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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叫花 ...

  •   郎坤脸色很不好,什么时候阿仰需要看人脸色了。

      可是阿仰如今是自己愿意的,这更是让郎坤很不舒服。

      昨天晚上的劫匪像是被遗忘了一样,没人提起来这事,仿佛是赶走几只无关紧要的蚊子。

      阿仰一路只当出来游玩,自然不愿意在山里逗留,她只想到大都市去,吃各种各样的好吃的。

      几人翻身上马,继续前行。

      阿仰穿着儒裙,不如苗衣利落,又有些热,阿仰挽起了袖子,露出白生生的胳膊,郎坤有些痴迷的看着。

      徐翔轩却觉得有些刺眼,想上去把阿仰袖子都拉下来,盖个严严实实的才好。

      徐翔轩深知阿仰他们不拘汉礼,不在意这些,他也无从谈起,微微叹了口气,移开了视线。

      这是一处繁华的县市,虽然只是县,却人口挺多,今日似乎还是逢什么集,显得格外热闹,上一次徐翔轩经过时并没有这么多人。

      阿仰睁大了眼睛,不时发出惊呼,“这衣裳真好看,可惜太拖拉了。”“这是什么东西?簪子?这么漂亮?”“哇,这个,这个,我要!”

      徐翔轩一路听着阿仰的惊奇和赞叹,却从来不提买,徐翔轩知道阿仰肯定是不好意思花他的钱,此时遇到什么东西,竟然能让她开口?

      徐翔轩定睛一看,是画糖人,怪不得。

      徐翔轩莞尔一笑,果然是个孩子。

      阿仰确实是太喜欢那个糖人了,蹲在摊子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卖糖的老头子几下就画出一个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阿仰嘴巴张得都快合不拢了。

      阿仰选了一个小兔子的,伸出粉红色小舌头舔了舔,眼睛亮晶晶的道:“跟蜜一样甜!”

      阿伊和花幼朵不好意思,却又抗拒不住吸引,一人也拿了一个,直点头,“又好看又好吃!”

      阿仰得意的道:“就说出来玩好吧。”

      郎坤看着笑得如花儿一般美丽的阿仰,微微弯着唇角。

      徐翔轩想着去哪里买一辆好一点的马车,阿仰却想着到哪儿赚些银钱才好。

      买马车的在西市,可如今东市玲琅满目的商品让阿仰等人迈不开脚,等走到西市,只怕都散市了。

      徐翔轩只得和阿仰商量,徐翔轩一人先去西市买马车和路上的补给,一会儿城门口集合。

      阿仰巴不得,高兴得直跳。

      徐翔轩给了阿仰五十两银子,郎坤脸色非常难看,阿仰不太想要,可是一会儿却没有银钱买东西,阿仰想着赚了钱再还他好了,便爽快的接了过来。

      徐翔轩一走,阿仰便招呼郎坤,“你看看哪里有什么巫医的,我们也治治病赚些银钱。”

      郎坤脸色顿时好了起来,原来阿仰也不是愿意用徐翔轩的银钱。

      色竹却道:“阿仰,汉人没有巫医,他们有医馆,去医馆抢病人会被打出来的,这事儿不能急。”

      几人当中,色竹最熟悉汉人之事。阿仰点点头,道:“你们注意着些,汉人什么东西都要用银钱,我们得自己赚一些才好。”

      花幼朵道:“徐大哥好像有很多很多银子的,够用的吧?”

      郎阿伊知道阿仰的意思,莫不做声。

      阿仰也没有和花幼朵解释,她发现了另外一个新鲜的玩意儿,大肉包子。

      热气腾腾的蒸笼飘来一阵一阵的肉香,阿仰偷偷咽了口口水,道:“好香!”

      郎坤连忙上前去买,阿仰吞着口水看着郎坤手里的纸包,接过来正要往嘴里送,突然一个黑影窜过,阿仰手里一空,包子没了!

