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佳“土”》七木森森

4、夜聊

　　“你们睡了吗？”晓晓压低了声音问。
　　“没呢？”慧琪和万妍立刻回了她。
　　“土土？你睡了吗？”晓晓冲着床头方向问到。
　　“……本来睡了，现在醒了……”沈佳不愿睁开眼，头蹭着枕头说着。
　　“啊，那要不你继续睡吧，我们今天就不夜聊了。”
　　“没事儿，反正我现在也醒了……”
　　“就是啊晓晓，难得土土被我们叫醒，夜聊夜聊啊！”万妍兴奋地叫道。
　　“……是啊。”沈佳忍着困意答道。
　　“其实……我今天和他吵架了。”晓晓和男朋友张超在一起两年了，都说大学女生要防火防盗防师兄，晓晓前两个一直防得很好，但是刚开学没多久就被学长拿下了，两人一直很恩爱，也有过争吵，但是没有哪次会让晓晓用这么沉重的语气说出来过。
　　“我就说你今天怎么一回来就缠着我看综艺，以前都是先喂狗粮的，他怎么惹你生气了？”万妍八卦地问着。
　　“其实谈不上生气，就是好像出现了不可避免的分歧。”晓晓翻了个身，面对着墙壁说“他大四了，之前一直为了我留在江城实习，现在一切也都开始上正轨了，不出意外的话，他毕业了会留在这里打拼。但是我和土土一样来自苏南，我家乡的条件不比江城差，所有的人脉网也都在家乡，我爸妈是不会允许我一个人留在江城的……”
　　“可是你不是一个人啊，你还有你家张超啊，他在这里肯定不会让你受苦的，再说了我八成也会留在江城。”慧琪打断了晓晓的话。
　　“正因为是张超所以问题好像更严重了。”晓晓没有给她们提问的机会，自顾地说了下去“虽然我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有房有车，没有贷款，生活还算比较富裕，张超家条件不是很好，而且也不在南方，其实当我和我妈说了张超家情况后，我妈就说过，要么他能随我一同回家，我妈会帮忙一起安排工作，要么就和他分手。以前我总想着未来那么远这种分歧还早着呢，没想到现在这么快就来了。”
　　“擦，不是吧！这么狗血的剧情也会发生？你和张超那么相爱……”万妍在大学里也谈过两段不长不短的感情，从没有哪一段比晓晓更甜蜜的，现在想想反而觉得那些爱意有些讽刺。
　　“我今天和他正式谈了这件事，他想留在这里，他说他的经理很看好他，他在这里会有很好的发展，在江城，他有能力给我很好的未来，他真的不想依靠我父母。其实我能理解他，真的！就是…就是有些难过，他为什么不可以为了我，为了我们的将来再退一步呢，就一步就好，我家真的不比江城差多少啊！”
　　“晓晓，你也可以留在这里，和他一起打拼的。”慧琪忍不住开口，“实在不行，你可以申请学校的研究生啊。”
　　“我知道，留校我不是没有想过，但是我的成绩没有土土好，也没有做大创、科研，根本没办法申请，更别说走考研那条路了。在这里发展我根本看不到我的未来，两年多了，我在江城除了学校、购物中心、火车站也就去过几个旅游景点，完全不清楚要从哪开始，或许是我前20年活得太恣意了，从来没有过真正意义上的独立，江城对于我来说还是非常的陌生，所以我不想、也不敢待在这里。”
　　404陷入了沉寂，万妍和慧琪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这件事情已经不是作为舍友能劝导的了，更可悲的是，她们根本不知道是否有人能劝导。
　　“所以……你其实已经做出了选择，不是吗？”沈佳的嗓音不大，但是在大家都沉默不语时显得格外清冷，冷到所有人都感到残酷。
　　她们没有立场去责怪任何人，陈母不愿意让女儿再和张超交往，张超不愿意变得懦弱，陈晓晓不愿意冒险……这些事情只是事实，是他们出于现实最好的考量，她们无法改变，不是因为没有方法，而是因为当事人都太清醒，太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在这样的现实面前根本不需要做什么选择，因为陈晓晓和张超的感情只会有一条出路，一条最令人心痛的出路。
　　过了很久，久到沈佳以为大家都睡着的时候，听到床头那边明显带着哭腔的声音“我只是不舍得，真的好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