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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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后，范天格开始上班。头两个月不习惯，慢慢上了手，教课就成了程序化作业，开始枯燥起来。每天两点一线，生活平淡的让人生厌。范易看出他的郁闷，就建议道：“四哥，我们一起在萍湖开个农家乐旅馆怎么样？现在很多城里人都喜欢这个，趁周末过来尝个新鲜。你反正周末闲，正好帮我管管。”
范天格正愁没事做，心想旅馆有什么难的，于是答应下来。范易动作快，马上在萍湖边重金买了一块地，依山傍水,景色绝秀.他植树种花，挖鱼池养家禽，又做了一溜农家小院，用篱笆围起来，颇有点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的味道。范天格一看这规模，顿时吓一跳。这哪是旅馆？这明明就是个度假村。
范天格提醒范易：“事先说好，我可不是做生意的料。到时候你别怪我赔你的钱。”
范易十分不以为然：“老说钱钱钱，你这人俗不俗？下次再提这个字，我跟你翻脸！”
范易虽不把赚钱当回事，范天格却有压力。范易相信他，让他管件事，他绝不能把事情搞砸。于是他亲自监工度假村的修建，到度假村落成后，只要有空，就来度假村帮忙，全心全意想把它经营好。他知道，娱乐场所最重要的就是人气，想得到人气，必须宣传。尤其是他们的度假村，地方偏僻，知道的人甚少，宣传必须要下血本。他在报纸上买了版面登大幅广告，又在市里闹市地带花重金买了块大型广告牌。他都想好了，现在是春天，那么广告牌上的大幅海报，就来个碧柳成荫乳莺穿梭；夏天，遮天荷叶映日荷花；秋天，芦苇遍地渔歌唱晚。海报上的大字写：“萍湖十里，世外桃源”。
广告一打出去，果然有成效。度假村慢慢有了客人，生意稳中见涨。知道萍湖十里度假村的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居然连齐一菱都打电话来开他的玩笑：“我该是叫你范老师呢，还是叫范老板？”
范天格笑道：“什么都别叫，老范就行。”又问道：“周末有没有空？赏个脸来萍湖走走，顺便在我这萍湖十里住两天，怎么样？”
齐一菱一口答应下来。范天格又道：“把一飞也叫上吧……还有林臻。”
“我问问吧。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齐一菱犹豫：“他们最近……”她欲言又止。
范天格心里莫名一急：“他们最近怎么了？”
齐一菱却不细说：“没什么，小孩子闹别扭。我们见面再说吧。”
范天格苦盼周末。终于到了周五晚上。客人来了一拨又一拨，都不是他等的人。他出门看了好几次，到十点多，才看到车灯过来。齐一菱跳下车。只有她一个人。
“林臻有事来不了，”她解释：“所以飞飞也不想来。”
范天格心里沉甸甸的失望，语气却不以为然：“你来就行了。这两个小朋友不来也好，来了只会添乱子。”
齐一菱直笑：“可不就是两个小朋友？尤其是飞飞，一分钟前还气的撂电话，马上又拿了电话可怜巴巴的打。男孩子怎么能这么没骨气？我要是林臻，才不会接他的电话。”
范天格帮她从车里拿了包，带着她往度假村里走，路上无意问了一句：“你说他们最近闹别扭？”
齐一菱正左顾右盼，心不在焉的回答：“是啊。林臻决定要出国，每天关在家里准备考英语，不理飞飞。妈妈……妈妈她有点不高兴。”
范天格一怔，随即笑起来：“出国是好事，你妈怎么会不高兴？”
“她怕林臻志向太高心太大，瞧不起她宝贝儿子。”齐一菱作了个鬼脸：“说实话，我倒真觉得飞飞配不上林臻。”
范天格有点神不守舍，随口敷衍道：“飞飞其实挺不错。再说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有真感情，谈不上谁配不上谁。”
齐一菱哈哈一笑：“我们这是干嘛，大半夜的站在荒郊野外里八卦两个小朋友？”
范天格笑道：“错，这里是萍湖最好的度假村，可不是荒郊野外。”他带着齐一菱进了客房，放好行李，又带她出来在附近走了一圈。两个人最后都有点累了，就在湖边的躺椅上坐下来。齐一菱城里长大，从来没有见过乡村的夜晚，只见头顶星空如洗，身边虫声啾啾，不远处湖面细微水浪,风吹得树叶飒飒作响，更衬得一片宁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躺倒在椅上，闭上眼睛，很久没有说话。
范天格等了一会儿，怕她睡着了，就去推她：“回房间去睡吧。”
“不想动。”齐一菱仍闭着眼睛，喃喃道：“我真喜欢这里。”
范天格笑道：“怎么样，我们萍湖十里还不错吧？”
