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歌》莺时蔷薇

3、第三章

　　九歌如此想着，便挣扎着跳下了小窝。屋子里没有人，很好，小丫头和老婆婆都出去了，正好去瞧瞧厨房里有没有吃食。
　　踏出门槛，九歌面前是一个新的世界。
　　一片绿色，浓郁的绿色铺天盖地而来。九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觉肺腑间之前隐约的烧灼感减轻了很多。好吧，新的世界，新的命。九歌终于承认这不是梦，不是幻境，过往那个飞扬跳脱，最终一朝跌落九重霄的少年，真的，死了。
　　死在了路边，死在了那场大雪里。
　　九歌想，既然老天爷让我再活一次，那就别逃避了吧。反正孑然一身，也是失无可失。
　　带着闲庭信步的悠闲，九歌生生把鸟步走出了风淡云轻的气质，回头望了望，一直修养的地方是一栋精致的阁楼。阁楼由竹子制成，上下两层，外墙被诸多藤萝爬蔓围绕，有些还开着颤巍巍的花朵。
　　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九歌果断地踏出了右爪，朝着不远处的正冒着袅袅炊烟的阁楼走去。
　　从正门望进去，一个胖胖的身影正在念念有词，絮叨着什么“真是人善被人欺，一群不知道知恩图报的白眼狼”，手上也没有停下，添了一把火，掀开锅盖看了看，自言自语道：“嗯，差不多了，我去喊锦韶和方婆她们来吃饭。”说罢，她在围裙上抹了抹手，便从侧门出去了。
　　九歌试图从另外一侧的窗户飞进去，却遗憾地发现，作为一只被烧焦的凤，他还没有学会如何飞翔。呼扇了几次翅膀，发现只是扇起了徒劳的尘土，九歌便放弃了这个愚蠢的想法。
　　偷偷摸摸再回到正门，九歌发现房间里居然没有人了，便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
　　一间很正常的厨房，九歌上辈子四处闯荡，也见过不少后厨。若说有什么不一样，那边是角落里隐约闪现着绿光。九歌好奇地踱步过去，是一个小坛子，坛口被人施了咒，蒙上了一层迷雾般的纱罩。九歌围着坛子，左看看，右瞧瞧，只觉得充满了吸引力，内心里涌出想要尝尝里面东西的想法。
　　他尝试着用嘴巴戳了戳纱罩，不曾想竟是一戳便破。霎时，光华大盛，绿色的光芒被去除了阻隔，从坛中倾泻而出，流动着温柔的光旋，不多时便充盈在整间厨房内。九歌惊呆了，看了看坛子里面，是一坛极清亮的水。他抬头望了望，又低下头，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喝了一口。
　　舒服。
　　这是九歌的第一反应。清水有着微微的甘甜，清冽的口感一直蔓延到肺腑，凉凉的，熄灭了所有的躁动和不安。九歌有点想睡过去，他略微眯了眯眼，便被定住了身形。
　　这厢，胖胖的圆娘到园中寻锦韶和方婆吃中饭，却不想回去的路上，方婆低斥了一声“不好！”，便加快了速度，飞快地向厨房奔去。圆娘并没有法术血脉，只好拉着锦韶小跑着跟了过去。
　　方婆一进门便看到九歌微醺的样子，一个定身咒过去，锦韶和圆娘再进来，看到的便是方婆已经手脚麻利地换了一口空锅，正在往里面添水，而九歌则一动不动地站在灶台炉火旁。
　　真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