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二候》荔波

8、 轻浪五更风

　　“哥哥跟我说，他每次出宫、外出行使任务后都喜欢到茶馆坐坐，因为那里不仅是消息流通换转之地，更能听闻当地的奇趣怪事，借此消遣娱乐”。两人点了一壶茶，一盘瓜子，两斤桂花糕，在茶馆坐了一下午。
　　茶馆老先生在喝泡了第四遍的茶后，拍案提前结束了今天的讲书，大家都意犹未尽，嚷嚷让老先生续讲按时结束，老先生嘿嘿一笑：“今儿可是女儿节，你们大家不要过节呢，我小老头可要回去陪我家老婆子吃饼赏月咧”。听书众人哄堂大笑，老先生也不遮掩，大大方方的收拾东西，任堂里众人取笑。席间走了不少人，密蒲也拉着江真随人流而散。
　　出来后才发现处处红亮，早代替了日光，灯火流动，人人皆提着灯笼。河岸里漂着五光十色彩灯、长桥上站着欲说还休的痴情男女……“原来宫外的仲秋节这么热闹呢，我的宫殿里只有一轮银色冰冷的圆盘，还那么静悄悄，如此还是要回去呢，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尝到这鲜活的快乐。对了，真真，恐怕明日你跟我回去要穿女装了”。“没事，穿男装只是出门在外方便而已”。
　　“呀，真真你好美啊，难怪要整日男装示人，是的呢，不然太不安全”。“公主的这位朋友真是美呢，奴婢都看傻了眼”。密蒲敲了彩雀的脑袋，“油腔滑调。对了，你跟太子哥哥说了我回来没”？“说了，太子殿下跟奴婢再三确认过您无恙后，午时来看公主”。
　　“真真看这个小雀儿，是会说话的鹦鹉，是太子哥哥带回来的，说他不在时它来陪我，可爱吧，可是它很少说话，不知道是不是它也不喜欢这里还是它不喜欢我”。江真摸了摸它的羽毛，“公主想多了，它应该是还没习惯吧。”
　　“真真叫我密蒲就好，这是我的小名，只有我最亲近的人知道，我也当你是我最亲近的人”！“密蒲密蒲，密蒲……”笼里的小东西叫嚷起来，两人一惊，一旁靠近笼子的彩雀指着鹦鹉，“公主刚是它说话呢”。“哈哈，真真你听，它也抢着叫我小名”。密蒲走到笼前，“你也想做我最亲近的人吗”？一屋子人都笑成一团。
　　“太子殿下到”。
　　墨脱进宫殿前便听到笑声，进去后看到一屋子人没大没小的抱成一团，清咳一声。眼尖的彩雀忙拉着其他婢女请安，江真也跟着行了礼。密蒲上前拉起江真：“你不用行礼，你是我的好姐妹，也就是太子哥哥的妹妹呢，我想太子哥哥不会介意的，是吧，太子哥哥”。
　　太子摆摆手，算是默认。江真起身，密蒲拉着江真：“太子哥哥，你快看真真美不美”。江真无多大反应，只觉得跟穿着男装一样与人交往，墨脱眼里则闪过惊艳：“姑娘可是本国人”？“嗯，我是大明人”。密蒲嗔到“好啊，我竟才知晓。哥哥，你怎么知道真真不是我们琉璃球人”？墨脱听此话，紧了眉，低声：“她肤色白皙，不似本国百姓黝黄。好了，竟然你已经回来了，就好好调理，不准再私自出宫！彩雀带公主去歇息。江姑娘，麻烦你随本宫出来一下”。密蒲好奇，想跟着去，彩雀手急拉住，摇了摇头。
　　“江姑娘接近公主可是何目的，我们密蒲对你已然推心置腹，可你的事情她却全然不知。你好好陪伴密蒲便罢，假若有什么不良居心，那便不要妄想活着出去。”说完拂袖离去。
　　江真在此住了下来。每日早起帮着切次脉，然吩咐准备与太医开的药物相应药膳，敦促着吃，一些时日下来，密蒲精神气色好了许多。太子每日两次来游梦殿，把空闲都给了她。
　　那只鹦鹉除了那次叫过几声后，无论谁逗怎么逗再无声响。
　　住了半月有余，就要步入十月，从今出发回大明，到京正好年关将近，算算也快大半年未见。向密蒲说明离意，她难过一天。
　　可谁为谁而生，生死亦一人，何人能伴汝长行，当有时，惟重之！
　　江真走前留了封信表示她们可用书信相通。
　　驿寄梅花，鱼传尺素，聊表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