齐一菱睁开眼，对着身边的范天格粲然一笑：“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你不愿意再回市里。” 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老范，以后我会经常来的。到时候你别烦我。”
齐一菱果然说话算话，每个周末都来住一个晚上。度假村的员工慢慢都看出不对，到最后就连范易也知道了，拉着范天格开玩笑：“你们到时候结婚，一定要感谢我。如果没有我这度假村,你们怎么能有机会幽会？”
范天格连忙解释：“什么幽会？她是来这里休息充电，和我没关系。”
“充电？怎么充？”范易摸着下巴笑得不怀好意：“在你房间里充？”
范天格不理他，转身就走：“我懒得跟你说。”
“不说No我就当是Yes。”范易在身后怪叫：“四哥，加油！”
范天格哭笑不得，一边摇头一边走出经理办公室。刚走到度假村门口，就见一辆小车驰进来。他站在一边让路，没想到小车却在他身边停住了。车窗慢慢摇下，司机探头出来，笑容可掬：“范老师。”
这人有点眼熟，可是一会儿实在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范天格正在竭力思索，那人主动提醒：“我去过范老师的公务员培训班。”
范天格就想起来了。这是当时和他攀谈过的两个中年人中的一个。他拿走了他的范文样稿，还曾邀他一起吃过饭：“喔！你好你好！“
那人喜道：“真巧！后来我去X大找过你，可是学校说你离开了。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你也来度假？“
范天格笑道：“不。我在这里做事。“
那人一听就更高兴，指指前方：“我先去停车。等会儿我来找你。 “
既然是认识的人，自己应当尽地主之谊。范天格站在主厅入口等了一会儿，看到那人拎了行李牵着一位女子走过来，就招呼服务员上去帮忙。那人把行李交给服务员，拉着随行的女子过来自我介绍：“我叫顾为。这是我太太，周亭。”又对女子道：“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范天格范老师。”
女子微笑着和范天格握手：“我们家老顾看了你的文章后一直念着你，后来找不到你了，遗憾了很久。他给你打电话你都不接，还以为你给错了电话号码。”
她虽然人到中年，却是风韵犹存，谈吐温雅，让人忍不住起亲近之意，这些话换了别人说也许做作，可是她说来却让人信服。范天格也不由自主说了真话：“我回萍湖后，市里的电话号码，除了自己熟悉的，一般都不会接。”尤其是和小王绝交后，怕他继续纠缠，陌生号码一般都直接按掉。
周亭笑道：“听说你是为了感情问题离开Ｘ大的，然后回了萍湖。怎么，不接电话，是不是躲什么女孩子？”
这话太亲近，对于还是陌生人的范天格来说，很不合适。范天格以为只有林臻这样的小姑娘才会说话没轻没重，没想到这四十多岁的周亭也口无遮拦，一时怔住，窘得说不上话来：“这个……”
顾为在一边解围：“别站在这里说话了。亭亭，我们进去吧。”又对范天格道：“晚上我们想去吃萍湖的当地菜。你有没有什么推荐？”
周亭倒是豪爽：“干脆小范带路，我们跟着走。怎么样小范，你晚上没事吧？没事就跟我们一起吃饭。”不等范天格回答，就说：“就这么定了。晚上七点，我们在房间等你。”
晚上范天格准时赴约。没想到这两夫妻却变了主意。顾为说:“亭亭身体有点不舒服，我们就在附近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什么吧。”
最近的地方就是度假村自己的餐馆。范天格带顾氏夫妇去，点了萍湖的特产桂花莲藕和清烩鱼丸。周亭的确像病了，一直没精神，懒懒的吃了两口就要回房去休息。顾为十分体贴，送她回房，过了半个多小时才回来，歉意地对范天格道：“不好意思，没让你吃好。”
范天格忙道：“我吃得很好，没吃好的是你。”看鱼汤都凉了，便叫服务员去热。两个人坐在桌边一边等一边闲聊。顾为问范天格：“小范，从商和从政，哪种你更喜欢？”
范天格想了想：“还是从政吧。我对钱没有欲望，不适合从商。”
顾为笑起来：“那你难道对权力有欲望？”
“也谈不上欲望，只不过觉得在从政这条路上，我更清楚该怎么做。”范天格拿出一根烟递给顾为。
顾为摇摇头：“我不抽烟。”又道：“如果是这样，你为什么要弃政从商？”
范天格把烟点着：“不是我弃它，而是它弃我。”他不想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便道：“你们在萍湖准备玩几天？我可以介绍你们附近的名胜古迹。”
顾为笑笑：“亭亭身体不大好，走不得路，我们在附近转转就好了。反正我就是陪亭亭来散散心。她每天在家呆着，无聊。”
尽管这么说，第二天一早，周亭还是找到范天格，兴致勃勃的问他：“我和老顾等会儿去爬山，你要不要一起去？”
