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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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先生不明白，为什么小说中的废柴主角，往往都配备了一帮不靠谱的朋友，就像柯南有元太和光彦，机器猫有大雄，现实中的机器猫只会和机器猫们在一起，大雄要寻找一线生机只能自求多福。
自去粉色酒吧那天，稀松平常的过了半个月，气温一路飙升到三四十度，潮音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大家围着桌子吃冰西瓜，苏可和于烟的关系也慢慢好起来，于烟似乎是卯足了劲，每天晚上都学习到很晚，还时不时跑到苏可房里串个门请教请教问题，苏可平时独惯了，常常一个大耳机套上去就两耳不闻窗外事，逼急了也就顺口答两句，不料于烟悟性极好，饶是这样，于烟还是开开心心的拿回家一个漂亮的会考成绩，把苏可气个半死，路过现场的车先生不明就里，还以为两只在讨论问题，当即表扬了一番，还拍拍苏可的肩鼓励了两句，自此，两人的梁子就莫名其妙的结下了，但是在车先生面前还是别扭的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但相比而言，更为心虚的还是苏可，毕竟于烟真的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控诉自己什么都没教他还嫌弃他的事情告诉桔子，那自己的一世英名将毁于一旦，另一头于烟为了笼络兔子一般贼贼的苏可，常常早车先生那里美言一番，虽然略卑鄙，但是好歹是昭示了自己和平外交的成果。再退一步，于烟清楚一旦到了暑假苏可要回老家去，车先生就整个是自己的，对苏可的态度就更加和蔼起来，为了撇清嫌疑让苏可能开开心心的多教自己几道题，看见桔子甚至绕开走，也不知是不是怕正面碰上了会开心的不得要领，没办法好好读书。
“于烟，头发是不是有点长了，要去剪一剪？”桔子一把截住匆匆走过的于烟，仔细看了看于烟遮住眼睛又忍不住一甩一甩的刘海。
“嗯，还好啦。”尽管这是桔子为数不多主动找上门来说句话，于烟习惯性的点点头，看到不远处的苏可，下意识的就要挣开去，“我还要看书，先走啦。”
不料车先生起了兴，不依不饶道：“反正今天没事情，去个理发店吧。天气这么热，你是想要捂痱子吗？”
于烟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脸红红的刚想说什么，看到苏可一脸不悦的神色，吞了吞口水，悻悻道：“不用啦，你有没有剪子，我自己推推就成——诶，小可，你来啦。”边说脸上满是笑容。
车先生看在眼里，闷闷了很久，想不通于烟对自己是能推就推的模样，看到苏可就满满的和颜悦色的。
苏可笑道：“我的头发也很长了，不如一起去剪吧，免得桔子哥担心？”
这次于烟没思考一秒钟，发扬苏可说的一切都对的传统，忙不迭的应了声好。
车先生更是面色不愉，弱弱道：“剪子我倒是有一把。”
于烟大咧咧一勾搭苏可的肩，半推半就的往外走，“那不行，苏可这么可爱，不能随便剪剪的，我还是陪陪他好了。”
车先生：“……”他看着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心里想，准时这两个娃日久生情了罢，这么冷面冷心的苏可都能被搂着肩还不抵抗的，看样子关系确实融洽，想到这里，又是欣慰又是心酸，好像养了多年的女儿被拐走的复杂心情油然而生。
男孩子推个头发倒也不贵，只是于烟打出生就没进过几次理发店，最大的印象是小时候过年妈妈抓着他去理发店里让理发师傅修一修，瘦瘦的双腿在高高的凳子上面恍啊恍，那时候剪头发都还是用剃刀，一下一下，拽的短头发生疼，但是于烟是个能吃苦的种，兀自还是看着镜子里围着白被单的自己越看越好看就忍住不哭，倒头来给理发师傅留下了深刻的影像，对边上的小朋友神气的说，你看这个小哥哥多勇敢，都不哭呢。
当他跟着苏可跑到理发店的时候才发现和过去自己印象中的理发店完全不同，这家店又大大的落地窗，里面有穿着黑色紧身裤的理发师全情投入的给顾客理发，前台小姐带着他们穿过一条由绿植装扮的走廊和等候区，苏可就丢下惶惑不已的于烟找了自己最熟悉的发型师去了，于烟只记得接待的小姐姐甜甜的微笑着问他有没有指定的理发师后回答了一句随便，就被领着去洗头发，一通洗之后再领着他做到一个带落地窗的位置上，苏可则是和他隔开了两个座位，微笑着和一名卷发的理发师聊的起劲，等了一会，一个身材高高带着鸭舌帽的年轻人拎着箱子过来，也许是帽子的缘故对方看起来相当年轻，他看到紧张把肩缩起来的于烟，轻揉揉的摸了摸他的头发，笑道：“是和朋友一起过来吗？”
