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会后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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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德冲艾娜挥挥手，满不在乎地回答：“你要尽快习惯不速之客，因为一大波苍蝇正快马加鞭赶来。”
“我当然知道，这条新闻我也经手了，头版头条，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忽然精神紧张？”
“不要紧，反正该拿到的已经到手，你不出现在明面上他们很难找到你。”
艾娜扔下钥匙和手包，缓缓走近，以双臂抱胸的姿势俯视着他，冷峻的神情终于因为见到熟人而瓦解，透露出隐藏着的深深的疲惫。她一头栽倒在韦德左手边的单人沙发上，把脸埋在靠枕里，闷闷地说：“我没拿到，就差一点点。”
“这可不像你，”他沉吟片刻，随后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或者你想承认我说得对，你的确太狂妄了，有着与实力不相符的自信。哦哦，我想到了！要不要趁现在退水呢，老老实实做个普通上班族，然后找个男人结婚生小孩？”
她猛地掀掉靠枕，露出刘海凌乱，两颊酡红的脸，反唇相讥：“再然后呢？我要做个男人身后的备用选项，一个家庭妇女，需要我的时候马不停蹄，无限分担苦难忧愁，不需要的时候就识趣地滚开，不要占有他们的快乐美好。直到有一天不再有用，就只会对孩子说‘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却还是在自身难保的关头像丢垃圾一样告诉他赶紧滚？”
韦德静静地听着，用一种极其复杂的眼神审视着她。
“不是所有人都会那样对待别人，也不是所有父母都会抛弃他们的孩子，”他张张口，本想说些轻松的话题来调剂，可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于是话到嘴边就转变成沉重的砖石瓦砾，没有别的路径唯有不断下沉。
“可我遇到的人都一个样，我想大概我缺少那种与他人等同重要的幸运。不过好在我已经不会再抱有幻想了，关于有人会真正为了我留下来什么的。” 她低头苦笑着，随手拨弄着遮住视野的长刘海。
话音刚落，韦德回答的语气立马变得十分严肃而认真，即使是一个饱含情感的反问：“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们所在的这个故事世界里，总会拥有美好结局呢？”
“即使是你，现在也依然相信？”
艾娜瞥见他的眸光晦暗下来，喉结艰涩地动了动，偌大的客厅迎来没有预兆的沉默。
“两个一模一样的混蛋。”
她露出早知如此的表情，摇头叹息。
“奥斯本企业现在还在进行着人体试验和生化研究，而且越来越离谱。那份明明是老奥斯本时期签字通过的项目，我真没想到哈利·奥斯本直到现在也在暗地进行中，本以为经历过那种事之后，他该站在反对派和大众的立场才对，现在这个局势想必如果政府知道了也不会容他。”
她顿了顿，看向韦德，试图在他的脸上找寻些许震惊或诧异，得到的反而是如同欣赏茶余饭后谈资一般饶有兴致的点头与浅笑。
“你不是想知道什么影响了我吗？就是雇主要找的东西，我在搜寻过程中所看到的一切，图片，档案，历史记录。”
“别告诉我你想发善心揭发他们，”韦德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撇撇嘴，懒散地提醒道，“想清楚，别人是会相信这些社会栋梁，还是相信一个罪犯。”
“当然不，我已经不是那个事事都舍己为人的傻姑娘了，那些普通人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她恢复一如既往的漠然，垂下眼帘，“复仇者已经注意到我了，我不知道他们还跟这件事有联系。”
艾娜本以为奥斯本这种反人类反社会型前科满满的企业，能让金字塔顶端的那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按照不成文的规矩，只要不损害别人的利益，就可以相安无事。不是都说超级英雄忙着守护世界，每天都很忙吗？
“你在最初到纽约的那天就该有这个觉悟，这可是他们的地盘。之前你游荡过的那些城市没有丰富的资源来承受全方位的冗长调查时间，最后只能不了了之。大苹果和普通城市不一样。”
“我从来没有害过他们，当然也不希望别人挡我的路。”
“挡路的人就杀掉啊。”韦德耸耸肩，张口就来。
