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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

  •   第二塞勒姆的夜总是比白天还静,墙角的某只老鼠正吱吱大噪,震得露西耳鸣。
      她平躺在一摊稻草上,凝视着墙角上的一摊污渍,想象那是一只凌空飞翔的凤凰。
      年轻的英国女巫千里迢迢地来寻找麻瓜爱人,最后死于第二塞勒姆之手。大着肚子,没有魔杖,她的脸已经丢光了。
      然而人的底线总是能有同类替代品。
      现在,尊严的替代品就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即便她浑身上下散发排泄物的恶臭,头发油得像一把滑腻的海藻,她还是得活下去。
      等到孩子出生,她就可以痛快去死了。
      想到这里,她如同被猛灌下了一整瓶火焰威士忌。露西抚摸着隆起的腹部,仿佛感知到她的触摸,肚子里的孩子冲她掌心处猛地一踢。
      咽喉处热辣得叫她哽咽。
      她死了,这个孩子会怎么样呢?
      可她尽力了,她只能给予他生命,别的给不了了。
      露西将眼泪咽回肚子里,发誓不想身后事。
      她乐观又绝望地想着,露出了一丝微笑。
      “哭鼻子,笨蛋,残渣,拧。”
      她高声念叨着,却呛到了虚弱的自己。
      “保持乐观是件好事,亲爱的,可现在是四点,”有个声音从屋子上方传下来,“看你的人睡着了,我使了闭耳塞听,但以防万一,我希望你从现在起尽量别出声。”
      那是沙哑的老妇人的声音,显然已经尽可能地温柔,却反而显得缥缈渗人。
      露西的嘴闭起来,她看向一掌宽的天窗,那里有一只漆黑的乌鸦。
      “很好,亲爱的,你会无声咒吗?”
      她快速地点着头,幅度过大,下巴撞到了胸口。
      “很棒,你介意把自己整理得干净点吗?我给你五分钟,你千万不能惊动侍卫。”
      露西没有回答,乌鸦所在的地方丢下一根木棍。
      那是一根魔杖。

      漆黑的乌鸦从天窗外飞出,盘旋着落在地上,化为一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她看起来有上百岁了,眼神却犀利得像鹰,“一共十四个,十一个孩子,两个大人,还有个孕妇。”
      周围只剩沉默,而她啧啧嘴,“别在这时候炫耀你的幻身术。”
      灌木的上方忽然凭空冒出了个脑袋,浅金发,蓝眼睛,神情轻松,甚至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微笑,仿佛是在散步,“明天我就邮一副老花镜给你,不客气。”
      “真想啄烂你的臭嘴,”她恶狠狠地说道,抖了抖自己的披肩,“既然你志在必得,那就行动吧。”
      老妇人重新化成了一只乌鸦,往高处飞时没忘记恶狠狠地啄一口近处的灌木,但显然只啄到了叶子。她不满地昂头叫了一声,飞进狭长的窗户。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霍格沃兹。
      “呃,邓布利多先生,”迪佩特扫了一眼手里的牛皮纸,苍老的脸皱成一团,“请问你师承何处?”
      邓布利多将双手架在桌子上,露出一个平静的微笑,“严格来说我师承霍格沃兹。”
      “这么说,你由专人教导魔法?”
      “事实上,我觉得我更多是以自学为主。”年轻的红发男巫冲他眯起眼笑了。
      迪佩特显得更迷惑了,“那有劳,你向我展现一下,你多年来的自学成果。”
      邓布利多扬起魔杖。
      周围一切的环境似乎都变得不同了,迪佩特桌上的茶杯变成望月镜,乌木的桌子成了银色,身后深色的帷幔缀上了银色的纹路,迪佩特的衣架变为一棵花椒木,伸出的帽架变为一根极长的枝干,帽子在空中腾起,飞快地长出羽毛,成了一只雪白的雀鸟。
      他还在挥舞魔杖,而迪佩特则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办公室全然变了模样。他望向脚下的地毯,那里正飞快地长出嫩绿色的野草,而他卧室前的雕像变为一头白羊。
      “哦,好的,”他吸了吸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重新抬头时,发现申请者已将自己变成一个老者的模样,他被他的模样逗笑了,“你无疑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技艺高超,年轻的先生,不需要将自己变成一个歪鼻子老头来加分了。”
      “我一直在想自己变老的模样,”邓布利多背起手,银白色的胡子垂到腰间,“有时我觉得这样才适合我。”他重新挥舞魔杖,刹那间一切如常。
      迪佩特站起身来,与他握手,“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霍格沃兹教养出了欧洲最优秀的巫师。”
      “您依旧可以这样认为。”邓布利多已重新变回年轻人的模样,“事实上,霍格沃兹成就了很多比我优秀得多的人。”
      “哦,你只是谦虚。”迪佩特拍了拍他的后背,“欢迎加入我们,帅小伙,我都能料想到下个学期变形课上女生们会有多激动,”他顿了顿,“前提是你别把自己变成个糟老头子。”
      邓布利多没有回答他,他站在窗前,凝视着校园。
      夕阳西下。城堡,草地,湖水都像是镀了金,三三两两的学生凑在一起,魔法的光辉在他们杖尖跳跃。
      “多美啊,是不是,”迪佩特柔声说,“她永远都这么美。”
      “我想是的。”
      恍惚间,邓布利多仿佛听见一声温柔的鸣啼。

