头吩咐，“找担架来！”
解雨臣一直不敢确认，怕这只是幻象，缓缓伸手探向霍秀秀的脉搏，这才相信她的性命是真的救回来了。他闭上双眼，在心中感谢从来不曾信的神明。
几个力大的水手把霍秀秀小心翼翼抬进担架，送进船舱里，银头发跟着下去诊治，解雨臣也去照顾。
太阳升了起来，天气极好，万里无云，但海水依然泛着奇异的颜色。
“是不是我眼花，这片海水怎么看着很红？”甲板上胖子问，“所以才叫红海吗？”
水手一直拿着双筒望远镜眺望，“这名字来自古希腊人的叫法，这片海域盐分高，水温也高，红色就代表温度，而这里也非常适合蓝绿藻类生存，但这类藻类是红色的，所以称为红海有双重含义。”
吴邪也道，“还有种说法，这条连接阿拉伯半岛和北非的狭长海域自古以来就发生太多征战，所以被鲜血浸染……”
胖子不由得有些发寒。
黑瞎子道，“这颜色真红的有点邪门！”
绿眼睛倚在栏杆边，海风撩开她的头发。
吴邪站在绿眼睛旁，“之前你……”
绿眼睛抬手制止他，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操心，她实在没那个时间跟他续前。
银头发走上甲板，对绿眼睛道，“她的性命暂时无碍，深海低温让她处于假死状态，不过缺氧时间太久，我担心脑损伤造成昏迷不醒，我需要设备帮她做进一步检查。”
绿眼睛点了个头，望着近海。
银头发顺着视线一看，咦了一声，“海水怎么变成这个颜色？”
吴邪声音有点抖，“该不会真的是血吧……”
绿眸闪了闪，“是血也就罢了……”
吴邪惊疑不定，“难道还有更糟的……”
绿眼睛又仰头看天。吴邪看得出一向轻松自在花样百出的她竟然流露出些许担忧。
她吩咐了水手几句，立刻有人从左舷下了水桶，打了一桶海水上来。她用试管装了，转头离开甲板，“我睡会儿，两个小时后叫醒我。”也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午餐时没看到解雨臣。吴邪知道他在陪着霍秀秀。胖子坐在他旁边大吃特吃，小哥坐在他对面。
黑瞎子拿着一个饭盒，坐在吴邪对面，“小三爷，怎么没胃口？”
吴邪看看面前的干面包，生菜，火腿片和一罐苏打水，绷了很久的身体此刻放松下来，但实在没什么胃口。
“一个忠告，有吃的时候你无论如何也要咽下去，谁知道下顿什么时候就没了。”黑瞎子吃的津津有味。
吴邪把自己的食盘推开，“对了，你之前去哪儿了，为什么又回来？”这趟没什么好捞的，他有点拿不准这个人。
绿眼睛刚好走进餐厅，拿了食盘装了饭，坐在他们旁边的一桌，开始一口一口的往嘴里送。她一进来，全餐厅的人都在看她。
黑瞎子瞄了她一眼，又笑着对吴邪说，“我是为了逮个人，至于回来嘛，因为我现在被GE雇了。”
银头发也走过来，只是端了杯水，坐在绿眼睛对面，笑道，“GE怎么可能雇的起你？她穷的连房租都付不起。”
黑瞎子笑了笑，吊儿郎当的盯了一眼绿眼睛，“她是没钱，不过她自己值钱得很。”
吴邪发现绿眼睛拿调羹的手不着痕迹的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的继续吃。
*
她像公主一样骄傲，却像个孩子一样怕孤单。
解雨臣看着霍秀秀沉睡的小脸，这看了十多年的丽颜如今终于想要被他一辈子珍藏时，她却不再睁开双眼。他非常后悔让她跟着，但没有一趟他不会发现他的心意，可老天点明白他之后，又夺走了她。而罪魁祸首之一正是他自己，她是为了救他才放弃氧气的。
吴邪进门，手里拿了食物托盘，发现他守在秀秀的床边，靠在窗口，整个人显得那么的忧郁，头发凌乱有些颓废。他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有过什么，不然解雨臣不会像现在这样一脸失去生命挚爱的模样。