“嘿！”
“好吧好吧懂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趁现在随心所欲，不走寻常路，才不会被原本的故事剧情束缚住。不然的话，我敢打赌现在你所说所想的一切，有朝一日会让自己后悔的。”
艾娜已经不止一次听见他说起什么剧情、脚本、设定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了，在韦德眼里他们的生活只是漫画中虚构的世界。无意冒犯，她爱韦德的才华，也理解他内心中的所有，可这种想法她还是无法苟同，每次总是对他导演般的“剧透”装作听不见的样子。
“听着艾德文娜·奥苏利文，你如果下次还敢在我给你忠告的时候无视我，你就和眼前这位风趣迷人的男人，还有这些好东西说再见吧！”
韦德瞪起眼，示威性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晃了晃，手势从指向自己变成推销员式地指向桌上的保险箱——艾娜也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他在茶几下一摸便拎了出来，活像变魔术。
她满腹狐疑，伸手去拿，却被对方轻易闪开，箱子被他负气似的抱在怀里，不肯撒手，她也只能拉下脸来学着说两句好听的话，感觉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响。韦德露出得逞的笑意，就好像月球表面皲裂开，古怪且吓人。
好吧，韦德的容貌问题得提上日程了。只有给他一张漂亮的脸，才能让他交到固定的女朋友，减少夜闯单身女性公寓的次数。
艾娜循着他的意思开了箱。通常艾娜会提前列出清单，拜托他代为置办，可今天的威尔逊快递日常放送有点特别，甚至可以说是，惊艳。难以预料到的华丽画面深深震撼到了她。
宝石，形形色/色的宝石状矿物质被切割成不同大小，甚至有些被研磨成粉，安置在高密度玻璃瓶中。其他独立成块，最大的几乎半个手掌大小，最小的只有指甲盖大，黄的，绿的，红的，白的……水晶般剔透，美得让人窒息。
但她清楚地知道那绝非宝石，物理切割破坏得了晶核与晶体的结构，却泯灭不了其中蕴含着的璀璨天成的光芒。
她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发出一声惊呼，再次望向韦德的眼中已然有震惊之色。
“这么多！你是怎么找到这种能量体的？”
“事实上它有名字，尘晶——不过这种灰尘可比我们的灰尘值钱多了。事实上怎么将它带来给你，我想了很久，没想到墙还可以这么用，真是大开眼界，但我不确定现在还好不好使……你会用的对吧？喂，你还在听吗？”
艾娜好不容易才强迫自己从闪烁的尘晶中转移注意力，她的心中百感交集，震惊，伤感，更多的是感激，无数次的寻觅，这些年自己所得加起来才勉强有这一箱的分量，足见珍贵难寻。她从未想过韦德会得到这么多！
“我会好好珍惜的，这已经是，我唯一拥有的算是回忆的东西了。谢了韦德，这该不少钱吧？”
“我最讨厌做这种货币换算题，特别是那里还不能用美金！先按五万算，哥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剩下的当你欠我人情。下次！下次我非要逼着他们收美金不可，美金是那么好的东西谁不喜欢呢？美金或人头二选一，就这么简单粗暴。”
他嘟囔着，摩拳擦掌，一副想不透的模样有着不属于成熟外形的轻松与俏皮。
“所以现在你可以用那个了对吧？”
“当然。”艾娜忍不住勾起嘴角，心情大好。她起身扔下靠枕，用力挪开立式摆钟，从钟后隐藏着的暗格的墙里取出服装，假发和一只大皮箱，飞快地忙碌起来，行动力强得令人惊叹。
韦德用完好以瑕的姿态，双臂环胸，笑吟吟地注视着艾娜像个刚得到娃娃的小姑娘似的，陷入对新玩具的狂热中，不断地将新到手的尘晶用在不同地方上。但她抱着衣服去隔壁的这个动作让韦德有点始料不及。
“等等等等，这么晚你换衣服做什么？”
已经换装完毕之后的艾娜从皮箱中取出一只银白色的重型半自动左轮手/枪，拨开转轮，拆开子弹，将细碎的尘晶粉末与弹/药混合在一起，装好，上膛，别在腰间，随意瞥向韦德的方向，眯起眼睛，无声地笑了。
“为了不让自己后悔啊。”
他没有拦她。他甚至没有说话，沉默地目送俏丽女郎化身黑夜中危险难测的捕食者，寻找着既定的狩猎目标，顺着绳索从窗前荡到对面，彻底变成另一个人的模样，直到模糊成一粒小黑点融进夜色，几不可见，这才吹了声口哨，自言自语般悠悠地说：“所以我才说，你会后悔的。”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会后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