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如歌》莺时蔷薇

2、第二章

　　于是，九歌做了一个长长长长的梦。
　　视野所及是满山满野的橙黄橘绿，九歌大喊了一声，感觉满腹郁气都消散了。记忆的最后是自己倒在了大雪没脚的路边，大晴天，天很蓝。自己只觉得冷，冷到感觉骨头都结冰，稍有动作就碎裂一地。然后忽然很热，烈火炙烤着身体，疼痛在喉咙间嘶吼，可是却发不出一丝声响。等到火焰消失，自己从天空坠落下来，才有一个朦胧的意识在心底闪现。
　　哦，原来我成为一只凤凰了。
　　可是我不应该投胎转世么？黑白无常呢？孟婆汤呢？阎王爷呢？怎么什么都没有就成凤凰了？而且，我还有自己的记忆啊？莫非这是我做的一个梦？其实我没有死？
　　九歌有些兴奋，他想让自己醒过来，所以打算蹦蹦跳跳活动一下身体，试图唤醒睡梦中的自己。
　　可是一低头，他有些懵，山川湖海都变成了小小的景致，他想看自己的脚，可是没有脚。他偏头，才发现自己在用翅膀飞翔。怎么控制的？不知道。
　　于是一个恍神，他又掉了下去。
　　这一次，他想的是，原来自己有恐高。
　　九歌猛地睁开眼睛，木质的楼宇，顶梁是上好的粗木，屋顶是长短交错的木头。他试图抬起手臂，视野里出现的是黑乎乎的翅膀。九歌叹了口气，原来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变成了一只凤凰。
　　他试图理清楚事情发生的过程，可是没有逻辑没有思路。那要怎么化成人形呢？九歌想，自己总不能一辈子就困在这只鸟的身体里面吧，就算它是一只凤凰。
　　还是那个小姑娘，她伸手摸了摸九歌的头，沿着脊背顺了顺毛。九歌看着锦韶，看她给自己打手势。什么意思……完全看不懂。他上辈子偶尔也见过一些天聋地哑的人，但是只是施舍过一些铜板吃食，并没有深入的交流过。所以，锦韶想表达的善意，九歌完全没有体会到。
　　“你不要怕，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方婆抚过锦韶单薄的肩膀，对着九歌解释道。
　　九歌眨了眨眼，诡异的感觉又在心底泛起。这个世界，好像和自己上辈子不太一样。上辈子是江湖，刀光剑影，行侠仗义。这里，不是。这个女人好像能看穿自己藏在里面，也知道自己能听懂。笃定，毫不迟疑。
　　锦韶端来了清水和米粥，放在九歌睡的窝旁边，一脸期待地看着他。
　　九歌眨巴眨巴眼睛，没有动弹。
　　锦韶又跑开，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柄长长的勺子，舀起一勺粥，轻轻吹了吹，递到了九歌嘴边。
　　九歌想翻身，又不忍看到小姑娘一脸委屈巴巴的样子，无奈地叼住了勺子，把粥吞了下去。
　　如此几日，九歌在这张小窝里养的毛发顺亮，每天都懒洋洋的。
　　或许，就这么当一只宠物鸟也不错？九歌想起上辈子出去游历，见过不少深宅大院里的老爷太太养了许多叽叽喳喳的鸟儿，好吃好喝地喂着。好吃好喝……说起来，这几天一直在吃粥，不知道作为一只鸟，而且是一只凤凰，能不能吃凡人的食物啊。据说凤凰都是吃竹子喝甘泉的，自己吃了饭菜，会不会死啊……
　　嗯，试试，还是想吃吃看。
　　毕竟，鸟为食亡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