      阿仰气得眼睛都睁大了,太可恶了,居然敢想抢她的东西。

      阿仰回头一看,只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

      阿仰拔腿就追,郎坤忙拉住,道:“我再买便是了,那孩子看着像是饿狠了。”

      阿仰道:“饿狠了也不能抢东西呀!”可到底也没有再动脚。

      郎坤又买了包子,阿仰连接吃了两个,如若不是肚子放不下,只怕还想再吃。

      色竹此时道:“阿仰,那孩子又来了。”

      阿仰疑惑的道:“什么孩子?”

      郎坤道:“刚才抢你包子的那个。”

      阿仰怒目而视,“哪儿呢?”顺着色竹视线看去,墙角站着一个怯生生的孩子,约莫七八岁的样子,身上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看着非常可怜。

      阿仰的怒气顿时就破了开去,道:“算了,算了,两个包子。”

      几人没再看那孩子,阿仰觉得如果是那孩子求阿仰等人,阿仰多买一些送他无妨,可这孩子直接上手抢,阿仰觉得有些看不上。

      可接下来几人无论走到哪里,这孩子都跟着。

      花幼朵看不下去,道:“阿仰,我看他好像是有什么事,一直跟着我们不放呢。”

      郎阿伊道:“我怎么觉得怕是他想偷银子,朗坤你可放好了?”

      阿仰道:“果然汉人坏人就是多,如今连个孩子都不学好。”

      阿仰等人逛了不到一个时辰,便逛遍了东市。

      阿仰买了纸灯笼,木梳子等乱七八糟的一堆物件,几人往城门去,只怕徐翔轩已经等急了。

      阿仰几人到城门的时候,却发现等着他们的,不止有徐翔轩一人。

      徐翔轩身边站着一个长衫男子,看着态度恭谨。似乎跟徐翔轩很是熟悉。

      徐翔轩看到阿仰等人,迎了上来,“我还说去寻你们呢,果然就来了。”

      徐翔轩身侧的男子面露惊疑,这几个人看上去怎么如此奇怪?

      徐翔轩招呼,“长青,来,帮把手。”徐翔轩帮着郎坤腾阿仰买的东西。

      这名叫长青的人瞪大了眼睛,公子,竟然亲自去做下人做的事。

      不等长青帮忙,郎坤力大,三下两下放好了东西,对徐翔轩道:“我看这儿挺好,阿仰也喜欢这儿,不如我们在这歇一晚再走?”

      徐翔轩有些为难,可这一路都是在赶路,确实有些委屈阿仰,他正要答应,阿仰却开口了,“这才多大点路,我又不累,这儿我都玩遍了。走吧。”

      郎坤正准备扶着阿仰上马车,一个小黑影却摹的冲出来,抓着阿仰的袖子。

      阿仰下了一大跳,郎坤差点就推上去了,郎坤这手劲,只怕一推过去,这孩子就得送了命!

      阿仰看了那孩子一眼,眼睛大而明亮,因为瘦弱显得脸小从而使眼睛看起来更大,鼻子小翘,阿仰心道,竟然是个女孩儿!

      阿仰从这孩子眼睛里看出了祈求,仿若她曾经养过的那只兔子。

      阿仰心里突然软了下来,她没有抽回手,软声道:“你要干什么?”

      郎阿伊想去拉开这孩子,都说汉人狡诈,万一伤害阿仰怎么办?

      阿仰摆摆手,又道:“你叫什么?你想要什么?是不是还想吃包子?”

      这孩子黑手的手抓了阿仰的袖子死紧,摇了摇头,又指了指嘴巴。

      阿仰有些莫名其妙。

      徐翔轩皱眉,道:“他应该是个哑巴。”

      阿仰“呀!”的一声,“原来不会说话呀?”

      那孩子微微低下了头,阿仰想了想,带着这孩子上了马车,不一会儿,一个清脆的声音响了起来,“我会说话了!”

      徐翔轩的旁边的长青大惊,后退一步道:“公子,这这,这女子会妖法!”

      徐翔轩斥道:“什么妖法,这位姑娘会医术,是神医!”

      而此时马车上阿仰才问道:“你为什么一直跟着我们?要知道,你早些时候还抢了我的包子。”

      阿仰说起被抢的包子,仍带着怨念。

      这孩子羞愧的低下了头,“对不起姐姐,我实在是太饿了,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阿仰道:“你是个小叫花儿吧?”

