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15章 深渊怪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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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海，位于以色列和约旦交界的约旦裂谷，世界最深咸水湖，海拔只有负400米，有“地球肚脐”之称。
只有约旦河注入，但注入量和蒸发量相等。死海盐分很高，约为海水的8.6倍，因此除了微生物和绿藻，没有动植物生存，甚至连周围都极少有花草生物存活，再加上被大陆环绕，不与其他河流海洋相连，因此没有潮汐现象，没有潮汐就如同没有呼吸，没有生物就没有生机，是名副其实的Dead Sea。
有了在西沙下海的经验，吴邪这次准备充足。他把人分成三组，一组下潜设下标记，一组休息，还有一组在船上接应。他们仔仔细细的检查了所有的装备，确保没有任何问题，吴邪坚持让大家携带两五升容量的氧气瓶，他实在不想再碰到西沙的缺氧事件。氧气使用采用三分法：用三分之一进入洞穴，三分之一出来，所以在出水面还有三分之一应急储备，以应对任何危机情况。
第一组是闷油瓶和胖子领头。闷油瓶带了推进器，上面安装有探照灯和摄像头，让岸上的人可以清楚看到他看到的景象，探照灯照的范围很有限，幽闭恐惧症者会非常不舒服。在水下非常容易迷失方向，因为在陆地用于判断方位的方法都失效了。组员也会携带水下罗盘，也能帮他们选择路线。但下面的人很多时候必须根据自己的判断，寻找前进的方向。
通常在海底，水下世界一向都是缤纷多变，活力十足，宽广无比的。但死海的景色却很单调，极容易引起疲倦唯一的好处是没有生物就意味着危险系数不会太高。再往下潜，湖中并非一马平川。死海处在地震带上和约旦裂谷的位置，由于地质活动造成了湖底有很多裂缝和洞穴。可这些地方都无一例外，没有丝毫颜色变化和生物。裂缝和洞穴又对下潜造成了很多困难，若通过的缝隙非常狭窄，可能会损坏精密的仪器，所以必须千万小心。裂缝造成了水下道路分岔，如同迷宫，闷油瓶下去探了一下，就回来拿了卷轴线，重新下潜，将线缠绕在突出的岩石上以纪录他们的每个转弯。
他们氧气耗的差不多才返回，第二组是解雨臣和阿拉伯人下去。第三组换吴邪和银头发领头。虽然解雨臣劝告过吴邪，但他显然已经全心信任银头发，跟他一起探索并没有什么好介意。
他们轮番下潜，上来的人就趁着下一组下去的休息，一瓶氧气正常呼吸大概能坚持5个小时不到，但实际上长时间的水下作业是非常消耗体力的，有的人根本坚持不了那么长的时间，所以一次下潜通常不超过6个小时。
水对人类来说，一直都是孕育生命的地方，看到水就仿佛有了希望。人可以没有食物，但不能没有水，可这一大片死水，在天色黑暗时更浓沉的可怕，水下像是浓墨一般深黑，又是一片寂静的死物，没有珊瑚礁，没有鱼类，看上去就仿佛整个湖都变成远古遗迹，一点生机都没有，格外恐怖。
谁也没胆子再下去了，加上下潜体力消耗巨大，于是歇了一晚，第二天天亮继续。
吴邪在帐子里跟银头发看传回来的照片，研究水下地质结构，企图发现赫卡尼亚可能的沉地点。
“七万年前，死海是一片相当大的水域。也没有这么咸。”银头发在地图上用手指画了个圈，“一系列剧烈的地质运动让这里变成现在的样子。”
吴邪学建筑，对地质也略懂一二，“这些一道黑一道白交错的千层饼似就是沉积岩，咖啡色和白色代表不同原因的沉积。”
银头发道，“没错，深色是每年冬天从山上冲击下来的沉积层，而白色就是每年夏天蒸发留下的盐分层。一组就说明过了一年，就像树干的年轮一样。”
“作为医生你懂得真多。”解雨臣忍不住出言讽刺。
吴邪道，“小花，你先别打岔。喂，你是说通过计算有多少层就可以知道下面的岩石有多少年了？”
银头发想了想，“如果……”
吴邪苦笑，“……是啊，我知道。”