范天格刚接了齐一菱的电话，说她早上会到。他于是推辞：“我有点事，走不开。”
周亭也不勉强，像个小孩子一样哼着歌出了门。中午范天格和齐一菱一起出去吃饭，走到门口，正好遇到周亭和顾为手挽手回来。范天格介绍大家认识。周亭笑道：“难怪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原来你女朋友来了。”
范天格尴尬的哼了一声。齐一菱却很大方，和顾为周亭握手：“你们好。我和天格要去吃饭，你们要不要一起？”
周亭连忙说好，可是顾为却催着她回房。他歉意地说：“刚爬完山，一身的汗，我想先回去休息一下。小范，你们不用管我们。”
到了晚上，顾为却又来找范天格吃饭：“昨晚没吃好，今天中午又失礼。晚上一起补上。你做东，我请客。把你女朋友也叫上。”
四个人开车在萍湖边找了一家渔村餐馆坐下。餐馆俭朴，桌椅就设在湖边。店面虽小，却颇有情调，眼前是湖光山色，盘里是新鲜美食。周亭动情，握住顾为的手：“老顾，以后我们常来这里，好不好？”
顾为拍拍她的手轻笑：“你说了算。”他的眼神映着桌上的烛光，说不出的温柔动人。齐一菱不禁赞道：“你们夫妻感情真好。”
顾为笑笑，不说话。周亭却像小姑娘一样忸怩起来：“一般吧，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范天格看着她的小女儿神态，心想，这女子虽然四十多岁，谈吐举止却完全是涉世未深的样子，看来应该是出身富贵，一辈子养尊处优，从来没有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这两人到底是什么人？
纵使心里好奇，他却不想开口主动去问，只是默默观察。顾为大概察觉到了，过了一会儿，就对周亭说：“累了吧？我们回去休息好不好？”
周亭懒洋洋的点头。范天格不禁奇怪——她刚才还谈兴颇浓，怎么忽然就是这么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他试探道：“是不是白天爬山，太累了？”
周亭一边扶着顾为站起来，一边回话：“我从小身体就不好，现在年纪大了，更是精力不济，每天只能撑到晚上七八点就要休息，就跟毒瘾似的，到了时候必须上床睡觉。我看了很多医生，却也查不出毛病。”
齐一菱在旁边建议：“也许是气血太虚，吃点补品或者有用。”
周亭摇头：“什么都试过了，没用。”又说：“老顾把我送回去，等会儿再过来。你们在这儿等他一会儿。”
范天格齐一菱连忙也站起来：“算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四个人回到度假村。到了门口范天格被会计叫住，询问一些帐户问题。他就告辞其他三人，先忙公事。等他办完，已是一个小时以后。他去齐一菱和顾为的房前转了转，两边都是黑漆漆的，没有灯光。
“大概都睡了。”范天格看看表，奇怪，才九点，怎么齐一菱就睡了呢？他想给她打个电话，可又一想，算了，何必找她，现在已经这么多流言，还是拉开点距离比较好。
第二天他见到齐一菱，就问起昨晚：“难得啊，你睡那么早。”
齐一菱笑道：“是啊，你不陪我，我一个人在房间里没事干，电视也不好看，除了睡觉，没别的事做。”又说：“天格，那个顾为，和你关系好不好？”
“点头之交。”范天格奇怪：“干什么？”
“他看起来来头不小。”齐一菱凑过来低道：“你和他多套点近乎，结交上贵人，说不定是个人生契机呢。”
范天格赞叹：“齐一菱，我怎么从前没有看出你眼光敏锐？”
齐一菱佯怒：“喂，你这是夸人还是损人？我身上你没有看出来的地方多着呢。你就慢慢一点一点发现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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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为夫妇看来真的喜欢萍湖，每个月总要挑一两个周末过来住两天。两人慢慢和范天格熟稔起来。有时候周亭休息了，顾为就和范天格一起出去喝茶聊天。两人惊奇的发现互相在很多事情上有很多相似之处，尤其是对社会弊端的根源的探讨、政府形象塑造的想法和个人理念的实现上。聊到后来，顾为不禁感叹：“小范，你来萍湖，屈才了。”
范天格笑道：“老天给每个人都安排好了人生。我只要求自己知足，不敢抱怨。”
“难得。”顾为赞道：“经历如此大起大落还能有你这样的乐观豁达，真是少见。”
范天格唏嘘道：“其实我心里还有很多根本不能放开的东西，只是迫于无奈才不得不放弃，妥协于现实。所以我并不是乐观豁达，我只是无能。”
“都是暂时的。”顾为安慰他：“总有一天，柳暗花明又一村。人生就是这样，在你意想不到的地方拐弯。”
