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唱情歌[娱乐圈]》青枫垂露

11、人才

　　齐英微微一怔，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是”字，只是浅笑着摇了摇头：“我和亭知没有接触过，就事论事说，是他的风格和我不太搭。”

　　这话说得很是委婉，可亭知还是从里头听出了拒绝的意思。长久以来埋藏在心底的猜测被印证了——齐英是真的不喜欢他的词。

　　他忽然控制不住愤怒起来，连困扰着他的分手和繁琐的家务事都被他抛到了脑后。他并没有执着于跟阳关一较高下，只是觉得憋屈。

　　两个素未合作过的人，其中一方已经在心里给另一方判了死刑，被判刑的那一方还满心憧憬着能合作一把。

　　亭知懊恼得简直想将自己的头锤飞。

　　之后的访谈亭知没有再看下去，他胡乱地关了电视，把头蒙进被子里。过了许久，感觉行将缺氧之际，才将自己放出来。

　　“还有工作，睡不着......”轻声嘟囔了一句，亭知从床上坐起，跂着柔软的拖鞋来到漆黑一片的书房。比起卧室，亭知的书房更像一个藏宝库。满墙的书籍昭示了亭知恐怖的阅读量，书架正对着的地方摆放的是一张宽阔的书桌，除了电脑、声卡、监听音箱和耳机等专业设备，还有整整一叠陈旧的手稿。

　　不客气地说，整间书房实在凌乱得可以。偏偏亭知到了这样的环境中，反倒放松下来。传真机提示他刚接收了新的文件。亭知取过一看，是一封约稿通知，用稿歌手一栏署名：谭冉。

　　谭冉？这是谁？

　　亭知皱了皱眉，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这个名字，最终却一无所获。偏偏这封文件还是崔世启发来的，好友的单子总不好拖延，可亭知习惯在填词前先和歌手聊一聊。如此不知底细的人，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笔。

　　将“谭冉”这个名字输入搜索框，连明星百科里的信息都寥寥无几。百科名片里的照片也无甚特色，不是亭知挑剔，实在是这样一张脸，扔在娱乐圈的俊男靓女间，恐怕连绿叶都称不上。

　　亭知原本就淡薄的灵感，此刻更是拧成一团打成了死结。无奈的填词人随意打开了一首歌，声音出来的一瞬间，亭知立马精神起来。

　　他记得这把声音，那天崔世启献宝似的将人推荐给他，期间给他听了一段让他印象深刻的小样，和如今耳机里的这把声线重合在一起。

　　亭知总算把人对上了号。

　　谭冉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乍听之下并无多少惊艳之处。他的声线就是最平凡的男中音，听起来既不会让人联想到妖艳贱货，也不会让人联想到俊眼修眉，而更像是俗世里的一粒微尘，融在人群里就再难找出来。

　　可亭知却兴奋得连掌心都冒了汗，他太清楚这样一把平凡声线的可塑性。谭冉虽然音色普通，但音域极广。能够由崔世启推荐来的人，音乐功底定然扎实，能够扛住多种复杂的演唱。

　　亭知站起身来反复踱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见这把声音的主人。于是拿起沉寂许久的手机，给崔世启去了电话。

　　电话过了两秒就被极快地接了起来：“哎呀，我真的应该去烧柱高香，你居然亲自给我打电话，简直就是值得纪念的日子。不行，我等会儿一定要去喝一杯。”

　　亭知还没开口，电话那端崔世启就先行高/潮了。亭知熟知他一贯夸张的风格，也没理会，单刀直入地问起谭冉的近况。

　　“嘿嘿，看来那小子是行了大运，居然被你亲自点名了。这么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把握呀，就这么说定了，明天就算是狂风暴雨我也要把他揪到你的面前。”

　　如此说定了一件事，亭知才重新坐到软皮椅子里，又怀揣着激动的心情接连听了两首谭冉的歌，越听眉头反倒皱得越深。

　　亭知不知道谭冉在遇到崔世启以前的制作人是谁，哪怕是知道，亭知也有胆量当面送他两个字——白痴！

　　平白浪费了这么一个人才。

　　或许是谭冉给人的第一印象太过平庸，作为新人的他，拿到的歌里居然连一首抓人耳朵的旋律都没有。所有的编曲都有几分稀奇古怪的味道，词作就更是败笔。如果只是庸俗的街货那倒还好，可事实上谭冉的两张专辑里，大部分的词作都在走标新立异的路子。

　　亭知能够感觉到，作者很想把词写得俏皮，写得玩世不恭，写出新意，只可惜这位词作者明显没有过硬的实力，最终出来的成品实在让人一言难尽。

　　亭知关上耳机里的音乐，隐隐有些期待明日的见面。

　　次日清晨，亭知难得起了个准点。开机的那一刻，手机里接连弹出了好几条短信。

　　“为什么关机，看到消息快回我电话！”

　　“阿知，我道歉，原谅我。”

　　“阿知，都是我的错，你要是看见了短信，就回我个电话吧。”

　　......

