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 am Lord Voldemort》迷路的街角

7、春游与窃听

　　几束阳光刺进了他明亮的、却又深邃的像大海一样的黑瞳上，让他十分难受。于是他低下头，让阳光退出自己的眼睛，然后，他的视线内的东西便回归了黑暗。
　　——题记
　　科尔夫人命令孩子们从放杂物的房间里，拿上一些勉强能看得上眼的方格子桌布，让他们一起装进她刚买的一块新桌布的袋子里，自己则是收拾好了一篮子面包和几盒午餐肉——她从不让除了她自己以外的人碰这些食物，那些修女也是不让碰的。
　　出了孤儿院的大门，汤姆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他一身黑色整洁的西装，俨然一副古板的英国绅士形象。也就是此时，汤姆认为，全世界也没有比他更加绅士的男人了。
　　科尔夫人走了上去，亲昵地用她那直径足有六英寸（注：一英寸=三厘米），和男人大腿差不多粗细的胳膊挽着他的手臂。从男人脸上牵强的笑容可以看出，他并不好受，但又碍于要保持英国男人的绅士风度，不得不强制止住那嫌弃的目光，以及把这只贴上来还不自知的、猪一样的生物给推倒在地的冲动。
　　“哦，先生，您可以多拍点照片，我的意思是，您可以拍一拍我的照片，到时候你可以在报纸上发表它们。标题我都帮你想好了，标题就是——《挽救孤儿的圣母》！哦，如果您这样做了，那一切该有多美妙呀！那会有一大堆的名门望族来关注我的孤儿院，他们会随便扔很多钱，哦不，我是说慷慨地给予很多资助，我可以买一件漂亮的裘皮大衣......”
　　科尔夫人说的忘乎所以，那位被他玩的死死的可怜的先生才趁着她的胳膊挽得松一点的时候，得以抽出。他从袖子里抽出一块白色的手绢，擦了擦自己的手，那上面都是科尔夫人刚刚蹭上去的、黏腻腻的汗液。
　　“哦，那当然，夫人。但是，我想我在来到孤儿院的时候说过，我此行的采访主题是孤儿院的孩子，我想多拍几张孩子们的照片。请您协助我......“哦！那当然了！你可以为我和那些麻烦的“东西”，哦不，我是说那些可爱的孩们照张合影，我会协助您的。”还没等他说完，科尔夫人就打断了他，兴致勃勃地说道。
　　“好的夫人，真是太感谢你了。”那位先生用科尔夫人没碰过的另一只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相信政府一定会关注的。”
　　听到这里，科尔夫人变得更加高兴了——不知是为了可以获得那些贵族的赞助而得来的漂亮大衣，还是为了她可以在英国读报纸上登上自己的照片，过一把出名的瘾。
　　她那灿烂的笑容，使得她本来就古怪的脸变得十分扭曲，就像一滩聚集的肥肉，淹没了她本来就不大的眼睛。
　　现在她肯定觉得那几盒午餐肉进了别人的肚子，也没那么心疼了。
　　汤姆想到。
　　弗尼萨克瑞并非小镇，也并非什么鸟语花香的公园，而是一片靠近海峡地草地以及一大片凹凸不平地岩石。
　　科尔夫人把放在篮子里的布拿出来，让几个孩子去把这些脏兮兮的布铺在地上，然后把自己新买的那块干净的桌布铺在地上。干完这些后，她回头，笑眯眯地把那位先生拉到新桌布那里，让他坐下，跟他讨论拍照的具体内容和步骤。
　　哦，可怜的先生，这段时光估计会是他一生中最不愿意想起的“美好”的回忆了。
　　趁着科尔夫人忙着张罗着拍照的背景，汤姆独自走到了一块没有铺桌布的空地上，坐了下来。
　　在这段时间，他可以休息一会儿。
　　汤姆呆坐在地上，看着云的各种变化。
　　一会儿像那些小小的黑面包，一会儿像孤儿院外的各式各样的花，一会儿像对着他吐着信子的蛇。
　　他抬起手，明媚的阳光透过他苍白纤细的、手指间的缝隙，轻而易举地窜到了他的脸上。那些光照射的他的皮肤上，感觉有些痒，但却又十分温暖，有种被拥抱的感觉。
　　事实上，这只是他自己想象的感觉。
　　因为，还从来没有人拥抱过他呢。
　　几束阳光刺进了他明亮的、却又深邃的像大海一样的黑瞳上，让他十分难受。于是他低下头，让阳光退出自己的眼睛，然后，他的视线内的东西便回归了黑暗。
　　他很少看到阳光。伦敦本身就是一个时常隐藏在雾气之下的城市，而他的小屋又是孤儿院最靠近角落的一个背光的房间。
　　事实上，一直以来，陪伴他的只有两者——孤独与黑暗。哦，或许那些友善的——大多数情况下对他友善的生物也可以陪他一会儿，和他聊聊天，解解闷，让他的生活充满一点点小小的乐趣。
　　但是，自从和夫人把他的窗户钉死以后，他就失去了这些玩伴了。
　　或许，有的时候，他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的那些想要和他交流的动物，扭动的自己的身体，嘴巴一张一合，不过他确实是听不到一点声音。毕竟，那窗户可是用十分厚重的、一些他不知道的材料，用一分三英寸长的铁钉，钉在了他的窗户上。
