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唱情歌[娱乐圈]》青枫垂露

18、模仿

　　过了很久，浴室的门才缓缓地打开。

　　亭知探出个脑袋，窥探着房子里的动静。

　　嗯，很好，外头没有人。

　　他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短发，轻手轻脚地走出来。见齐英不在客厅，他有些诧异地往里走，忽然听见主卧传出了微弱的鼾声。

　　齐英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亭知忍不住轻笑出声。

　　次卧里，床铺被褥都已铺好，亭知在书桌前坐下。

　　这一整天的经历如同做梦一般，从一开始错愕的会面，到现在占据着齐英家的次卧，一切看似不可思议，偏又顺理成章。

　　在一片寂静的夜里，灵感争先恐后地涌出来。他忍不住取过书桌上的稿纸，试着写了两句。

　　房间内陌生的气息反倒让他的笔触越来越顺，到最后竟然忘却了时间。

　　第二天清晨，齐英是被一阵鸟叫声唤醒的。他睁开迷蒙的双眼，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在哪儿。

　　片刻后，清醒过来的男人迅速下床，奔向浴室洗了个彻彻底底的澡。

　　直到这时，浑身清爽的人才想起，房里合该还有一个人。

　　可当他推开次卧的门时，室内却早已空无一人。

　　床铺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甚至让齐英怀疑亭知根本没在这过夜。

　　忽然，齐英被废纸篓里多出的半筐纸团吸引了目光。

　　他拾起那皱巴巴的纸团，展开才发现上头写着东西，看格式像是新体诗，又像是歌词，细心的齐英发现，每一句的韵脚都押得很严谨。

　　只是在工整字迹的下方，还有一串略显凌乱的小字，被轻轻划掉了。齐英废了好半天劲儿，才认出那句话是：胡乱写的，没有照着曲子谱，作废了。

　　这样就作废了？

　　齐英看着废纸篓里的纸团，忽然抑制不住地惋惜起来。他将稿纸一张张地展开铺平，把它们如数装进了抽屉里。

　　亭知有认床的毛病，即便睡得很晚，第二天还是一早就醒了。他没有惊动齐英，悄悄地离开了。

　　齐英费了很大力气替他修补水管的裂缝，却修补不了他心里的创痕。只要待在那间屋子里，他就会想到傅涵和徐思垚的背叛。

　　他没那么伟大，做不到若无其事，也做不到粉饰太平。

　　接下来的日子，亭知又做了一回隐形人，一心窝在别墅里补眠，浑然不理外界的事。

　　与此同时，齐英的新专辑制作提上了日程。

　　原班人马的合作本就驾轻就熟，可其中有一个人是例外。

　　伍旸着手写初稿便已经卡壳，或许作为一个新人，并不适应制作室的节奏。在同事们自顾自忙碌的时候，伍旸就会显得异常焦躁。

　　这种焦躁甚至没办法通过变换工作场所来调整，即便齐英准许他在家工作，无需坐班，伍旸还是一整天对着电脑屏幕怔神。

　　这一天，齐英刚踏进制作室，就听见小雯哀嚎了一声：“整整一周，他还是没能写出来！”

　　齐英往伍旸的位置看了一眼，座位依旧是空着的，连着好几天伍旸都没来上班。词作交不上来，所有的工序只能逐一延后。

　　“老大，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啊。”小雯恹恹地趴在桌上，伴随着她的话，制作室里所有人的眼神都聚焦在齐英身上。

　　“实在不行......换人吧。”混音师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埋藏在众人心底的那句话说了出来。

　　“老大，不是我们不给他机会，现在是非常时期，每一步都非常关键。假设他今天能把词交上来，还有修改的时间。如果一改不过关，还需要二改。即便这些都完成了，也没有人能预料到市场的反响。如果第一主打的派台成绩不理想，整张专辑的成绩就很悬了。”

　　齐英知道，小雯说得一点都没错。起用新人或许能够起到剑走偏锋的效果，但是风险也很大。因为新人没有创作经验，写出来的作品不一定能为市场所接受，再加上伍旸现在的状态也很不稳定。在这样的情绪下写出来的作品，连一向心宽的齐英都有几分担忧。

　　小雯还想继续劝下去，却忽然发现同事在朝她使眼色。她努力地忽略心底那一点不妙的预感，回过头，正好将身后伍旸苍白的脸色尽收眼底。

　　看着伍旸脸上浓重的黑眼圈，小雯心下不忍，只能抬手摸了摸鼻子，重新将视线转到电脑屏幕上。

　　齐英倒是很热情地招呼道：“伍旸来了。”

　　伍旸挤出一个憔悴的笑容：“前辈，词写好了。”

　　话音刚落，整个工作室顿时活跃起来，大家伙都精神振奋。

　　齐英接过一瞧，半晌，却皱起了眉头。

　　“伍旸，你过来一下。”

　　伍旸看着齐英的背影，低垂着头慢慢地走出了制作室。

　　齐英反复读着伍旸上交的成品，蹙眉看着面前的青年。

　　“你在模仿阳关？”齐英严肃时，声线就会变得格外冷冽。

　　伍旸沉默良久，轻轻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如果说前一刻齐英对伍旸还抱有期待，那么此刻却只剩下失望。

　　“他们都说......阳关前辈的词很好，您和他的配合也很默契，我就......”伍旸垂在身侧的手紧紧地抓着裤缝，显然有些无措。

　　“你就仿照他的写法，交给我这样一首成品？”

　　“我......我知道我写得不够好，我再改......”

　　“怎么改？改得比现在更接近阳关的风格？”齐英寸步不让。

　　“伍旸，我当初从那么多人里挑中了你，并不是因为你像阳关，也不是因为你像任何一个人，而是因为你的作品有自己的风格。”齐英有些无奈，他能明显感觉到伍旸信心不足。

　　“可是你现在把原有的东西都放弃了。”

　　齐英所说的字字句句都敲打在伍旸心上，让他那支离破碎的自信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苗。

　　伍旸从小就是流行音乐的忠实粉丝，他喜欢那些潜藏在歌词里的心情，闲来无事就将歌词挂在嘴边。

　　他是亭知的死忠粉，大学四年，抄了整整三大本歌词，自学音韵，也参与过一些原创歌曲的制作。

　　通过为原创歌曲作词，渐渐地摸到了这一行的门路，伍旸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的才华。当他看到齐英的制作室在招募填词新人的时候，毅然投了自己的作品，直到顺利被选中，见到了长久以来的偶像。

　　这一路走来几乎没有遇到挫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