      老妇人领着拾掇过自己的孕妇炸监狱门时,格林德沃正翘着腿坐在凳子上,吃一碟紫得深邃的葡萄。
      “走了?”他咕哝了一句,试图在那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家伙身上擦去手上的葡萄汁,又觉得无从下手,只好对着他施个几遍清理一新。
      “走了。”老妇人给出肯定的回答,“我以为你会做得更符合我审美一点。”
      “这家伙是个巫师,”盖勒特慢条斯理地站起身,抖了抖他的斗篷,“给他魔杖还不如给他锄头,至少锄头能犁地。”
      老妇人发出难听的咯咯笑声,接二连三地炸开牢门,“你的混淆咒施得不错,不然我们肯定要对付更多的蠢货。”
      “哦,事实上,”格林德沃捋了捋他的头发,“我已经对付过了,如果一个混淆咒就解决了,该多无聊。”
      他夸张地摊开手,指了指墙角晕倒的二三人。他们无疑都不好看,老妇人高抬着鼻子,哼了一声,“蠢货。”
      “您不介意的话,”作为一个孕妇,露西显然灵活过头。她从一个长了羊角的人的袍子里翻出一根魔杖,“我的被折断了。”
      “严格来说,你不需要它,”那根魔杖脱手了,金发的年轻人嫌弃地将它扔到另一个角落里。
      格林德沃拽起那个长了羊角的人,将他变回原形,又甩了几个咒语,然后抄起吃葡萄的碟子,对着他的脑袋猛砸。
      鲜血溅到格林德沃的金发上。他看起来像个疯子。
      “哦,露西,露西。”疯子咏叹般地笑了,“你比他们还要傻。”
      老妇人没吭声,格林德沃用漂浮咒将一群人事不省的孩子和巫师与这个倒霉蛋用绳子串起来。在他的脑袋上方漂浮着,仿佛一只诡异的风筝。
      露西吓坏了,站在原地,手足无措。
      格林德沃不耐烦地冲她招手,“过来,”他将自己的魔杖塞进她手里,“听着,你死了,而我换了根新魔杖。练好你的大脑封闭术,这种情况下和麻瓜结婚,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谢谢您。”露西接过那根魔杖,显得迟疑不定。
      “谢谢你的孩子,”他盯着她的肚子,“他值得好的父母。”
      “家常唠完了吗?”老妇人不耐烦地啧啧嘴,“该去交差了。”
      “你偏要打断这么温情脉脉的时刻,”格林德沃抱起胳膊,“我正要给小家伙起名字。”
      “他叫克雷登斯。”露西摸了摸肚子,冲两人灿烂地微笑。
      格林德沃没出声,老妇人却讥讽他,“瞧瞧,人家根本不需要你想个德语兮兮的名字。”
      “好啦,好啦,”格林德沃叹了口气,极力压下他的急躁,他从袍子口袋里抽出另一根魔杖,“我们各走各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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