　　整整八条短信，全部来自傅涵一个人。若是让傅涵的迷妹看见了，只怕会当场幸福得昏过去。

　　然而，亭知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转头就将手机调成了飞行模式。难得的好心情被傅涵的一通狂轰乱炸给搅了个干净，导致亭知到公司时又一次绷紧了脸。

　　这一回大家也没有再弄花样，只是大多数听说过亭知名声的员工，都在经过他面前时悄悄地低下头。

　　殊不知亭知轻易不发脾气，尤其对着下属更是温和可亲，不过是素来自由惯了的派头，造就了他的恶名。公司这等场合，又历来是小道消息传播最为迅速的地界，这一来二去，难伺候的名声便坐实了。

　　亭知是在录音室里见到谭冉的，青年背对着他，一副翘臀扭得风生水起。亭知盯着看了好一阵，不得不承认青年虽然相貌平平，但确实有一具好臀。

　　之所以那样旁若无人地摆动着身姿，是因为青年带着耳机，把耳朵捂了个严严实实。在录音室这样的公共场合，还能旁若无人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亭知倒是有几分佩服他。

　　知道声响大概是无法把青年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出来，亭知索性不白费力气，手里拿着的两张专辑直接拍上了青年扭动中的屁股。

　　一锤定音！

　　青年就像被火烧了屁股的猴子，倏地跳起来，瞪着一双无辜的眼睛骇然转头：“谁？”

　　见到带着眼镜的亭知，谭冉懵了片刻，无措地摇了摇头，摘下耳机小心翼翼地问：“你......你是哪位？”

　　亭知没有老实答话，而是反问：“你是谭冉？”

　　青年迟疑地点了点头，就见亭知抿唇一笑：“你不妨猜猜我是谁？”

　　这下子青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眼神一个劲朝门外看，就盼着能有个救星出现。

　　亭知在心里迅速给他打了个分：纯良程度，四颗星！

　　“行了，不逗你了。”亭知拽过一旁的椅子，舒舒坦坦地坐了上去，然后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坐呀，看着我做什么？”

　　谭冉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臀部只稍稍挨上了椅子，对比亭知翘腿的豪放坐姿，实在像个被调戏狠了的良家女子。

　　偏生他长相平庸，如此这般逗得亭知直想笑。亭知只能勉强维持着一脸正色，晃了晃手中的两张专辑，自我介绍道：“我是亭知。”

　　这下子又把谭冉吓得不轻，在见到真人之前，打死他也不会相信名声大噪的亭知是这样一个青年人。谭冉有些许武侠情节，是以一个不小心就将亭知脑补成了个仙风道骨的高人。

　　亭知看着愣了半天神的谭冉，索性省去了繁琐的客套：“你的前两张专辑我听过，如果让你给自己打个分，你会打多少？”

　　谭冉一瞬间回神，脸色不由地涨得通红。说实话，在这两张专辑制作的过程中，他一直都满怀自信，总觉得那是自己掏出了全部才制作出来的作品，理应收获好的成绩和销量。

　　但现实却给了他狠狠的一巴掌。专辑销量惨不忍睹，制作经费惨遭裁撤。音乐名校毕业的才子，一直以来引以为豪的才华被打击得支离破碎。

　　“五......五十......”一个还没及格的分数。亭知闻言有些讶异，也有些了然。

　　在公司里，专辑的销量和随之而来的人气提升就是衡量一切的标准，没有人管你的专业素养，也没有人在意你的毕业文凭。狼多肉少的环境，每个人都卯足了劲儿，想红，想出名。

　　谭冉想必也是被打击得狠了。

　　亭知见状，敲打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一面饶有兴致地翻看着专辑的封面，一面问道：“知道为什么这两张专辑红不了么？”

　　青年一下子抬起了头，原想着迎接疾风骤雨的他，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显然非常想知道答案。

　　“因为你没找对路子......”亭知给出了一个十分笼统的答案。见谭冉听得似懂非懂，亭知又补了一句：“适合你的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