“小花，多少吃一点啊。”吴邪劝道。
解雨臣摇头，突然问，“小邪，你有没有后悔过？”
吴邪一怔，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得苦笑，“后悔……有用吗？”
解雨臣长叹一声，“代价……太大了。”
他们这些人，在下地之前总是抱着侥幸心态，说不定我能找到宝藏，说不定我能发大财，干完这一票就收手，仿佛永远不会遇到危险，可真正面对生死一刻，他们才知道人命是多么脆弱，最最可怕的是，如果牺牲的不是自己，而是最最在乎和重要的人呢？
下午，希律号穿越曼德海峡，驶向吉达港，风暴结束后，到处都是带着战争疤痕的建筑以及粉碎的纪念碑。士兵们会在港口巡逻，厄埃战争仿佛在昨天才结束。
港口方向不断地传来炮火声，希律号在近海徘徊，不敢贸然接近，以免卷入是非。
吴邪和解雨臣走上甲板，果然看到不远处港口火光不断。
银头发对绿眼睛道，“霍小姐的情况很不稳定，没有更好的医疗条件，我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虽然他用英文低声说的，但是吴邪和解雨臣的表情同时一变。
吴邪望着绿眼睛，“为了秀秀，我们必须想办法上岸找医院！”
解雨臣自绿眼睛回来后，就没有跟她说过话。
黑瞎子坐在栏杆上道，“小三爷，说的轻巧，你打算怎么去？岸上现在是沙特阿拉伯，以色列，科威特，约旦和巴勒斯坦的五国交火！”
众人都震惊了，“怎么回事？”
黑瞎子哼了一声，“我们出了耶路撒冷才知道，。我们之前杀了约旦武装力量的事情不知怎么败露了，他们一路跟着我们进入沙特，所罗门王宝藏被发现的消息就传了出来。结果伊丝兰世界，犹太人都蠢蠢欲动，炸山的炸山，挖地的挖地，为争夺宝藏的第一发现权。我看欧洲的基督教势力也很快就会介入了。”
胖子一愣，“这，都是我们引来的？牛掰啊！”
吴邪忧虑的转过头来，“GE……”
她的双手在电脑上翻飞，仿佛根本没听见，摊开手对银头发勾了勾，“手机！”
银头发一边从裤兜里掏，一边道，“这地方什么信号都没有，也不知道你要……”他看了一眼手机屏幕，不敢置信，“信号满格？”
她接过，按键，“我劫持了一颗路过的卫星。”那口气就仿佛说“我刚连上Wi-Fi”一样。
她听了一会儿，又按了几个键，道，“Tom，给我接Johnny……我知道了，别废话让他听。……Johnny，你在哪儿？……去那里做什么？算了，我要你帮忙送武器装备还有医疗设备到红海，坐标是……呵，好吧。”
银头发对她打手势，她又补充，“你要先去一趟海德堡大学综合医院。”银头发点点头。
她看了下手腕，“既然你在澳大利亚，给你半个小时……啰嗦，飞越大西洋你只用了十七分钟。”
那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绿眼睛翻了翻眼睛，“只剩下29分钟，Leave Now！”收线，把手机抛还给银头发。
吴邪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等。”绿眼睛转了个身，“我去削个苹果。”
29分钟后，空中果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声音，一个三角形后掠翼的飞行器从空中划过，两个空投的黑点出现在半空中。吴邪仰头，看着黑点下落，然后降落伞撑开，接着一个人还有一个巨大的箱子出现在视野里，过了半分钟，那人的双脚落在了甲板上，沉重的箱子也落地了。