      这孩子两眼含泪,“姐姐,我是被拍花子的人拍走的,还给我灌哑药,让我们去讨钱,还打我们,我偷偷跑出来三天了。今天是我的不对,抢了姐姐的包子,我知道姐姐是好人,求姐姐送我回家。”

      阿仰睁大眼睛,“有这样的坏人?你带姐姐去,姐姐要为民除害!”

      徐翔轩一听就要坏事,阿仰心地善良,又好打不平,这么一路拖拉,什么时候能到京城?

      徐翔轩刚要扯个什么油头打消阿仰的主意,就听见那小孩道:“他们一个地方停几天,如今早跑了。”

      阿仰傻眼了,放弃了为民除害的想法,便道:“那你家在哪儿呀,我送你回家。”

      徐翔轩松了口气,就算送这孩子也好比去为民除害好。

      徐翔轩道:“既然如此,我们边走边说吧。”

      郎坤等人上了马,徐翔轩买的大马车,阿仰几人坐着都不算挤。

      郎阿伊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道:“我叫王静喜,我家很有钱的,姐姐,你们送我回家,我娘一定给你很多钱。”

      阿仰哈哈大笑,又道:“你家在哪儿啊?”

      徐翔轩道:“听他口音,只怕也是京城一带,这倒是顺路了。只是阿仰,这样的事很多,怕你以后帮不上来。”

      阿仰不高兴,“如若当初我不管你,只怕你就死在河边了,如今却说这种话。”

      长青忍不住开了口:“这位姑娘,说话请注意分寸,我们公子身份贵重,岂是你随便说得的。”

      郎坤一甩手里的布包,郎坤力大,只这一扫,长青便咕噜滚下了马。

      徐翔轩大惊,忙勒马下地去查看长青,好在并没有伤到哪里。

      长青站起来怒目而视,指着郎坤道:“你,你这野蛮人,真是没教养!”

      阿仰开了口,“徐大哥,我不知道这人是你什么随从不随从的,看在你的面子上,我饶他这一回,若有下次,郎坤再出手我可拦不住。”

      徐翔轩脸色有些难看,他知道阿仰只是天真烂漫,并不是真的不谙世事,长青看不起他们连自己都能感觉出来,郎坤他们岂是吃素的。

      徐翔轩拉下了脸,对着长青道:“他们是我的贵客,身份等同于我,如你再有冒犯,便立刻离了我吧。”

      长青大惊,忙跪下给徐翔轩请罪,“公子,奴才知错,求公子恕罪。”

      徐翔轩看也不看长青一眼,对阿仰道:“阿仰,是他不懂事,我代他像你赔罪了。”

      仰冷哼一声,道:“不关徐大哥的事就好,要知道虽说我想出寨游玩,到底也是因着你,不然何必出来遭人白眼。”

      徐翔轩知道阿仰没有说错,阿仰在苗寨里是天神一般的存在,是所有苗人膜拜的对象,如今被一个随从看不起,确实是说不过去。

      徐翔轩不再说什么,只是有些发愁,仰这个性子,入了京怕是不知道还会引起什么波澜。可如今却又顾不得许多,徐游骥还在等着他救命呢。

      阿仰则又和这小孩子说起话来,“你家果真是京城的?”

      王静喜点点头,“我们被拐的小孩大的都被灌了哑药,就是因为我们还记得家,小的都忘记了,药都不用灌。”

      阿仰咬着牙,“丧尽天良,被我瞧见要给他好看。”

      王静喜想起那伙人,却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她抓住阿仰的袖子再也不愿放下。

      郎阿伊却在小声和阿仰说话,“阿仰,我瞧着徐公子身份不一般,竟然还有随从守在这儿等他,阿仰,一个随从都如此看不起我们,只怕徐公子家里更是如此,我们怎么办?”

      阿仰冷笑一声,道:“看得上便罢,如若看不上,救了人命,拿了救命钱我们另住一处就是,等我玩够了,咱就回寨。”

      花幼朵不太相信,道:“徐公子多有礼貌的人,阿伊你们想多了吧?”

