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被征服[快穿]》逢霜见华

3、与影有情唯日月（二）

　　黑衣侍卫没让他久等，很快就拿来那一小箱破破烂烂的药书递给他看，顾予怀随手挑了一本随意翻看了几页，发觉果真是本古籍，字迹斑驳，但保存得还算是完好。它散发一股多年沉淀下来的腐潮味，几乎要嗅不见墨香和朱砂的味道了。

　　他笑说：“我这凡夫俗子没这个学医的天分。”

　　黑衣侍卫道：“爷什么都好，不用学医。”

　　怀中I脑袋一扭，不屑地甩着尾巴：“呸呸呸！这家伙看起来又高又笨，倒是很会拍马屁嘛。”

　　顾予怀笑着狠狠揉了小东西一把，I嗷呜的一声惨叫被闷在了他胸口的衣服里。他没管，把书又放了回去，便道，“走吧，是时候拜会一下那位云公子了。”

　　主仆二人走着，远远就看见云之锦的府邸门庭若市。

　　然一袭青衫的顾予怀脚才落，安静了一瞬，立马就有人自觉挪开了位置。随后的情形就如多米诺骨牌效应似的，不管是看热闹的老百姓还是一袭靛青官服的官员都一个接一个错开身子。什么原因，顾予怀倒是不清楚，不过这番情景，他还是第一次见，不禁觉得有点意思。他大笑两声，走路都带着风。人都已走进了大堂，声音仿佛才传到众生耳边：“诸位，多谢承让啊～”

　　“客气了客气了!”
　　“不敢当不敢当，世子爷可是圣上眼中至宝啊，若是有个万一，在下这一个脑袋可不够圣上解气的。”
　　“哪里话哪里话……”

　　一片恭维声起，顾予怀倒是从这些没什么意思的脸里看到了一张年纪轻轻却老气横秋的脸，那人模样还是个稚嫩清秀的少年郎，见顾予怀看向他，分毫面子不给，哼了一声就扭过头去。

　　这是林尚书家的小公子林承，年及弱冠。

　　顾予怀只看了一眼，就继续往前走去，顺便对着黑衣侍卫吩咐了一句，“把那箱子给我安置好。”
　　转脸一看，大堂正中是个红衣男子，这人墨发束之冠后，剑眉斜飞入鬓，目如朗星，面似冠玉，天生一张笑脸。许是早知顾予怀的来意，便只顾环胸挑眉望着他，似笑非笑，隐有一丝兴味。

　　顾予怀扬唇一笑，：“云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喵呜~”

　　“想必云公子也知道顾某的来意，那在下就只好开门见山了。”

　　“喵~喵呜~”

　　“以云公子才华，若肯入朝为官，不出意料朝堂上必定有公子一席之地。在下谨遵圣上吩咐，得公子一个准信才敢说不辱使命。”

　　“喵~喵喵~喵呜~”

　　顾予怀对怀中刚才忘记交给黑衣侍卫的小猫的叫声充耳不闻，脸皮厚如城墙地继续说自己的正事。语毕，眼瞧着云之锦双肩微颤，弯着眼睛又是一笑，“不知云公子在笑些什么呢？”

　　这语气，半是威胁半是无奈。

　　云之锦这才敢放声笑起来，门外的人听这位新状元郎笑得开怀，探着脑袋看了看看不出个所以然，面面相觑一头雾水。云之锦笑够了，才起身请他：“来，顾大人。不才礼数不周，烦请见谅。请坐。”

　　这算是云之锦对他的招揽做出回应了。

　　顾予怀落座，等云之锦为他沏茶，随口道：“云兄春秋几何？”

　　云之锦一愣，大概是没想到顾予怀这种狂傲之人也会玩这么文雅的问法。他把茶杯推至顾予怀面前，恭敬道：“虚度二十二个春秋。”

　　顾予怀仔细看了看云之锦俊逸非常的脸，叹道：“云兄，入朝为官可能与你所想不太一样。我见你气性与我当年有几分相似，这才出言劝你，要内敛才是。”

　　云之锦挑挑眉，眼眸幽深，不可置否。

　　顾予怀知道他眼神里的意思，登时失笑：“云兄可别用这种眼神来奚落我了！我当年可不就是不知道这些弯弯道道才吃了亏？你看我现在这样，虽说荣宠在身，可却也没多少自在。”

　　云之锦道：“谢过顾兄提点了，我会多加注意的。”

　　顾予怀看他脸色，就知多说无益，便转移话题道：“京城事多，云兄多加小心为妙。说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小道消息说云兄爱收集古书。巧的是前阵陛下赐我一小箱的古书，我看它年份久远，就顺便给你带了来。”

　　云之锦点点头：“什么书？”

　　顾予怀道：“我看有些是关乎药理。”

　　I在他怀里翻滚：“大人怎么不直接和他说？”

　　顾予怀摸了摸他的脑袋：“古代三教九流，医属中九流，偶尔还会受人鄙视。我要直接和他说，说不定他还觉得我是瞧不起他，才送来这些。”