“这个我相信。我已经被拐的晕头转向。”范天格苦笑：“我只希望，下一个拐弯，不会是又一个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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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过的飞快，仿佛转眼间就到了夏天。来度假村消暑的客人越来越多，生意盈门。范易喜笑颜开，非要请范天格吃饭：“你还说你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如果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萍湖十里。四哥，你干脆把学校里的职位辞了，和我一起做生意。”
范天格连忙推辞：“不行。”学校是他的避难所。一旦度假村的事情把他逼得无法喘息，他就躲到学校里休息两天。如果他辞了学校的工作，以后又能躲去哪里调整休息？
“你和干爹一样，倔脾气。”范易微微叹气：“他最不喜欢商人。你也一样。”
范天格心里有点酸楚：“算了，我们别说这个。我准备请些朋友来度假村住两天，想用度假村最好的套房，跟老板你先通报一声。”
“你就是老板，和我通报什么？”范易笑道：“你准备请谁来，这么大动干戈？”
范天格回答：“老林一家。上次我住院，他们还来看我。我来了萍湖后，老林也一直打电话来鼓励我。过年的时候，林臻……林臻还特意过来给我妈拜年。现在这里生意走上正轨了，林臻现在也应该放暑假了。我想把他们接来玩两天，顺便好好感谢他们一下。”
范易嘿嘿一笑：“只怕是别有用心吧。四哥你老实交待，是不是想见某人才这么费尽心思？”
“费尽心思又有什么用？”范天格丝毫没看出范易在打趣他，竟然唉声叹气起来：“我和她之间没有可能了。我只是想见见她，别的就不多想了。”
范易怜悯的看着他：“四哥，我劝你，还是别见了。没有结果的，见面只能徒添伤心而已。这世上谁少了谁还活不了呢？萍湖的好姑娘多了去了。我给你介绍几个。”
“再说吧。”范天格勉强笑了笑：“我现在自己还养不活呢，怎么养别人？”
范天格给林学忠打电话。林学忠倒爽快，道：“好啊。反正林臻不在家，我和她妈妈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事做。”
范天格心里一沉：“她去哪里了？”
“她去北京上新东方了。”林学忠解释：“那是为了准备出国考试的培训学校。”
“喔，这样……”范天格强打起精神：“她不在也没关系。你们来也是一样的。”
周末里林学忠和何芳来的很早。三个人吃过午饭，何芳去睡午觉，林学忠和范天格闲聊。正聊着，手机响了。林学忠接通：“臻臻，对。我和你妈妈不在家，在萍湖，小范这里。”他问了女儿一些生活学习的情况，看看身边的范天格，道：“小范在这里呢，你要不要和他说两句？”
范天格的心跳忽然怦怦的加快了。他飞快地想，我该说什么，可是大脑里一片空白，什么想法都没有。他向林学忠急急伸出手去，准备接过电话。可是林学忠却关上了手机：“她说她要去上课，把电话挂了。”
“啊……”范天格心里少了一块什么似的，空荡荡的难受。那晚林臻倔强的侧影又浮现在眼前——我那天是彻底伤了她的心了么？——他拿了烟放在嘴里，却怔怔的忘了点火。
林学忠打着打火机，伸手过来，给范天格点了烟：“小范，我这女儿的脾气倔的很。”
范天格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低沉：“我倒觉得还好。”
林学忠却还继续道：“她一直都这样，拿定的主意，很难改变。就说这次她决定出国，其实我一直反对的。现在国内环境不比国外差，一个女孩子，走那么远干什么？她偏不听，瞒着我们寄钱给北京报名，临上火车了才给我们打电话。我真怕，哪天她真的出国了，也这样，到临上飞机的时候才通知我们。我们做父母的，怎么受得了？”
范天格宽慰他：“她不是那么不懂事。再说，出国是好事。不说别的，长见识，开眼界，以后的路也宽许多。这是一个难得的人生的契机。”
——契机！她在努力为自己创造契机，而我的契机，又在哪里？
这晚范天格在房里反复想着这个问题，辗转反侧，好不容易有些睡意，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他拿起来。号码陌生。
“你是范天格？”电话那边的声音也很陌生：“你来萍湖派出所一趟。什么事？齐一菱你认识吧？认识就好，来领人吧！出了什么事？你来了就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第22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