吴邪又看了看之前拍的画面，指着其中一个裂口道，“这里出现了断层，说明有地质变化，很可能就是地震造成了湖底形成了台阶般的移动，看这里大概有170多厘米的裂缝，能推断出大概是多少级的地震？”
银头发道，“好吧，我是觉得……”
吴邪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又想了想，“这些土壤有液化的现象，根据年份，地震等级，土壤液化程度，应该就能计算出移动了多少距离，这样就能精确定位到赫卡尼亚。”
银头发又要开口。
吴邪有气无力的抬起手，“得，你别说了，我知道有她在，这些都能迎刃而解。”
银头发笑了，摊开手表示也很无奈。
解雨臣在旁边懒懒的靠着帐子，“怎么不去打个电话？然后你就有灵感了，小邪就能找到线索了。”
银头发看着他，眼中的光芒一闪而逝。
吴邪抬头看他，“小花，你在说什么？”
解雨臣知道他总是从好的一面想别人，所以撇撇唇，没继续下去。
那个瘦小的阿拉伯人突然用口音极重的英语道，“悬在亚拉腊山顶的诺亚方舟，沉在波斯湾海底的伊甸园，消失在沙漠的古城埃博拉，云深不知处的巴比伦通天塔……，数千年来有多少亚伯拉罕，耶稣与默罕默德的子民们想要寻找，都一无所获，你们这些异邦人凭什么认为你们有那么幸运一下子就能找到？”
解雨臣不语。
银头发叹气，“在考古界，有些人宣称找到了前朝宝藏，实际上只是赝品或后朝的仿制品；有些人毕生追寻一个问题，至死也没有答案；也有些人穷其一生，只窥探到古迹的一点外围皮毛，已是非常幸运；也可能有好几代人，数百年都无所发现。”
吴邪也哑口无言。想起他之前探过得那么多古墓，他当真是非常非常幸运了。
*
解雨臣的第三次下潜，这一次他准备充分，跟同队的阿拉伯人打了个手势，执意要到最南边无人探索过去的水域。
探险是孤独的，回报就是可以看到别人无法看到的景象。
他游过一条没人去过的狭窄水道，拿着卷轴线很不方便，于是就把它放在旁边。阿拉伯人只是转了个身，就发现他不见了，再一看那水道狭窄，也就没有跟着过去。以免出来时不方便。
解雨臣游了一会儿，视野一片开阔，他到了一片陌生的水域，而且，他发现这片水域似乎比较清透，眼色要比之前亮的多。他急于探查这片未知的海域，一时之间没有注意到氧气的指示已经超过了三分之一。
吴邪他们收到他的信号，也注意到那条陌生的水道。
岸上的霍秀秀有些坐立不安，每次解雨臣一下潜，她就瞪着他的样子好像他再也不会回来似得，到后来吴邪也忍不住取笑她，她却不管不顾。
“卷轴线停止了。”霍秀秀突然道。
“是不是到头了？”吴邪问。
队里的一个水手出身的家伙看了看仪器，摇摇头，“还早呢。”
“绳子用完了？”胖子问。
“也没有啊。”
“断了？”银头发也没有。
水手看了看绷紧的线绳，“也不是啊。”
吴邪拿过电脑一看，“摄影机还是在工作，他还在继续往前游。”
霍秀秀有些急，“那线怎么……”玲珑剔透的她已知道了，“他没带线！”
她急的团团转，“他怎么这么乱来，万一找不到回来的路？”
胖子忍不住出声安慰，“霍家小妞，花爷才不是那么不小心的人，他把卷轴放下了，就说明他心里有数。”
吴邪劝她，“耐心点。”
但是霍秀秀也只勉强等了数十分钟，又跳起来叫道，“不，不行！”
“秀秀，又怎么了？”吴邪有点头痛。
“他的耗氧量已经超过1/2了，可是他还没有回头！”
胖子笑，“你又看的到他氧气瓶上的度数？”
霍秀秀很有把握的说，“这几天他下潜我都有在计算的。”
胖子又取笑，“哟，还没嫁呢就这么紧张啊！”
霍秀秀秀眉一蹙，粉颊发红，可是神情很坚持。
吴邪又劝，“每个人的耗氧量不同，小花体质好，而且他控制力又很强，又不是非常壮硕，耗氧量不会太大，所以……”
霍秀秀皱眉道，“但如果现在不往回返，万一出现意外呢？”
吴邪吸一口气，他其实真的很讨厌做决策，一次次无功而返令他有些焦躁，可是他也不愿意让小花冒险，于是，就对旁边的水手道，“联系一下他。让他无论如何先回来。”
因为他们没有可以防水的通信装备，所以只在潜水手表上配备了简单的发信和接收装置，用摩尔斯电码做为联系方式。F代表前进，B代表后退，SOS代表有紧急情况。水手立刻发了信号给水下的解雨臣。
*
