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雕神雕］当李莫愁爱上黄蓉》顾安北

14、不得不防

　　这日几人到达西京洛阳，此处仍是金人地盘，未免多事，她们仍小心化妆避过耳目，找了家旅店投宿。

　　路过路边乞丐之时，莫愁如之前一样，又给了一锭银子。

　　自中都南下至今，每到一地，她都会在入城之时给出一锭白银。丐帮耳目众多，这样连续不断出手阔绰必会引起注意。

　　近来行路之途，已隐有乞丐前后跟随，想来不久即会有丐帮人士上来接洽。

　　晚间，果然有乞丐上门求见。

　　“不知姑娘为何对我丐帮如此眷顾？可是有何请托之事？”来人是一位四袋弟子，语气甚为恭谨。

　　莫愁笑一笑，道：“请上传至洪帮主处，我替他寻得了个好徒儿，且有天下第一佳厨在此，请他闲暇时赏光。”

　　那乞丐显然吃了一惊，看着莫愁，犹疑道：“姑娘是……？”

　　莫愁笑答：“我姓李，名叫莫愁。”

　　那乞丐闻言大喜，道：“原来是李姑娘。您在中都手刃彭连虎一事，早已传至此地。若李姑娘不弃，不如与我同上分舵？洪老帮主大驾正在本地。”

　　莫愁不曾料到运气竟如此好，愣了愣方笑道：“那最好不过。”

　　莫愁拉众人随行，黄蓉懒洋洋瞪她道：“什么叫天下第一佳厨在此？你自替人寻徒，偏要我去做菜？”

　　莫愁笑眯眯哄她：“好蓉儿，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黄蓉拿她无法，噘~着嘴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却还是被她扯着去了。

　　洪七公生得并不出奇，身上衣物也布满补丁，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中年乞丐。莫愁心想这可是她迄今为止见过的第一大高手，忍不住便心~痒痒的，很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降龙十八掌。

　　洪七公心思却全在吃上，一听完那弟子转述，立刻两眼放光地看向黄蓉：“丫头，你擅长做什么菜？”

　　黄蓉撇嘴道：“不过就是炒白菜蒸豆腐炖鸡蛋之类。”

　　众人听得失望，洪七公却是哈哈大笑，满眼赞赏期待之色：“不错！不错！女娃娃像是个有真本事的！”他是老饕，自然知道平凡之中最见功夫。

　　莫愁轻咳一声，道：“然而吃完之后，若您觉得滋味好，须得收他为徒。”说罢指向郭靖。

　　众人瞠目中，洪七公笑道：“你说了不算，她说了才算。”

　　莫愁笑笑，扯一扯黄蓉衣袖，软语求她道：“蓉儿蓉儿……”

　　黄蓉蹙眉瞪眼一脸无奈，却还是点了点头。

　　莫愁立时趾高气扬看向洪七公，洪七公看看郭靖，看看莫愁，又看看黄蓉，伸手抓了抓头发：“这是怎么回事？这小子是你什么人？这丫头又是你什么人？”

　　“哎呀，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堂堂洪七公敢不敢赌这一把，若是蓉儿做的菜合您胃口，您就收郭兄为徒？”莫愁气定神闲道。

　　洪七公指指郭靖，一脸牙酸的神气：“就这傻小子？哎哟，一看就傻得不得了……”

　　“可好不好吃是您说了算哦，如果您说不好吃，我们二话没有，转身就走。”莫愁笑眯眯道。

　　“哼哼，你这女娃娃，一肚子坏心眼。”洪七公转转手中的大红葫芦，爽快地一挥手，“行吧！便赌上一把！看那女娃娃有没有真本事！”

　　“保证您吃得停不下来。”莫愁笑道。

　　这段时间大家都是在酒店吃饭，黄蓉并未下过厨，所以大家都一脸好奇，不知莫愁何以对黄蓉如此有信心。

　　黄蓉明知莫愁全力助郭靖拜师不过是想要为将来筹谋，可眼见她如此软硬兼施，心里还是有些不自在。然则莫愁偏偏又对她信心十足，不但相信她厨艺必能打动洪七公，更是相信她必会襄助自己，全无半点疑她之意，这又不免让她心里高兴。

　　丐帮分舵备有新鲜蔬果，她一边择菜准备，一边想东想西，面上神色也变幻不定。

　　洪七公和莫愁等人说笑等待，却也注意到她神色奇异，心中越发奇怪，想这三人关系真是怪极，到底谁跟谁是一对儿？

　　听闻郭靖是自蒙古而来，还是什么金刀驸马，洪七公面色微变。莫愁看一眼便知他胸中疑惑，便微笑道：“郭兄，若日后蒙古与大宋开战，你该当如何？”

　　郭靖对莫愁一直十分尊敬，这段日子正被她对杨康和自己的称呼差了辈分弄得相当狼狈，见她又称“郭兄”，忍不住抗议道：“姑娘还是叫我郭靖罢……”随即才想起答莫愁问题，“蒙古与大宋交战？怎么会？”