吴邪不敢相信这人居然跨越半个星球，真的就出现在他们面前，就跟外卖一样方便。一般一趟洲际航线至少要十几个小时，还是不晚点的情况，但绿眼睛他们这群人随随便便就能到世界上任何一个角落，像是活在另一个时空维度一样。
那人脱下降落伞，摘掉风镜，一头耀眼的银蓝色头发出现了，穿着非常扎眼的橘色衣服，笑的很招摇，一条细链在脖颈上晃动。他一边朝绿眼睛走来，一边把背包丢下来。明明长得并不出色，可举手投足都帅性洒脱，极其吸人眼球。
他对她晃了晃手腕上，那倒计时正好归零，“强尼速递，专业精准！无论你在全球哪一个角落，是绝顶巅峰，还是深海海沟，只要一通电话，一小时内使命必达！”
绿眼睛一笑，“你能不耍宝吗？”
那个叫强尼的走过来跟她碰了下拳，“这案子怎么花了那么久，再不回来销案，老大要念死你。”
吴邪已经听出来这两人关系匪浅。
银头发对强尼道，“我也能叫快递吗？”
强尼看也不看他，“夜魅付不起我的价码！”
银头发却笑笑不生气。
但夜魅这个词一出，黑瞎子突然望了过来。
强尼耸耸肩，身子不停的乱晃，“Flo……”
绿眼睛摇摇头。
“Freya？”他试着换了另一个外号。
绿眼睛还是摇头。
“Dracula？总不会是sunny baby吧？”
她还在摇头。
强尼又想了想，试探的问，“GE？”
她终于点头。
他松了口气，“GE，你好像惹了大麻烦？”
“我哪次麻烦小了？”
“不过这次不太一样。”强尼掏出自己的平板电脑，点了点，拿给她看，“卫星图像显示红海近海全是一片血红，地中海东岸，黑海南岸都变成了血色的，近海鱼类大量死亡，捕捞作业，还有船运都停止了。”他手指一划，“这是18小时前的，这是一个小时前的。”
此起彼伏的抽气出现了。18小时前，卫星图像上只是微微泛红，而现在狭长的海峡此刻周围一圈全是血腥的红色，还在扩散，就仿佛一只嗜血的鬼眼，正缓缓张开，看起来诡谲至极。
绿眼睛看着图像，“我在分析水样。”
“不仅如此，”强尼压低声音，“ICPO得到可靠消息，这一片军事冲突将愈演愈烈。”
绿眼睛扬了下眉，“这是UN的事。”
“我就怕局势控制不了，你要提早打算。”强尼提醒。
“1 problem at a time！”绿眼睛揉揉眉心。
*
一屋子人都在等银头发装好仪器，对霍秀秀进行诊断。
“wow，这妞真漂亮！”强尼看到躺在那里沉睡的霍秀秀，忍不住咂舌。
解雨臣气的很想给他一拳，但是鉴于他是送医疗设备来的人，只能勉强忍了下去。
“怎么样？”吴邪问。
银头发眉头微锁，“奇怪，没有脑电波……”
“传感器坏了吧！”强尼晃着头不以为然。
银头发摇摇头，“生理数据都正常。”
“她怎么还没醒？”解雨臣忍不住对着银头发咆哮。
银头发疑惑，“我也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除非……”
“除非什么？”
银头发抬头看了一眼解雨臣，“只有遭受重大脑损伤的植物人才会有……”
吴邪感觉到旁边的绿眼睛身子一震。
解雨臣一把揪住银头发的衣领，“你说什么？！”
银头发直视他，掰开他的手指，“我说，她脑细胞受损，无法清醒。就算醒来，可能……”
解雨臣突然转头，对绿眼睛暴喝，“都是你！！”
吴邪一愣，“小花，这干她什么事？”他虽然也很替秀秀难过，但天灾人祸，并没有迁怒旁人。
解雨臣指着她道，“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她的计划，怎么不关她的事？！”
吴邪一愣，一个念头突然划过脑海，又一闪而逝。