解雨臣在观察不远处的一道狭窄裂缝，不是是不是错觉，那一带的水特别清澈，他觉得一定有探查的价值。放下推进器，他可以游得快些。
手表上的闪光装置一直在闪烁着一长三短的信息，解雨臣知道是基地在呼叫让他回头了。虽然有些不甘心但还是决定先回去。下次再好好搜索一下那个裂缝。
给基地发了回来的信号，他瞄了一下氧气指数读表，不由得一惊，原来不知不觉氧气已经用了一半多了。不过不要紧，只要一切顺利，他还是能够赶在氧气用完之前回到岸上。
他准备折返，一回头，突然之间，看到了水下一大片阴影，几乎铺满了目光所及的一大片水域。仔细一看，不由得差点吓出一身冷汗。
——湖底之上，有一片巨大无比的人形一般的阴影立在那里。
*
“他怎么还没回来？”霍秀秀急的来回走动。
吴邪又对水手道，“再发消息给他！”
水手道，“没有回复！”
“卷轴线也没有动！”霍秀秀又说。
胖子道，“他可能没有回收，想下次再用。”
霍秀秀冲过去，看着屏幕，“不对！画面停止了，他把探照灯放在原地了！吴邪哥哥，你看！”
吴邪道，“秀秀，你别着急，先冷静一下。”
霍秀秀急的快要掉眼泪了，“你让我怎么冷静？”
银头发走了过来，“干脆让同组的其他队员过去看一下吧。”
吴邪摇头道，“他们已经在返回的路上了，就算要去，他们的氧气已经不够用了。”
“那，那怎么办？”霍秀秀紧紧咬起唇，“吴邪哥哥，雨臣哥哥已经下去四个多小时了，他没有动线，也没有回消息，肯定是出事了！”
*
那个巨大的“人”好像在盯着他。
若不是带着呼吸器和面具，他一定会倒抽一口冷气。但是就这么一瞬，他竟然看到仿佛是头的那个位置，突然裂开了一点点，就好像那个“人”在阴笑着。
老天，这特么到底是个啥？
饶是见多识广，解雨臣也不禁心中发毛。但也亏得他是解家的当家，明了就算吓到四肢麻痹也于事无补。于是暗暗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先观察再说，那可能也未必是个活东西。
现在最紧要的不是要去斗这东西，而是赶紧回去，氧气存量才是自关键的。他稍微往旁边挪了一下，企图绕过，然后冲到那个狭窄水道去。但那“巨人”也往旁边移动了一点，和他对峙。他移回来，那东西也移回来。
他不敢动了。现在，他百分之百肯定那个东西是活的，能动的。
但是，这已经完全超出他的理性思考范围，而科学理论都在告诉他，死海下面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东西存活。不过，他在国内下地已经见过很多没法用科学解释的东西了。
解雨臣平复了一下呼吸，稳定了心跳。只要是活物，就一定能杀死。他在心中告诉自己。
穿着潜水服行动不便，他想了一下，甩掉头盔和潜水服，又把一贯空了氧气罐抛开。
下潜时认为危险性不大就没有准备太多武器，手边又没有太多东西可以利用。他赌那东西的胸口是致命点，朝那里发射了一根鱼叉，然而，就当鱼叉快要命中时，他惊讶的发现那东西像是脊柱断了一样，一下子断成了几节，鱼叉从中射过去，落在地上，扬起很多灰尘。
鱼叉落下之后，那东西又慢慢组合了回去，像他一样，摆出了防卫的姿态。
他傻住了，这什么鬼东西？
不管了，他用力在岩层上瞪了一下，窜了过去，近处看来才发现这东西远比想象的更加巨大。左拳击出去，那东西被击打的部位突然就像没有骨头一样，拗成一个凹的圆洞，刚好罩住他的拳头，但是右边一团阴影飘过来，在他手上一抚，顿时身上如同被电流通过。他手忙脚乱的避了开去。
这东西怎么像水母一样会放电？解雨臣半边身子一麻，一拧腰，游了开去。这玩意像是可以任意收缩骨骼，像液体一样随意变形，这他么怎么打？
拿起面罩吸了几口氧气，他又闭气，这一次游到上面，他就不信找不到破绽。七八拳，五六脚如暴风骤雨一般，他不信打不着。当拳脚一一落空，他眼睁睁的那东西如一团烟雾般褪下散去，随即，又慢慢的竖了起来，又变回一个奇怪的形状。
解雨臣退了开去，突然心中有所感悟。那东西并不是可以随意变形——
它本来就不是一个东西！
*
“吴邪哥哥，别犹豫了，万一出事后悔就来不及了！”霍秀秀急道。
吴邪虽然很相信小花的能力，可这里毕竟是陌生的环境，会发生什么都很难预料，“好，我们派人下去！”
