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徨》莫*然

7、我的失败与伟大（3）

　　借口还有些东西需要整理，小南一个人留在了空荡荡的礼堂里。
　　蹲在地上，看着手中已经揉烂的资料，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她翘课和其他三个人一起查资料，熬夜修改辩词，为了锻炼自己在人前说话的勇气，她甚至每天早上跑去学校后面的公园对着晨练的老人大声背诵辩词……想到这一切，忍了很久的泪水终于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她付出了努力，最终却成就了别人的光荣和梦想。最令她不能接受的是，这一切的结果似乎还是她自己一手造成的。
　　之前走下舞台的时候，走在最后的何也在楼梯上问了她一句：
　　“不甘心吗？你知不知道今天你究竟输在哪里？”
　　小南咬着牙，没有回答他。
　　何也并不在意她的沉默，自顾自地说：
　　“因为你轻敌。你以为我是个只会耍帅的草包，所以根本没把我放在心上对不对？连你对手的实力都不了解，你怎么可能赢？”
　　他说得没错，之前小南他们一直没把经管院当回事，一直到他们闯进半决赛，小南他们才去看了经管的比赛，只是谁也没想到当时的何也刻意隐藏了自己的锋芒，让大家误以为他是四个人之中最弱的那个，殊不知他这种不按常理出牌，剑走偏锋的选手实际上是最难缠的。
　　所以，他们输掉这场比赛，其实并不是意外……
　　小南干脆坐在大礼堂中间的地上，任由自己哭出心中的阴郁、失落。
　　这世上有很多遗憾无法弥补，有很多失败没法重头再来，比如只针对大一新生的辩论赛。

　　不知道哭了多久，小南看到眼前有人递来了一块淡灰色的格子手帕。
　　她回头一看，是那个接新的学长丁思远。
　　小南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最终只是默默地接过擦干净脸上的泪。这时她才想起今天映眉给自己化妆了，这下一哭，估计脸上一定是惨不忍睹了。
　　她不禁面色一赧，低下头去玩弄着手上那被染了粉印子的手帕，没想到现在还会有人随身带手帕，真是稀罕。
　　“哭够了？那我们去吃东西吧。”丁思远的声音里透着北方人特有的爽朗，高大的个子又给人安全可靠的感觉，不知是哭累了还是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反正最后小南很顺从地跟在丁思远后面出了校门。
　　和几乎所有的大学一样，M大的后门口也有一整条的小吃街，闻到空气中飘散的羊肉串、烤鱿鱼、臭豆腐的味道，小南才觉得自己整个人又活过来了。人生总是充满了大小的失败，而美食是她活下去的原动力。
　　“这家的馄饨不错。”坐在一个不起眼的小摊子上，丁思远把刚端上来的馄饨推到小南面前。
　　也许是真的饿了，也许是想化悲愤为食量，小南连声谢也没顾上说就接过碗大口地吃起来，边吃还嘴里唔唔地说着“好吃”。

　　一整个下午，小南就跟在丁思远后面把附近小摊小店的都吃了个遍，从辣鱿鱼吃到炒年糕，从甘蔗汁喝到冰奶茶，从煎饼卷到提拉米苏蛋糕，，最后在川诚吃完水煮鱼走出来的时候，小南已经撑得走不动路了。
　　“心情好了吧。”丁思远总算对她说了句和吃无关的话。
　　“嗯~再不好估计你要把我撑死了吧。”小南翻了翻白眼，摆出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思远忍俊不禁，笑着说道：
　　“原来你吃饱了就心情好啊，早知道刚刚就带你去吃馒头了。”
　　……
　　“谢谢你。”小南低头踢着路边的小石子，一边用低不可闻的声音说。
　　这会她已经从刚刚那种沮丧失落的情绪中逃离出来了，开始想些有的没有的，丁思远和她不过是在入学的时候有过接触，怎么会无端端对她这么好呢？
　　“不用客气，其实我很欣赏你……”丁思远没有转头去看小南的表情，自言自语般地说了起来。
　　小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表白，男生的表白是这样开头的吗？
　　说来很不好意思，她一向只有失败的表白经验，却没有过被人表白的经历，所以在这方面她的表现近乎白痴。
　　就在小南的心一阵狂跳忐忑不安的时候，丁思远又继续开口了：
　　“我也很喜欢辩论，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站到台前去参与其中，从这点上来说，你比我厉害多了。”
　　原来，真的只是欣赏啊，小南悬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
　　“如果你这是在变相安慰我的话，那么我要告诉你，我不接受！”她扮了个鬼脸，对丁思远吐了吐舌头，“失败就是失败，我不要用那些什么过程重于结果的借口来安慰自己，我知道我输了，输给强大的对手，输给轻敌的自己，同样的错误，我不会再犯！”
　　说出这番话，小南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只有承认自己的失败，才能真正吸取教训，不留下任何心结。
　　思远温和地笑起来，很自然地伸手挠了挠小南的头发，拍拍她的肩说了句“加油吧”。
　　不知为什么，这样细微的小动作却让小南心里一阵紧张，脸也渐渐发烫起来，趁着丁思远还没发觉，她赶紧借口时候不早了溜回了宿舍。

　　推开宿舍的门，里面一片漆黑，小南不由地有些纳闷，都十点多了，映眉和冬子俩人跑哪去了？
　　刚准备伸手去开灯，阳台的门冷不丁地开了，冬子从外面探进来一个脑袋。
　　“乌龟南，你搞什么了，这么慢！我和映眉已经等得快睡着了。”范冬颇为不满地抱怨着。
　　小南走过去一看，呵，好家伙！这俩人在阳台上垫了几张报纸，席地而坐，中间摆着薯片、蛋糕、臭豆腐、香蕉，还有一打的百威。
　　“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小南惊道，入学的时候老师可是三令五申说不可以在宿舍里喝酒的。不知道那些心仪映眉的男生们见到自己心中的女神去超市拎回这么多啤酒的时候会不会被吓到。
　　“为你庆祝啊。”冬子不由分说地拉她坐下，递给小南一罐啤酒，看这架势，她和映眉已经喝过上半场了。
　　“庆祝什么？”小南一头雾水。
　　“庆祝你迎来了大学期间的第一次失败！”冬子那个兴奋劲让人觉得失败似乎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情。
　　“老天很公平的，他给每个人的失败和成功都是一定的，早早受到挫折的人，他们的成功会比别人更长久。”很难想象，映眉会说出这么神棍的话，不过，听起来还挺顺耳的～
　　“所以，为了小南你未来大大的成功干一杯！”冬子看来是喝得有点高了，抓着啤酒罐子就拉着她干杯。

　　那一晚，她们仨人都喝了不少，最后一起躺在了阳台的地上，踢着叮铃哐当的空罐子相拥而眠，依稀记得，那晚的月亮很圆，稀稀拉拉地几颗星星照着稀里糊涂不知道说些什么梦话的人们。
　　第二天，她们都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