“都是你的错！没有你，她不会遇到这种事！”解雨臣狠狠的道，“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动你。”
强尼突然就闪在他和绿眼睛之间，动作极快的抓住了解雨臣的手臂，冷笑道，“你敢动她？”
银头发一手从背后捞住解雨臣，另一只手挡在强尼胸前，“冷静点！”
强尼捏了捏拳头，“夜魅的人给我滚开点！”
银头发手中一柄薄薄的小刀弹出，“你说什么？”
黑瞎子笑嘻嘻的过来，“抄什么家伙？兵器不长眼的。”
解雨臣道，“你就长眼了吗？”
胖子一向对黑瞎子不顺眼，立刻跳起来，“花爷来，打呀打呀，谁怕你们了！”
他的介入只会火上浇油，闷油瓶一见情势不对，立刻上前阻拦。
吴邪呆在旁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屋子都是桀骜不驯的人，情绪都被逼到了极点，一触即发。
“Enough！！”绿眼睛出声喝止，环顾道，“这里有病人，都出来！”
闷油瓶和黑瞎子率先走出，强尼哼了一声松开手，银头发收起到，解雨臣整整衣服，一个个都出来。聚集在旁边的小房间里。
绿眼睛问银头发，“你的诊断准确率？”
“50对50。”
“脑细胞损伤修复的可能性？”
“要看损失程度，不过如果我马上进行手术，修复的可能性极高。”
吴邪忍不住道，“你们在说什么。”
绿眼睛不理他，“马上是多久？”
“一天以内。”
“修复可能性多高？”
“我有80%以上的把握。”
“手术后她能醒来？”
“基本没问题。”
“醒来后一切正常？”
“不会有生理障碍，就怕智力，语言或记忆有偏差……”
“若手术失败呢？”
“从今以后，她可能只能靠维生系统活了……”
绿眼睛垂眼不语。
解雨臣听了，突然身子一歪，支持不住。
吴邪急道，“你们不要自顾自的讨论！”
绿眼睛看了他一眼，“我必须权衡所有的可能性和应对策略。”
“可秀秀是我们的家人……”吴邪愤然道，“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决策！”
“I am open to all suggestions！”绿眼睛摊开双手等他。
吴邪的脑子里现在乱成一团，现在的遭遇完全超出他的可控和认知，他提供不了什么有价值的建议，可是他就是无法接受绿眼睛像在解答概率题一样的讨论秀秀。
强尼拍拍他的肩膀，“很多人觉得不可能，只不过因为没有资源，她的神通不是你能想象的，虽然分析起来理智的吓人。”
吴邪无奈的垂下双肩，“我……我只要她可以平安醒来。”
绿眼睛掉头看向银头发，“那就尽可能修复脑损伤，让她醒来。”
银头发点头，“要尽快进行手术。我必须回海德堡，还要至少三到四个全球脑科权威到场。”
绿眼睛点头，“我来联系。”
“她也要送去海德堡。”银头发指指霍秀秀。
绿眼睛看向吴邪，他点点头。
强尼嚼着口香糖，“我去想办法搞个运输机来，先上岸！”
胖子一想不对，“港口发生了军事冲突，怎么去？”
强尼的眼神掠过黑瞎子和闷油瓶，“这边也有强手啊！我要五个，不，四个人差不多够了。”
原来他一上来虽然漫不经心，早就把船上的人都评估了一遍，并且一眼就看出这两个身手不凡。
绿眼睛微嘲，“岸上五国交兵，你想一个人对付多过一国的兵力？”
强尼嘴边的泡泡爆了，信心十足，“我有办法！”
“我给你五个人。”绿眼睛道。
银头发道，“那我也去吧。”
“你留下来。你，你，你，”她指着黑瞎子，闷油瓶和胖子，犹豫了一下，又指解雨臣，“还有你，听强尼指挥。“
她露出不容辩驳的表情，“去把港口给我夺下来！”
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