对方靠的太近，身上的香水味若有若无的钻到鼻子里，即使看不到脸，对面的镜子里面清楚的照应出身后男子的样貌，于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只道脑袋里嗡的一声，噌的站起来，不管头发湿不湿，拽掉了围在脖子上的布单，僵硬的道了个歉不等对方回应扭头就走，也不管身后是不是有人喊他都装作没听见一个劲儿的往前走，出了店，上街按来时的路走了两条街，感觉刚在空调房收进去的汗又跑出来了，湿漉漉的刘海戳到眼睛里面难受，才一点点放慢了脚步，这才想起来，也许人家给你辛辛苦苦的洗头发应该也是要钱的，这样子什么都不说的出来，实在是欠缺考虑，但是考虑又有什么用呢，身体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镜子里面的亲昵确实是让他一瞬间起了鸡皮疙瘩而且一万分的抵触。
“如果这个人桔子就好了”这样的想法又轻车熟驾的从脑海深处跑出来，他只能丧气的甩甩头，哭丧着脸几乎连向前走的力气也提不上来。
很久了，除了吃饭的时候能一起评论评论黄阿姨做的菜，上下学的时候说一声我回来了，我先走了，和桔子就没什么好好交流的时候，那次在书房里陪着熬夜的那天似乎就是两人最亲密的时光，车先生还是保持了他一贯不该问的不问的绅士传统，只是打听了一下酒吧的位置，就再也不说什么了，以后晚上也常常跑出去，而自己就缠着苏可，不知是为了减缓被忽视的不安，还是想要通过拿到好成绩去报答的好意，就一门心思的念书用功，暗中琢磨琢磨苏可的心意，讨好一番多问几道题，买卖怎么划算怎么来，至于最后发展到看到车先生就绕着走，或是见了车先生就猛夸苏可一番，因为如此，苏可就会摘掉耳机，给他演算两道题出来，苏可的思路清楚，经他一点拨胜过抄笔记无数，自然就慢慢习惯了。
可是就在刚才，一切的努力可以说是瞬间崩塌，他空前绝后的开始想念车先生，想要跑到他的房间里，被丢出来也好，磨缠磨缠也好，只要能和他说说话就行。
既然苏可剪头发需要一会时间，家里也没什么人，又是个悠闲的下午难得与车先生一起，于烟给自己画了一幅画，感觉画面虽美，但是又一时想不起来和车先生有什么实际的话题，除了自己的成绩，自己的坏运气，自己喜欢游泳之外，简直毫无聊资可言，这让这位初窦情开的少年着实冷汗了一把，一来关于成人世界的话语套路他也不熟悉，二来，关于车先生的八卦自己了解了个七七八八之后似乎暂时没有什么深化可能，也许可以买点吃的，事实上，车先生平时则是差使他周末打扫庭院或是帮黄阿姨买个米跑个腿，给书房清清灰之类的，每个月都会结给他一点零花钱算是工资，这笔钱于烟从来不敢乱用，比起在粉色酒吧的工资被莫名其妙的扣掉了摔盘子和房租水电费还买了制服就剩下个买印度飞饼的钱，那个时候自己浑浑噩噩的过日子，什么钱都留不下，这里又是吃住免费还能干些活干干净净的赚上一份钱，虽然在车先生口中说来是totally慈善事业，学费中餐费也只是贷款发放要等他连本带利的一起还，于烟每次欢天喜地的领到小工资都不敢乱花，整整齐齐的码在抽屉里面，随身就带个几十块钱，也抠的要命，最多买一些文具用品，不如……买些吃的吧，他捏了捏口袋吞吞口水，本来就是车先生的钱，算是剪头发的钱换个地方使，还能和车先生呆上一个下午，划算，于烟扒拉了一遍小算盘，再描绘了一遍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样子，得意的几乎笑出来。
他先是买了四分之一个西瓜，怕太多吃不完，忍痛买了两根香肠和两个茶叶蛋，一路唱着小调回了家。
潮音还是老样子，跑到院子里却仿佛踏入故土，他深深的吸了口起，刚要开嗓子喊一声，却听见屋里传来愉快的交谈声，其中一个似是桂老师的声音，还间或还不是夹了于烟两个字，这让本就满腔委屈的于烟更加委屈起来，于是他推门进去的时候黑着一张脸，径自往楼梯跑，眼角余光看到两个人影坐在沙发上，谈话还在继续，也许有过那么两秒的停顿，但是于烟强行认为那个只是自己的错觉，原来自己透明感的存在就算大拉拉的在这里跳一支舞，对方也不会停下来看他半眼，不料刚到了生气的想还不如在那个温柔的理发师那里一起说说笑笑也蛮好的。
“诶，于烟回来啦。”背后传来车先生的招呼声，“走的这么快是头发剪的不喜欢吗？桂老师特意来了看你呢。”
于烟背过脸，吐了吐舌头，看我？我看是看你这个黄金单身汉还差不多。一边慢吞吞往回走，一边下意识把茶叶蛋和香肠拉到背后，一手拎过西瓜，往桌上一丢，含笑有礼冲着桂老师点头叫了一声，老师好，我作业还没做完，先上楼啦，你们慢慢聊。
“头发……。”车先生刚开口就被于烟利落斜了一眼刀，不明就里的噤了声，只好回头去招呼桂老师，“我们继续聊，看样子桂老师也是爱书之人，不如来我的书房参观参观。”
“喂，”茶叶蛋和香肠还闷在塑料袋子里面香气几乎要跑出来，于烟不自觉拧起了眉毛，忍不住喊住对车先生，甜甜道，“楼上等你哈。”说完就一溜烟上楼了。
站一边的桂老师意外的感受到一阵寒意。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