　　通常到了这个时候，汤姆都会摇摇头，并把窗帘拉上。
　　因为，只有画面但没有声音的戏剧是很无趣的。
　　“啪啪啪！”拍手声响起——午餐的号角声。科尔夫人十分坚持自己的立场及习惯。她找到了一个稍稍高了一点的石头，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
　　在她攀爬的过程中，汤姆甚至可以听到那种微小的、线一根根崩断的声音从科尔夫人的为了照相，专门定制的裙子上传出。
　　裙子是现下最为流行的百褶裙，用一根漂亮的银色腰带收腰。如果是拥有着纤细腰肢的少女穿的话，应该会非常漂亮。但是如果把科尔夫人那足以媲美水牛的腰给塞进去的话，那样的场景，无异于是最臭的、最肮脏的乌鸦从身上插了几根漂亮的、五彩缤纷的孔雀羽毛，让人不敢恭维。
　　“好，今天的午餐是面包、奶酪以及肉片。每个人只能每样另一个好了，现在开始排队，一个一个来领！科尔夫人艰难地说完这一番话，又喘了好几下，才慢吞吞地、一点一点地趴下了那块石头。
　　汤姆照常排好队，领上了属于他的那一个干硬的面包、一块儿只有他手指大小的奶酪、以及一片薄到可以当纸的肉片。
　　当科尔夫人说完“自由活动后”，他并没有直接开始吃。他先是把那块奶酪，还有那个面包放进了自己衬衫胸前的口袋里面。然后他躲到了一块岩石的后面，才把那片肉片给吃了。正在他刚刚打算吃掉那块奶酪的时候，他听到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他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两个声音，听起来像是一个男孩儿在和一个女孩儿在说话。
　　“我发现了一个山洞，里面很黑，但是，我觉得那里面可能会有宝藏。”
　　“是吗？在哪里？”
　　听到这里，汤姆把捏在手里的奶酪放回了自己衬衣的口袋里面，尽量不让他的动作发出声音，然后探出了一点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和他一样，远离人群的两个人。
　　“就是在那儿，在那里，那个岩石的后面，从这个角度看是看不清洞口的。”男孩儿背对着汤姆，小声说。
　　“是吗？快带我去吧！”女孩儿欣喜地说，脸上洋溢起灿烂的笑容。
　　男孩儿马上用手捂住了女孩儿的嘴，“嘘——小声一点。”说完，他像是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什么一样，立马手从女孩儿的嘴上拿下，脸长得通红。
　　“好的，比利。咱们现在趁着科尔夫人不注意偷偷的走过去，要放慢脚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要让别人发现。”女孩拽了拽男孩的袖子，小声说道。叫做比利的男孩似乎要比女孩儿还要谨慎，他的眼睛围着那些快活的、激动的、兴奋地吃着肉片的男孩们转了一圈然后才点了点头，拉着女孩向山洞走去。
　　汤姆走近了一个看，才发现了那个比比利还要大意的女孩儿，就是他们孤儿院里最漂亮的那个女生。她的名字叫做艾拉，是几个月前新来的女孩。
　　也难怪她没有比利细心，毕竟，比利是在孤儿院里呆了整整七年，是孩子王比尔的室友兼军师。
　　当时汤姆被比尔揍的那一顿的原因，就是比利眼尖的发现了他衬衣口袋上的面包屑，并告诉了比尔。
　　总的来说，比利是汤姆的仇人，仅次于比尔和科尔夫人。
　　“卡、卡”汤姆不小心踩到了碎石块。
　　该死的碎石块！
　　“谁！”比利马上警觉起来，目光死死盯着碎石块滑落的地方。
　　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汤姆从巨石的一侧从容不迫地走出。
　　“哦，原来是你！恶魔的孩子，离我们远一点！”比你怒气冲冲地瞪着汤姆，伸出拳头威胁道。
　　汤姆挑了挑眉，漆黑的瞳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他掩饰的很好，并没有让二人发现。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耳边的发丝，用手指绕着它打了一个圈儿。他恶狠狠地瞪了一下他们，突然跳着嘴角，笑了起来。
　　“恶魔的孩子？你们认为我是恶魔的孩子？”汤姆仰面大笑了起来，笑到喘不过气来。他突然低下头，用一种阴森恐怖的语气说：
　　“那好，我就让你们看一看什么叫做恶魔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