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0]迷途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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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断耳，我还能听到你的声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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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克托直到李一叶跑出公寓都没有反应过来，也没有机会去追她，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手里的蓝玫瑰散落一地，没了原先的生机勃勃，一地的花瓣显得萧条。他还想说，希望她下次舞蹈，能带上一朵蓝玫瑰，却终究没有机会。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维克托根本不明白。他觉得李一叶应该会开心啊，因为她有机会开口说话，她有机会从曾经的阴影里面走出来，先前在冰场里的表白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吗，他还害怕她拿不到金牌，害怕她为了金牌再次搏命，只是想要减轻她的压力，没想到会被她这样误解，甚至从他的身边逃离。
他的心意很明确啊，他喜欢她，但是想让她变得更好，所以才会有那样的约定。虽然在实现约定之前他们不会和之前一样成为情侣，但是他们可以好好地在俄罗斯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可以做情侣做的所有事情，只是没有那个称谓而已。
维克托的第一个女朋友和李一叶截然不同，从来不会想的那么深，不会想到事情的坏的一面，他以为所有事情，别人都能和自己看到同一个积极的方面，然后快活地接受，但是他没想到，他的以为会给她带来这样的伤害。
他应该知道的，她不是普通的女孩子，她经历过很多事情，在17岁的年纪里，她经历的事情比同龄人多得多，有意外，有挫折，有绝望，有难过，她都选择封闭自己了，把灵魂的声音全都遏制住了，他为什么没有多考虑一点呢。
花瓣散落一地，桌上还没有吃完的早餐就这样冷着，冷着。
——对不起，又让你受伤了。
李一叶在街上跑着，像个疯子一样，长发在身后飘飞着，还有些被风吹得打在眼睛上，迷了她的眼睛，但是她也不想伸手去拢到耳后，毕竟眼里的氤氲早就已经让她看不清方向看不清路了，再多一道障碍也无妨。
飞速地订好了回程的机票，在候机厅等了半天便登机了。那半天她有时间打开手机看看LINE上有没有消息，也有时间给李承吉发条消息告诉他自己提前回去了，但是她没有，她只是抱着膝盖蜷缩成一团，身体还在微微颤抖着。
如果她看一眼LINE，她会发现维克托发了很多消息给她，全都是道歉的话语，全都在让她回来，李承吉也在问她，什么时候回来，伊利亚节好不好玩。这些消息，她全都没有回复，把手机关机扔在包里，再也不管。
——也不敢管了。
她怕她看到那么多话，会忍不住地回去。
她本身就是个心软的人啊，有点温暖就当成家，和猫一样。
她曾经经历的事情让她总警戒着一件事情的消极面，总最先注意到消极面。
她知道她可能忽略了维克托真正的想法，而去深究了那么不存在的恶意。
——我果然最差劲了，果然还是离这么好的维克托远一点才对。
下了飞机，李一叶终于忍不住打开了手机，直接把维克托的消息忽略掉，给李承吉回了个“我已经回来啦，在家里等我”的消息，便看到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看头像，是上次那个冰场的不速之客。
她同意了对方的好友申请。
“喂，叶子。”尤里对她的称呼，应该是和维克托学的吧。
“嗯，我在呢。”她回了过去。
“回来吧，维克托他在等你，问你为什么不回消息。”
“我已经到韩国了啊，到以后有机会再见面吧。”
“哦，但是维克托他很难过啊。”
“你安慰一下就好啦，手机要没电了，就这样吧。”她的手机还有百分之七十的电，但是她无法再坚持下去了，她怕再聊下去，仅仅是从尤里的口中听到他的消息，却也让她的心在动摇，想着要不回去吧之类的。
——等到今年的世界花样滑冰比赛的时候再见面吧！
她把耳机插上，没想到第一首就是维克托的那首透明水彩。
维克托特意为她写的歌，特意为她编的舞，特意在歌词里解答了她的困惑。
——已经够了啊！
她毫不犹豫地切换到下一首。
只是当切换到下一首的时候，耳机里的声音让她的大脑当机立断，像是灵魂出窍一样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叶子，我会和你一起分担未来的难过和悲伤，不会让你孤身一人了。你继续做你自己吧，也不需要强迫自己拿到金牌了。”
“你努力的样子很好看，但是你受伤的样子我很心疼。所以不会勉强你了！以后花滑的时候要小心啊，不管怎样，都不要受伤啊。”
“嗯，马卡钦说它很喜欢你哦，也要来和它玩玩啦，挥挥手什么的它也会很开心啊！贵宾犬什么的，你喜欢吗。”
“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把这段话也拷贝进来啦，是不是很惊喜呢！这些话一直都很想和你说，但是还没找到机会，就录下来啦，你有时间就听听好了！”
“你来俄罗斯我真的很开心啊，伊利亚节看着你摘苹果也很可爱啊，以后也要经常来俄罗斯啊，我带你去吃皮罗什基。”
“就……这样吧！想说的话，好像暂时想不到了呢！”
声音不是很大，但是盖过了所有的汽车鸣笛声。
她的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也没注意自己在过马路。