“我去！”闷油瓶二话没说，却被银头发拦住了。
“你刚下去过，体力还没有恢复，我来！”他的语气语气依然温和。
吴邪道，“我也去！”
银头发摇摇头，“这里更需要你。”
吴邪深吸了口气，“那好，你再带两个第三组的人一起下去接应！”
银头发点了个头。换上潜水装备，带了武器，特地带了三罐氧气瓶，立刻下潜。
大家都围拢在屏幕边。
“希望没什么大事，希望来得及！”吴邪暗自祈祷。
*
它不是一个东西。解雨臣心想。
因为它其实是由无数极小东西组成的，所以可以任意改变形状。像深海鱼群一样，单条鱼行动是盲目的，捕食和逃避猎手都缺乏保证。在鱼群里，通过侧线反馈机制，整群鱼都有得到了信息，当有猎手接近和攻击的时候，鱼群边缘的鱼就会有快速逃避的行动，整群鱼就会产生瞬间散聚。但这并非他们有智能中枢神经系统，只是依靠周围鱼的位置来进行生理的应激反应罢了。面对强大敌人，有群体活动更有保证，即是引诱又是保护。
不管这东西是不是鱼，解雨臣敢肯定，如果他被卷入那群东西之中，一定尸骨无存。
想通了这一点，就不怕了，只要想办法破坏个体与个体的“阵型”，但是他氧气已经消耗的差不多，剩下的已经无法供他游回去了。不过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他又拿了卷轴线，在突出的岩壁上来回绕动，织成了一道密密的网。那一坨东西看着他游来游去，显然搞不明白他在干啥。布置妥当之后，然后他把鱼叉拿在手上，深深的吸了口氧气，把氧气瓶安置在最下方，然后游到外侧，捡了几块石头，瞄准氧气罐上的阀门，丢了过去，将阀门打掉，高压氧气一下子从下朝向那东西喷了出去，立刻把它们惊散了。
他把最后的三支鱼叉从不同方向一支支的打过去，再加上绳索的干扰，那东西立刻散开，破坏了侧线反馈，再也没有办法聚拢。
解雨臣找准机会冲了过去，奋力朝回游，但右臂还是带到了一点，皮肤顿时就好像被千万个针刺般，一阵阵发麻。
他闭气游到了那条狭窄水道时，已经到了极限。他有些后悔托大没带着卷轴线和推进器，因为缺氧，他开始头晕，耳鸣，四肢柔软无力，无意识的划动了几下，吐出了最后一点气泡，他呛了一口，然后眼前一片模糊。
哎，堂堂解家当家，道上的花爷，伶人解语花竟然会死在这鱼不生卵的鬼地方，更正，这里连鱼都没有。
……
一口新鲜的氧气从他嘴里输送进来。氧气让血液也开始奔流，连带脑子也慢慢清醒过来。
“最好是个美女在给我做人工呼吸。”他在心底盼望。
撑开眼睛，看见戴着头盔的人正把一个呼吸器罩在他口鼻处。一缕闪耀的银发从头盔下露出。
——切，是他，没劲！
解雨臣被银头发从水里带出来以后，因为长时间的水下活动让他一时间不能适应岸上的重力，四肢发软。
“雨臣哥哥！”霍秀秀带着哭音，扑进他怀里。他支持不住，两个人一起跌进水里。
“哎，我没事。”他一抬头，尴尬的发现一群人都直勾勾盯着他俩，暧昧的笑。
“好吧，霍小姐，请让我先对他做个全身检查。你再抱好吗？”银头发温柔的道。
众人都笑了。
霍秀秀这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从他的怀里弹出来，羞得不行。
解雨臣躺在帐篷里，缺氧的后遗症导致他身体还有些虚弱。
“你有几分钟的窒息。我要是再晚到一会儿，你就脑死亡了。”银头发替他看诊，还露出一脸救命恩人的表情，把他笑得浑身难受。
吴邪很不高兴，“小花，下次你不能再任性行动了，你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知道了！”解雨臣讪讪的把头转开。
银头发突然咦了一声，指着他的右臂道，“这是什么？”
吴邪和解雨臣一起低头看，不由得冒出冷汗。
就见他结实的小臂上，有几道黑漆漆手指般粗细的痕迹，就好像……他的手腕被一只诡异的手抓住了。
待续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15章 深渊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