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12 大海和你（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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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金？”
“啊，静子。怎么了？”
我把发圈扯下，用手指顺了顺因为换衣服弄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另一只手拿着手机接电话。
“到海边了？”
“恩，在换衣服。刚要把手机收起来你就打电话过来了。”我的声音里带了几分笑意。
“泳衣怎么样？适合吗？”
“你好像很期待？”我笑着说，把发圈随意地套在手腕处。“很好看哦。”因为单手不方便打上腰间的蝴蝶结，我就把手机夹在脸与肩之间。有几缕头发披在肩上一起被抬高了，遮了我一些视线，我懒得重新调整位置，就扭着腰去系。
手机的温度比脸的温度要高些，感觉脸上热热的。
“如我所料，毕竟是我选的衣服嘛，”静子在那边自得地哼哼了两声向我撒娇，然后像要和我密谋什么一样压低了声音，“通过盛世美颜，一定能俘虏下原野同学。”
“阿、阿武？”我专心系结的手不知不觉停下了。
“对！喜欢的女孩子的泳装福利，哪个男人不动心？一定要趁着这次你们一起去海边的机会让他告白！”静子的语气激昂，我仿佛看到了静子握着拳头，雄心壮志的模样。“原野武，只要你主动，故事就会开始！”
“啊——”
静子熊熊烈火般的斗志通过手机烧得我的脸也发烫。总觉得好害羞！我拉长了声音叫着打断她的话，但是因为太过害羞了，语气又轻又柔，像在撒娇一样。意识到这一点的我感觉脸上的温度更高了。
一定是因为手机用久了太烫了！我自欺欺人地想着，把手机拿在手上，另一只手贴着脸试图让脸上莫名其妙的温度降下来。“所以说，是社团合宿，社团合宿！……静子你想太多啦！”
“哼哼——”静子发出不怀好意的坏笑。“你待会看看原野同学的表现就会知道啦！还可以趁机观察腹肌哦！”
“我、我要去游泳了，有时间再聊吧！”我故作镇定地向静子打了招呼，没来得及听她的回应就挂了电话。胡乱地把手机塞进衣服中，我关上储物柜的门，像躲着什么一样小跑着出了更衣室。
别让小春等太久啦！让别人久等可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我给自己慌张的行为找了个理由。
小春站在里侧门口边等我。“哇！超漂亮！腰好细好白！”她双手合十，轻巧地拍了下手掌，眼睛亮晶晶地上下打量了我一次。当她的视线移到我的脸上时，犹豫了一下，还是疑惑地发问，“阿金，你脸好红？”
“恩、恩！天气太热的原因吧……”我慌乱地低下头，用扎头发的动作掩饰我的不自在。
都怪静子那家伙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啦……
我在心里打滚。
小春没有怀疑地点点头。她端详着镜子里的我们一会儿，脸上露出灿烂、好胜，又有些害羞的笑容，“哼，我妻那个笨蛋……这次我要给你好看！我可是为了这一天戒了三个月的零食点心啊！”她说着说着有些悲愤。我的头发刚扎好，她就急匆匆地挽着我的手走向门外，雄赳赳气昂昂的，像要出征的兵士。
她走到门帘前停住，深呼吸了几下，像给自己加油打气一样举起了拳头小声喊着，“走吧！”
海风很大，门帘随着风小幅度地翻飞着。透过偶尔的狭小缝隙，我隐约看见阿武的身影。他站在一片金灿灿的沙子上，半边身体被金灿灿的阳光笼罩着，照得他身体上的阴影更加深邃。手臂上的线条流畅有力，腰边有个小窝……我吞咽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脚下跟着小春的步伐漫不经心地走着。
他看过来了——
我最喜欢的冰蓝色眼睛仿佛被这金灿灿的一片染上了温度，水盈盈的，像融化的蓝莓味冰淇淋，散发着似有若无的甜意。和我对上视线的那一刻，就变成了弯弯的月牙儿，盛着海色，晶莹剔透。
“阿金。”
我听见他唤我。我走到他面前微微抬起头看他，正好能瞧见他精致的喉结。
他的耳根静悄悄地红了。红晕狂妄地继续顺着脸爬过来，染上了他白皙的脸颊。阿武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我，像看着珍贵的珠宝，像注视着一朵艳丽的花。他的目光仿佛带了温度，我的脸又开始发热，手心渗出了汗。我不自在地微微侧过头避开，小声地问他，“……好看吗？”
我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啊啊啊静子！——
“……”
他没回答我，神情分明是很喜欢的模样，但又不知道在纠结什么。他低下眼睫，有精灵在他的眼底种上了颜色更深的花。我的余光看见他的手抬了起来。
……干嘛，要抱我吗。