李一叶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硬质的物体撞到，然后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别处移动，腿也离开了地面，被撞到的地方很疼，耳机随之被扯掉了，手机却被紧紧地握住，像是在握住最后的希望一样。
——维克托，你就是我的希望啊。
头狠狠地嗑在地面上，五脏六腑似乎都被撕裂了，疼得她想要尖叫，但是她又没有办法去喊出来，只能咬着牙，躺在地上，听天由命。
会死吗。
身边的人都在议论纷纷，然后她感受到自己被抬到了什么地方。
然后昏过去了，什么都不知道了。
——维克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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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者的右耳被石子戳穿，伤口基本上把整个右耳撕下来，损伤到了关键部分，所以右耳的听觉将会消失，我们已经将它切除了。其他伤没有那么严重，已经处理过了，接下来只需要静养就好，需要的话让护士帮忙吧。”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在路上玩手机，结果玩着玩着不知道自己在过马路，结果被车撞了，车主也很无奈啊。所以说啊，在路上别这样随便，别把自己的生命不当一回事，我也是个老医生了，看过不少这样的人了……”
李承吉坐在医生的办公室里，听着他说话，默默地点头：“好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辛苦你了，医生。”接着他鞠了一躬，退出了房间，走进了李一叶的病房。他没有想到刚刚还在和她发消息说马上回来的人，会在这个时候出事。
——李一叶你个笨蛋都说了不要在路上玩手机。
他为她盖好被子，床上的人依旧紧闭着眼睛，右耳的地方是空荡荡的，缠满了纱布。明明已经不能说话了，为什么这次车祸还要夺取她的一只右耳呢。他真的很心疼她，但是也理智地想过，她为什么会在路上听着歌就忘记了在马路上。
李一叶之前也会在路上听歌，但是从来没有这样，她在路上不会看小说，只会插着耳机罢了，如果是这样，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李承吉在思考，她究竟听到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手机安安静静地躺在床头柜上，他还没来得及看。
看到两个音频文件，李承吉插上耳机开始听。
维克托的声音，全都是维克托的声音。
——绝对是一叶听到维克托的声音才会失控啊！
——这些事情……全都是那个俄罗斯老流氓的责任啊！
他一下子把耳机扯掉，发泄一样地扔在地上，小小的耳机被赋予巨大的动能，砸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音。
李一叶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李承吉黑着脸坐在身边，吓了一跳。
她觉得右耳那边空荡荡的，伸手想要碰，却被李承吉制止了：“别碰伤口。右耳伤得太严重了，所以就没有了，受伤最严重的就是那个地方。”
——欸？
——就这样，没有了？
她终于，再一次地体会到什么叫绝望的味道。
明明已经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为什么还要夺去她的右耳。
——上天为你关闭了一扇门，定会为你再关上一扇窗。
——维克托，我还能清楚地听到你的声音吗。
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不及右耳一处带来的伤痛。
——他一定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李承吉怎么可能会告诉他呢！
李一叶看到李承吉手里拿着自己的手机，就意识到他为什么会黑着脸了，他一定在怪维克托，觉得发生这件事情是维克托的错，他一定很生气很生气吧，如果维克托在他面前，他说不定会冲上去和他打架。
她看到床头柜上有笔记本和笔，就连忙写道：“不是维克托的错！是我自己在过马路的时候听歌，然后走神了！是我自己的责任，哥哥不要再生气了！维克托没有责任的，全都是我自己，是我自己一不小心！”
“够了，一叶。”李承吉知道她写了什么，没有抬头直接回应道，“你没有注意到吗，维克托带给你的，只有伤痕啊。那个大你七岁的俄罗斯老流氓有什么地方好的，让你那么迷恋他，到现在还在问他辩护？一叶，别那么任性，你没精力和他闹的。”
李承吉叹了一口气：“放你一个人去俄罗斯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但是他还是给你带来了伤害，你觉得我还能相信你，相信维克托吗？”
——是啊，还能相信吗？
——我都已经，无法相信自己了。
李一叶终于迷了路，失去右耳之后，她再次迷了路，就和曾经失去说话的能力一样，在迷雾森林里失去了方向，再也找不回来。
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亦如声音，亦如右耳，亦如喜欢的人。
——维克托，我想我真的失去你了。
——全都是我自己的责任，非要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想的那么破败！
蓝玫瑰花，在刚刚买回来的第一天就全部凋谢了。
小维被李承吉抱在怀里，心疼地看着病床上的她。
维克托抱着贵宾犬，在遥远的俄罗斯，思念着已经离开的人。
有些人，抓不住就是抓不住。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10]迷途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