　　在他心里，蒙古人和宋人是患难兄弟，是至交好友，怎么可能交战？

　　莫愁知他一时转不过弯来，便只笑道：“只是一个假设。万一交战，你当如何？”

　　郭靖想了一会儿，道：“那便看双方因何交战。若是误会，我会尽量说和。”

　　“如果不是误会呢？”莫愁一步不退，继续追问。

　　“那……那……”郭靖张口结舌半日，方道，“那我就帮有理一方守卫。”

　　“守卫？而不是攻击？”莫愁笑道，“也即是说，守的那一方才有理。攻的那一方无理，对么？”

　　“嗯！”这次郭靖不假思索便点头了，“若不是误会，必是一方有意挑衅，故意发动攻击，自然是无理一方。”

　　莫愁点点头，再瞧七公神色，便已是一派平和。

　　交谈这么一会儿，洪七公已知郭靖为人诚实可靠，心中也很满意，但看向莫愁时，更是难免爱才之心。这女娃娃在中都逼杀彭连虎，令得北方绿林大震，更使金廷震怒，然而在洪七公眼里却是年少有为。功夫好，人品佳，心思密，年纪轻，哎呀，要是自己愿意投入老乞丐门下可该多好！他统领丐帮日久，一直苦于丐帮内人才凋零，没有合适人选可传衣钵。可惜啊可惜……

　　他叹道：“能看出现今金廷已有不济之象，蒙古或将侵宋，莫愁你眼光不错啊。”他在北方经营日久耳目众多，能想到此节不出奇。可莫愁小小年纪便能看出这天下大势，委实不易。

　　郭靖瞠目道：“蒙古……要侵宋？！”想想又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拖雷安答……不，大汗他……”一时间他急得语无伦次。

　　莫愁止住他，微笑道：“你先别急，也未必就会如此，但这万一却不得不防。”

　　洪七公深深看向莫愁，半晌道：“莫愁，你随我来。”

　　莫愁依言随他入了内堂静室，两人对坐良久，洪七公道：“蒙古狼子野心，铁木真志在四方，只怕这万一不是万一。”

　　“前驱狼后迎虎，大宋危矣。”莫愁点头道。

　　“你……可有良方？”洪七公双目精光四射，直直盯住她。

　　莫愁摇头：“药方是有的，却不见得是良方。”

　　“哦？”

　　“外表之病好医，内里之病难治。”莫愁道，“依我看，大宋未被金国蚕食已是侥幸，蒙古兵精将良，更兼英主横出，大宋若不痛下决心革除弊制，必亡无疑！”

　　洪七公瞪着她半晌，一声长叹：“不错。与其说是输于人，不如说是输于己……如今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莫愁微笑道：“制度有问题，便改制度。人有问题，便换人。”

　　洪七公哈哈大笑：“好一个人有问题便换人！莫愁啊，你真不想继我衣钵统领丐帮么？交给郭靖这傻小子我不放心啊！”

　　“七公放心，郭兄为人质朴诚恳，讷于言而敏于行，定能带领丐帮步步为营。至于我……”莫愁轻笑道，“实不相瞒，莫愁志在天下，将来必会惹起波澜，若有万一，恐会动摇丐帮根基。”

　　洪七公万没想到她竟直白道出这隐秘之事，又见她神情坚定，心中不免生出一股豪情：“好！好！倒是我小瞧你了！我洪七今日得交一个志在天下的小友，幸甚！幸甚！”

　　两人商讨天下大势和合作方法，又约定了联络暗号，莫愁演练武功于他观看，洪七公也毫不藏私予以指点，宾主相谈甚欢，互相引为知己。

　　出得静室，黄蓉已端出四菜一汤，菜样精致，香气扑鼻，洪七公食指大动，直扑上去，顷刻间吃得一滴不剩，好似怕别人抢了一般。

　　“好菜！好菜！天下第一佳厨名不虚传！比那皇宫的御厨高明百倍！”他心满意足地抚着肚子，一叠连声地赞道。

　　莫愁看一眼郭靖，见他仍呆呆的，不免有些无奈，提醒道：“郭兄，还不拜过师父？”

　　郭靖一怔之下，方纳头便拜，他为人实诚，说拜便拜得极认真，头磕得砰砰直响，让人忍不住替他肉痛。洪七公坦然受了，随后便带他出去秘传他降龙十八掌及打狗棒法。

　　因郭靖习练需要时间，众人便留下他，辞别洪七公，先自南下。

　　临别，洪七公对黄蓉十分不舍，再三邀约她一定要记得回来看望老叫花，显然是对美食难以忘怀，倒惹得众人暗笑不已。

　　出得西京不久，路上风传山中盗贼横起，旅人纷纷结伴走官道，前后呼应以壮胆。莫愁却舍官道走小路，似乎浑没拿这盗贼当回事。

　　杨康心下惴惴，却见莫愁黄蓉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还是把这疑问咽了回去。

　　果不其然，走入一处狭窄山谷，杨康正皱眉仰头之时，忽闻一声唿哨，滚石隆隆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