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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真的好久不见了(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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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悄悄吗?
她哭了吗?
为什么要哭呢?
傅礼臻想要伸手去撩开她的长发,手指却从中间穿透了,什么也碰不到。
幻觉?
他收回手,闭上眼睛捏了一下眼皮再睁开。她还在,还是这么坐着,除了黑发,地上还洒着一片重重叠叠的白纱。他比划了一下,悄悄好小,跟妈妈差不多大,一定很轻很轻。
从忽然听见她的声音,再到看见她的人,傅礼臻都接受地异常平静。
隐隐约约中他似乎觉得是理所当然的。
似乎自己的身边就应该有这样的一个存在。
容悄擦了擦眼泪,转过脸来,正好对上傅礼臻的视线,两人都愣了。
原来悄悄长这个样子,和她说的一样,很漂亮。
傅礼臻看着容悄的眼睛,里面微光浮动,好像有无数的雪落入湖面,却又蒸腾起了无数的热气。
又冷又暖。
好奇怪。
他缓缓抬手按住心口,这里有点疼,也很奇怪。
容悄迟疑地挥了一下手,看着他的视线随着自己的手偏移了过去,瞪圆了眼睛:“你看得见我?!”
傅礼臻的视线重新回到了她的眼睛上,向来厌恶与人对视的他近乎贪恋地看着容悄,点头:“能,刚才看见了。”
“看、看见了?”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自己的嘴。
傅礼臻点头,又答了一次:“刚才看见了。”
那是不是能碰到了呢?
她颤颤伸出手,指尖在碰到傅礼臻衣角的一刹那,交叠了进去,她失落地收回来:“碰不到啊……”
“悄悄,你为什么要哭?”傅礼臻问,“你原来没有哭,为什么我跟你道歉了,你却哭了。”
他这一问,容悄惊觉自己这一把年纪还哭的蠢样全被他给看见了,懊恼了三秒之后立即镇定起来,冷下语气,做出风淡云轻的模样:“觉得难过,就哭了。”
“那为什么我忽然能看见你了?”
容悄泄气:“这个我也想知道,好奇怪啊,你能听到我说话就已经很奇怪了,如果能找个别的再试验一下……”说到一半她住了口,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你的缘故,还是我的缘故。”
傅礼臻不说话了,低着头看着已经成功拱到自己大腿的馒头,一手拎起来扔到一边。馒头呜咽了几声,终于放弃,耷拉着耳朵垂头丧气地往外走,投入姐妹们的怀抱。
“好了。”容悄站起来,头发长至膝弯,白色的长裙拖地,放下来的袖子也彻底遮住了指尖,她拨了一下长发,重新露出笑脸,“还好伤口不深,过几天应该就好了,现在叫外卖来吃吧。”
傅礼臻的肚子应景地叫唤了起来,容悄朝他招了招手:“快点吧,再晚一点外卖就关门了哦。”
“嗯。”
他把医药箱收拾好放回原来的地方,走到玄关打电话,对方本来要打烊了,但念在傅礼臻是常客,也还是点头答应了帮他配送,四十五分钟后外卖准时送达,热腾腾还飘散着浓郁的香气,傅礼臻解开袋子的时候无意一瞟,正好看见对面坐着的容悄伸手捂脸。
“为什么遮住脸?”
容悄摇头:“我怕吓到你!”
傅礼臻一边拆筷子一边觉得她莫名其妙:“我已经见过了。”
“这个时候不一样!”容悄挡着脸吞口水,“肯定很狰狞!我很久很久没吃饭了,每次看见你吃饭我的肚子就空虚地不行,如果能吃到我可能会直接扑上去!”
