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四 霄青]何须醉饮入忘川》霜末

10、第 10 章

　　梨花落了满肩，动一动花瓣便飘进酒盏里，在剔透的酒液上漂浮。

　　酒盏相碰，云天青笑着饮下：“师兄，今天难得这么好兴致和我一起喝酒啊。”

　　身边的玄霄靠着梨树粗糙的树干，淡淡点头。

　　天空有云，漂浮在亿万米之上，云天青眯起眼望着。醇香的酒液滑过舌尖，留下令人留恋的味道。

　　“师兄。”他忽然说，“你的名字，‘玄霄’的‘霄’字，可是‘云’的意思。”

　　“玄霄”。暗色之云。

　　身边的人挑挑眉，不置可否——霄一字的解释可谓繁多，为何偏偏是“云”？

　　见他不语，云天青转头看向他：“师兄，你上山前的名字到底叫什么啊？”

　　“凡俗的名字，不必提起。”玄霄道，取过搁在一边的酒壶倒满自己的杯盏，抬眼见到云天青颇为不舍的眼神盯着自己手中那壶酒。不由失笑，将酒还给他：“倒是你，师父不是没有给你道号，你倒是有本是让琼华上下仍叫你‘云天青’。”

　　“嘁，那道号是人叫的么？难听到了东海。”云天青皱着眉，“对了师兄，夙玉师妹上山都三个月了吧。”

　　“怎么？”玄霄望向他，“你倒是很在意那师妹。”

　　“那是啊。”云天青说得理所当然一般，“我终于也有师妹了，当然要多多关心啊。”

　　当时夙汐在介绍时，云天青倒是真的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子会成为第五个琼华派嫡传弟子。虽说看骨骼并不是特别适合修仙，但人倒是聪明得很。很多要领一教就会，人也刻苦勤奋。相比起自己的懒散，夙玉实在好太多。

　　不过究竟为什么，其他的嫡传弟子们都能忍受这么枯燥的修行呢。

　　人生该就是充满了乐趣的，玄震师兄还算一般，像夙瑶师姐和师兄这样整天不苟言笑的，哪里能过得舒坦？好不容易来个师妹，居然也是一样的性子……

　　“修仙重在修心，如你这般不知收敛，怕是整个琼华派弟子都成仙了，你还是老头一个。”

　　仿佛看出云天青心思一般，玄霄突然道。

　　“若能自在生活，老头也没什么不好。”云天青反驳道，“再着说，即使变成了老头也不一定能成仙啊。你看师父，青阳师叔宗炼师叔，还有上辈的那些老头们，哪个成仙了……”

　　聒噪。

　　玄霄闭上眼，不听云天青絮絮叨叨。

　　阳光仍好，风和日丽。

　　玄霄突然想，只可惜这个山谷四季如春，虽然梨花遍开，却也结不出梨子来。

　　见他闭眼养神，云天青也停了口。目光扫过玄霄的脸，落在他身边的暗夭剑上。不由得笑笑，伸手取过。

　　阳光下的黑曜石泛着近似透明的光芒，手指拂过刻在剑柄上的云纹，细细描画着。

　　云。

　　他抬头，将剑举起。阳光在剑刃上晃出美丽耀眼的光芒，云天青笑起来。

　　玄为暗，霄为云。

　　为云。

　　自从将暗夭剑送与玄霄后，看着他不离身的带着，云天青十二分的满足。且不论玄霄究竟是不是了解“暗夭”的涵义，了解这一道道云纹的涵义，只是随身携带，云天青想想便能微笑。

　　放下剑，背靠上梨树，摇下几片花瓣，也闭上双眼。

　　山谷宁静，耳边有玄霄轻轻的呼吸。

　　“砰！”

　　“啥？考试？！”

　　云天青拍案而起，一脸山崩地裂的表情。

　　玄震毫无防备的被吓了一跳，忙把云天青按坐下：“不要急不要急，这又不是我决定的。”

　　“师父他搞什么呀！！”云天青捂脸哀号，为什么就我们五个要考试啊！”

　　“冷静冷静。”玄震安慰着，“我们是嫡传啊……”

　　“嫡传有什么了不起！”玄震一个按不住，云天青再度拍案而起踢翻了自己的板凳，“你们、你们也不说句话！”

　　夙瑶翻看着手中的册子，玄霄安静的饮茶，都是惹不起的主。云天青扑向夙玉一把拉住衣袖：“师妹！主持一下公道啊！”

　　清冷的眼神望过来，轻轻拉回自己的衣袖：“只是考试而已，天青师兄不要太在意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

　　这些人个个都一板一眼的，太无趣了……

　　“好吧。”云天青安静下来，拣起自己的板凳坐好，“怎么考？”

　　“一对一的比试。”玄震道，见云天青又变了脸色，连忙按住他的肩膀，语速飞快，“还有时间准备的嘛师父说五天后在剑舞坪上比试考试的顺序由抽签来决定你们记得明天去太一宫抽签就对了啊哈哈哈哈哈天青师弟我先走了。”

　　门“咿呀”一声屋里已没有玄震的身影。云天青暗想着如果考轻功玄震就一定稳过了。

　　夙瑶站起，一言不发的微微行一个礼，也转身出去了。夙玉垂下眼：“玄霄师兄，天青师兄，夙玉告退。”

　　“哦。”云天青心不在焉的答。

　　见玄霄点点头，夙玉自带上门走了。

　　看着被关上的房门，云天青头疼欲裂：“考什么试啊，师父真是闲……”

　　“休得无礼。”玄霄道，放下手中的杯子，“论功夫，你不在玄震之下，又怕什么。”

　　“咦？”云天青不可置信的望过来，“我很弱小的！”

　　玄霄径自倒茶：“你莫非还觉得能瞒得过我？”

　　“切。”收了装腔作势得夸张表情，云天青趴在桌上摊开手臂，“师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柄剑弄坏了，现在还没找到称手的。夙莘给的那把又不漂亮重量又不合适……”

　　淡淡望了一眼在桌上摊成泥的家伙，玄霄站起，从柜子中取出锦盒来：“这，拿去用吧。”

　　玄紫色的剑安静的躺在锦缎中，古朴的剑身上并没有花俏的装饰，只是单纯的一柄剑，泛着神秘深邃的光芒。只消一眼便能认出它的绝世之姿。

　　云天青一愣，伸手取过。重量大小居然刚刚好合手。

　　“师兄，这是……？”

　　“上回师尊闭关时要我们炼剑时，我做出来的。”玄霄道，“若是觉得适合，你便拿去用吧。”

　　随手挥了挥，觉得融进身体一般契合，云天青眉开眼笑：“师兄你居然藏了这么个好宝贝！那我拿走了，你可没法后悔啊～”

　　“嗯。”玄霄转身收起锦盒，又递了缚剑绳过去。听见云天青问着：“师兄，它叫什么？”

　　——“清洺。”

　　因你而成的剑，以你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