　　I恍然：“哦～”

　　云之锦眼眸微不可察地一亮，抬眼看顾予怀神色无虞，便笑道：“那有劳顾兄了。”

　　语气陡然亲近了许多。

　　顾予怀点点头，起身道：“云兄今日先休息休息吧，晚间的琼林宴可有的忙了。告辞。”

　　云之锦拱手道谢：“多谢。不送。”

　　顾予怀拂袖而去。

　　他一出门就弹了I好几个脑瓜镚儿权当之前扰乱气氛的惩罚，虎着脸问它：“你知不知道你在干嘛啊？”

　　I无辜地眨了眨眼。

　　顾予怀和它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放过了他，打道回府。

　　琼林宴是为殿试后新科进士举行的宴会，说是在晚上，事实上连黄昏都不到。他坐轿去了云府接云之锦，可对方看着他八抬大轿的阵仗，金玉打造的车壁，却皱着眉摇着脑袋大叹特叹。

　　“可有何不妥？云公子。”顾予怀坐在轿中，眼眸低垂地看着他，他不笑的时候倒还颇有权臣威势。云之锦看着他，觉得他未免有点高高在上。

　　“没有。”云之锦看了会儿他，摇头。踌躇片刻，踩上了人凳子宽厚的背，一路平稳，一路无话，直到下车两人相继步入宴会。
　　这里的僮仆侍女皆是好相貌，笑脸待人，喜气洋洋。接侍的小童是个穿着青灰小褂的少年，模样可喜可怜。他素白素白的手伸过来，接走云之锦递来递来的拜帖，在身前的红册上提笔一勾，对他们笑道，“世子爷居然也会出席琼林宴，难得，难得。陛下知道否？”

　　顾予怀笑道：“待会儿去找他。”

　　云之锦因着他随意的口吻又看了他一眼。小少年转脸看向云之锦，“这位便是状元郎云公子吧？失敬失敬。”

　　云之锦扬唇一笑，“不敢当！”

　　但语气中还是颇多得意颇多傲气，顾予怀心中好笑。

　　“家姊今日看了公子风姿，可真是风度翩翩啊。”

　　云之锦侧脸看了看身侧的顾予怀，摇了摇头：“尚不及顾大人三分。”

　　新的侍童已经走过来来领他俩落座，他俩并肩一路穿过了开满菊花的新燕亭，走到了宾客云集之地，琼林苑。

　　一袭龙袍的年轻帝王百无聊赖地看着眼前众女精妙无双的舞动，杯子在他手指尖顶着，岌岌可危地转了两圈。一旁的太监小林子眼见地看到两人进来，躬身不知说了些什么，他抬眼一看，正迎上顾予怀投过来的目光，眼睛一亮，什么都没说，两人却相视一笑，默契得不得了。

　　琼林宴不算严谨的宴会，歌舞后投壶射箭者比比皆是，顾予怀懒得应酬，随便找了个借口出了琼林苑，一路东行，到了新燕亭，一望即是满眼明亮的黄色，没有半点秋天的萧条。顾予怀心情愉悦了几分。谁知刚在庭前落座，身后便传来一阵离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顾予怀没回头看，却在猜测这人的身份。

　　沈望熙身为皇上，不能轻易离席；云之锦是新科状元，有的是人给他敬酒，哪里有这个闲情；更别提那些大人们，一个个也玩得不亦乐乎……

　　“喂，顾予怀！”尚显稚嫩的声音从他背后响起。

　　顾予怀转头去看，忍不住一笑，心想，原来是个小屁孩。“嗯……林家的小公子？找顾某不知有何贵干？”

　　林承却道：“……谁找你了？我明明是来看花的。”

　　顾予怀挑眉，无奈一笑：“好，小公子随意。”

　　林承于是坐到了他的身边，也不看他，也不说话，眼睛看着满地菊蕊，神情却显得幽暗。隔了很久，他说：“顾予怀，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就这么讨人喜欢？”

　　顾予怀看了看他。

　　林承眉毛都拧成了疙瘩，他咬牙道：“你这人，这么凶，还傲，有什么好处值得人青睐？陛下喜欢你，谁都喜欢你……哼！世界上讨厌你的人，怕只有我一人！”

　　顾予怀哈哈大笑，仰头靠在柱子上，望着天说：“小公子可不懂了。我哪里有人喜欢，明明讨厌我的才满城皆是……”

　　“才没有。”林承说，“你就装吧，指不准心里有多开心！”

　　顾予怀看着他整天没个笑容的小脸，起身拍了拍他的脑袋：“说你是小孩子吧，又不是。说你是大人呢，又似乎不妥当……哎，林承，你长大点，自然就明白了。”

　　林承反而闷闷不乐：“你这人这么烦，烦死了！怎么让人喜欢得起来！”

　　顾予怀轻笑一声，似乎态度还蛮认同的。

作者有话说

　　二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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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