傅礼臻:“……”
他想起了上次的那个煎蛋:“你又吃不到,为什么要浪费鸡蛋。”
容悄觉得自己很无辜:“我是真的想吃啊,可是吃不到我也没办法。”
傅礼臻懒得问了,他低下头开始吃饭。
容悄放下手,一手撑在桌上笑眯眯地看着他。
每次吃饭神情都这么认真,凝重的神色倒真的有什么“粒粒皆辛苦”的感觉了。
要是他的手指上没有那碍眼的纱布就好了,一切就跟往常一样平静而美好。
傅礼臻忽然抬起头,正好对上她弯起的笑眼,那双让他觉得奇怪又欢喜的眼睛眯成了一道缝,把闪闪亮亮的东西藏在了里面。
明明还是很漂亮。
傅礼臻很快低下头,觉得这次的米饭似乎要比原来的更松软香甜一些,下次……明天也叫这一家吧。
吃完后他收拾了垃圾,简单地洗了个澡就觉得有点儿困了,最后去看了看玄关处的四小只,它们似乎也玩累了,还像刚来似的挤在一起,闭着眼睛窝在小狗窝里。
他看了一会儿,回到卧室上床躺下,他就这么躺着,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四周。
悄悄没有进来。
她不睡觉吗?
她怎么休息?
自己忽然能看到了,和那天晚上听到的对话有没有关系呢?
反复思索着这几个问题,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最后放空,一夜无梦。
第二天起来,按照原本的计划,傅礼臻联系了清洁的工人之后,收拾了两个行李箱,牵着四只小狗带着一只“鬼”搬家去了画廊。
馒头情难自禁在出租车上做了标记,傅礼臻只好多花一张红票子交清洁费,一边还要和在自己的标记上不亦乐乎踩踏的馒头保持距离,这一趟车坐的苦不堪言。
于是打电话没人接自己亲自过去又扑了个空的林玉,终于在画廊找到傅礼臻后,冒火了。
“能不能用一下手机?就不能让我更轻松地联系到你吗?”
碍着傅礼臻的经纪人在场,林玉声调还不算高,只是脸色不那么好看,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在生气。
经纪人说了一句“你们聊”,机灵地跑了,坚决不掺和这母子俩的战争。
傅礼臻向她道歉:“对不起。”
林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心情很好?”怎么今天这么爽快?
傅礼臻自己不觉得,他只知道林玉没事的时候是不会过来找自己的:“您有什么事?”
林玉的神色立刻暧昧起来,抛开压低声音问他:“昨天你和媛媛……你觉得媛媛这姑娘怎么样?”
“我不喜欢她。”傅礼臻想了想,又加了一句,“她也不喜欢我。”
林玉瞪了他一眼:“胡说,媛媛跟我说了,她对你印象挺好的。媛媛是个好女孩儿,她还是很理解你的,还说如果你愿意她就跟你试试,慢慢接触……所以我才来问问你的想法。”
傅礼臻眉心一拧,一张脸就上面倒挂下来,隔在他与林玉之间,全无形象地朝他扮了个鬼脸,各种奇形怪状不堪入目。
“……你走开点。”
容悄点到为止,笑嘻嘻立刻离开。
林玉有点儿懵,这孩子怪是怪了点,长大之后可没有再跟自己说过这种话了,她应该是听错了吧?
“你……刚才说什么?”
被容悄打了岔,傅礼臻平静下来,摇摇头:“没什么,我的想法就是不喜欢她。”
“那你喜欢什……”林玉瞄到傅礼臻的手,心提起来,“手怎么弄的?”
“不小心划了一下。”
林玉那口气瞬间又松了回去,叮嘱他:“怎么不小心一点,要不还是请个钟点工,给你做做饭收拾收拾家务什么的?”
傅礼臻抗拒:“我不要。”
“那怎么办?你又没有女朋友,这段时间谁照顾你?我就算抽得出时间来照顾你,你乐意看到我吗?”林玉的话题又转回到了刚才的事情上,“礼臻,找一个人来陪陪你吧,好不好?”
“不用。”傅礼臻顿了一下,开口:“我有人陪。”
林玉扫了一眼扭着屁股滚成一团的四小只:“狗能陪你一辈子?十多年之后谁陪你,鬼吗?”
傅礼臻愣了愣,认真点头。
这可把她气笑了:“行行行,还鬼陪你,你这个样子,鬼都懒得理你!”
“算了算了,你现在不想那就等等再说。”她看着傅礼臻的麻木脸也是累了,转而说起这次过来的另一个目的,“这段时间你弟弟闹得厉害,我和你爸的结婚证都被他翻出来撕掉了,昨天晚上我回家这臭小子又开始闹绝食……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都没吃,你帮我劝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