      王静喜睁大眼睛,盯着阿仰道:“姐姐,我姑姑也有病,你是神医,你救了我姑姑,你就立了大功,不用看谁的眼色。”

      阿仰哈哈大笑,道:“小小年纪,又是个小叫花,说起大话来却厉害得很。”

      王静喜羞赧的笑了起来。

      徐翔轩这个随从长青,却是跟着徐翔轩一道下西南的四个随从之一。

      说起当日的情况,徐翔轩历历在目,当日从芭茅寨求得了药,几人骑着马顺着原路回京,只刚刚走了半天,天上便开始下起了大雨,视线模糊了起来。

      徐翔轩拉着马慢了下来,他想要看看随从有没有跟上来的时候,已经听不到人声了。

      徐翔轩下了马,寻了根大树,想要稍微躲避一下,此时的马却跟受惊一般猛的疾驰而去。

      马可不能丢,这荒郊野外的,丢了马如何才能走得出去,徐翔轩忙去追马,这一追便进了深山,迷了路,再走了几天醒来就是那苗寨木屋里了。

      徐翔轩只当随从们走散了都回了京,不成想今日去买马车,却看到了长青。

      长青一看到自己,哭得眼泪鼻涕淌,只说对不起主子,他们先回京复命,留自己在这儿试试看能不能等到主子。

      如若说之前,徐翔轩定不会觉得什么。可经过芭茅寨韦圣医突然蒸发一事,徐翔轩心里开始有了疑虑,果然便觉得处处不正常起来。

      长青遇到徐翔轩,不问徐翔轩怎么过来的这几天,却仔细打听了治好徐翔轩伤势的阿仰。

      徐翔轩在成国公府里是大公子,虽说还没有请疯世子,成国公夫人却提了好几次,却是成国公拦了下来,说是早请封会使人懒惰不思上进。

      徐翔轩觉得自己真是好福气,遇到一个慈爱的母亲和一个严父,再好不过了。

      徐翔轩看着前路开路的徐长青,这可是从自己十岁就到自己身边来的小厮,如今都八年了,不敢想他竟然不是自己的人。

      阿仰在车子和这叫王静喜的孩子却合了心,王静喜知道许多好玩好吃的玩意儿,唬得阿仰一愣一愣的。

      有了马车,虽说速度稍慢了一些,可却没再因为谁拖后腿,一路走起来竟然十分顺利。

      偶尔到了无人官道,阿仰便出来骑上一路马,和郎坤说会子话,偶尔寻个野外烤个兔子野鸡解解馋。

      过了十多天,离京城只有几天路程了。

      这日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城市,顺城。

      阿仰坐了一天马车,厌烦了,连着十几人日日都在赶路。阿仰今日耍了赖,一定要玩一天再走。

      徐翔轩很是愧疚,连连答应,道:“就是你不说我也要说的,顺城里有种特别好吃的小吃,阿仰你一定要尝尝。”

      阿仰一听,果然来了劲,道:“好好好!”

      徐翔轩几人寻了一间大客栈安顿了下来。阿仰很是赞叹,“我还当只有苗寨才有高楼呢。”

      徐翔轩笑道:“今日好好歇一日,明日后日再走都行。”

      客栈有马夫拉走了马车和马,小二招呼,“几位,快快请进,小店各种各样南北饭食都有。”

      阿仰一听,顿时就觉得饿了,道:“先上最好吃的来。”

      小二乐得嘴角都撇到耳边去了,忙应了下来,招呼几人坐了下来,转身就进了内堂。

      徐长青心里恼恨,却敢怒不敢言,他没有想到,这几人竟然身无分文,一路行来,所有开销都是徐翔轩出不说,就连这几人的换洗衣裳,都得徐翔轩出钱。如今还添了个小叫花子。

      阿仰却觉得心无负担,如若徐翔轩弟弟真有什么绝症,自己治好了,也算是功德一件,至于银子,赚了再还徐翔轩便是,他们刚刚出苗寨,确实没有银钱。

      顺城的繁华程度阿仰从未见过,就连专门卖糕点的都有一个铺子。

      街上人来人往,还有传说中的大家闺秀坐着轿子上街。

      阿仰很是唏嘘,就这样躲在里面,听说帘子都不能掀起来,汉家女子太可怜了,都不能好好逛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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