我也低下头，假装没有看见，余光却紧紧地跟着他的动作。砰砰——砰砰——心跳声像擂鼓一样震天响，吵得我甚至听不清不远处人群的嬉笑声。
“咳咳！”
突然有人在很近的地方假咳了两声，我惊得一下子倒退几步拉开和阿武的距离，像做错事的小孩心虚地深深埋下头，脸上的温度高得仿佛脑袋要冒烟了。
啊啊啊啊——
脑子里全是自己毫无意义的尖叫，已经没有别的地方去思考了。
“两位——谈感情要注意公众影响哦——”小春拉长了尾音，语气里满是打趣和了然。
“不、不是啦！小春！”我慌张地摆着手想要阻止她继续说下去，眼神瞟都不敢瞟去看一眼阿武。
“我明白的——啊，真好，我也想要对象——”
“不是啦！”大脑一片空白，我想要辩解却想不出说什么好。
“阿金、井上……我、我去和阿志打排球……待会再过来游泳！”我听见阿武慌慌张张跑开的声音。他应该背过身去了。我偷偷地侧过脸，视线追逐他的身影。他的肩好宽……背中间有一条暧昧的沟。他举着一只手，好像是捂着脸，另一只手不安地动着指节。
……真可爱。
“你们已经在交往了吗？”
小春凑近我，像分享秘密一样小声地问。
“——！……去游泳啦！”
我胡乱地搪塞过去，慌张地绕到小春背后，推搡着她的肩向大海走去。
……
交往……
不是啦！不是那种关系啦！！
我狠狠地甩甩头，把两双重叠的冰蓝色眼睛从脑子里甩开，深吸一口气，向海的深处扎下去。
*
我度过了一个很祥和的下午。
果然把力气都出在行动上，脑子就不会胡思乱想了。在更衣室做过简单清理，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和小春走向ICE沙冰店。
小春看上去垂头丧气的，一点也没有中午时的干劲。她趿拉着鞋，有气无力地走着。
“太累了吗？”我担心地问。
“不……”她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结果，我妻那家伙，完全不下海啊……那我、那我三个月来的孤军奋战不都白费了吗！说好的‘水中灵动的美人鱼’呢！我还特意去报了游泳班……”她说着说着好像要哭了。
“哈……”我有些无奈地露出笑容，拍了拍她的肩安慰她，“不过，晚饭还是一起吃的嘛！”
“说的也是！既然不能透过飘渺的水光让他心动！那一定要在人间烟火中显出我的温柔！！”小春猛地抬起头，像一瞬间注入了力量，握着拳头大喊，背景是烈火熊熊燃烧。“我妻志，你给我看好了——”她把鞋子穿好，整理了一下衣着，直起腰精神饱满地朝前走去，像换了个人一样。
“……”
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无奈地跟着她走着。
……喜欢，吗。真是很特别的一种感情。
……
“啊！井上、藤原，来了啊！”一进店里，就有认识的人朝我们打招呼。我礼貌地一一回了。小春挥着手落落大方地跟他们笑闹，“我妻呢，还没来吗？”
“啊，又是我妻！”对方有些无语一样，举起手扶额。“还没来啦，和原野说晚一点一起过来。”
“不过你们都不饿吗，明明玩了一天。爱情饮水饱？”对方有些疑惑地打趣。
“说什么呢，肯定会饿啊！”小春假装怒气冲冲地回答，拉着我到柜台点餐。“我要吃沙冰，阿金要吗？”
“我要草莓味的！”跟着小春久了，好像老气成熟的我也沾上了几分朝气。
“我也是我也是！——老板，两杯草莓沙冰，在这里吃哦！”
“好的！马上好！”
老板手脚麻利地开始工作，不一会儿两杯精致的草莓沙冰就放在了柜台上。我和小春一人拿一杯，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
“听说晚上还有试胆大会，我最怕这类东西了！”一边说着怕，小春眼睛亮晶晶的，充满兴趣的样子。
我舀起一勺沙冰。
呜。好凉。冻得我不自然地动了动牙齿。
“行程安排得好紧凑呀……”
“没办法嘛，只有两天一夜。”小春也吃着沙冰，和我有一下没一下地聊着。“要深夜里才开始呢，还是先睡一觉吧。”
“恩，也是呢。”我漫不经心地用勺子挖着杯子里的冰。运动一天后就吃冰，虽然是在炎炎夏日，也还是冻得我手脚冰凉。
“女孩子不要吃太多冰的比较好哦。”
一个没留意，手上的冰杯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拿走。我顺着抬头看过去。是阿武啊。我放松下来，露出笑容，正想说些什么，眼睛却不禁随着他的动作微微睁大。
他身上还带着刚洗好澡后似有若无的水汽，是熟悉的沐浴露味道。阿武假装平静地接过我的冰杯，舀了一勺放进嘴里。
“女孩子不要吃太多冰的……我吃。”像坚定信心一样，他重复了一遍话语，笑容有些僵硬，露在头发外的耳朵通红，睫毛像不安定的鸟小心翼翼地扑闪着翅膀，向世人诉说着他不言而喻的紧张。
什、什么啊……
我的脸热起来。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012 大海和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