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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十二章 ...

  •   京子震游走在擂台边缘,眼前的胡人身材壮实,自已强上,无疑是以卵击石,若要取胜还是要借助自己的灵巧取胜。

      胡人站在擂台中心,却是看都不看京子震一眼,哈哈大笑道:“小崽子,转的你爷爷眼晕,跟我们西夷交战的中原人一样,怂的像是圈子里的的羔羊。”

      台下的侍从嘲讽道“巴克托,你跟小羊崽子废什么话,快把他扔下来,”

      台下顿时又起一阵惊呼。

      可即便是这样,京子震依然不为所动,只是在巴克托身边试探。

      乔楚点点头,以力相拼毫无胜算,以巧相搏尚有一丝希望。

      那胡人本就是秉着羞辱的姿态,这场比赛如果不能让他尽兴,怕是不会那么容易结束,自己应该还有时间。

      乔楚道:“乔某身子似是有些不舒服,大公子可否陪着乔某去趟药店抓一些滋补的药?至于其他,回去再讲也是不迟。”

      璞月笙心底吐出一口气,台上的青年明显已有了落败的趋势,可“王帐”中的人已经超出他们鸣泉宗可以管辖的范围,近年来,鸣泉宗与胡族三庭井水不犯河水,若有强行碰面的机会,都会心领神会的各退一步,不是说两边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密谋,正是因为不想有什么纠葛,才会如此。

      吐鲁子摸不透鸣泉宗的路数,二十年前,吐鲁子败于清若云,而十年前,秦风翎与莫惊澜一战成名,不光让武林知晓,清若云死后的鸣泉宗仍然有撑的起门楣的后人。也正是如此,吐鲁子不会轻易走没有把握的战局,两方十年来互相安好,他怎可因为一个乔楚挑衅对方?

      现下,乔楚能有走的心思已然很好,他若再不走,自己都已经想好是打在侧颈好,还是直接点了穴道抬走来的快。

      乔楚:“我身子骨虚,只用些虚补的药材就好,可这药却是有几分罕见。”

      璞月笙了然:“我倒是知道这的巷子里有一家不错的医馆,说是能在阎王爷手里捞人,乔掌门不如去看看。”

      二人远离人群,可鼎沸的声音似乎将天都捅破了,即便是二人走到了深巷已然听得清清楚楚。

      医馆的小童坐在柜台前,半醒不醒的打了个哈欠,“抓药左转,出诊从哪来回哪去,掌柜的没醒。”

      乔楚看的惊奇,这样做生意的他倒是头回见。

      璞月笙拿着扇子敲敲柜台;“叫你家九爷出来,就说老朋友来了。”

      小童听到此处顿时清醒,忙陪笑道:“呦,你瞧小人这眼拙的,竟没瞧出是大爷来了。”

      璞月笙:“行啦,别说那有的没的,快去把你家爷叫出来。”

      “大爷稍等,小人去去就来。”

      璞月笙对着乔楚道:“这里是我鸣泉宗的产业,行医的是我宗内的医圣俞子舟,乔掌门一会有什么需要尽管对他说就是了,可我却得提醒乔掌门一句,俞子舟这人怪的很,得了他的眼,便是死的,他都能尽力拼一把,不得他的眼,即便是活的他都会撒把毒。”

      乔楚心衬,看来性情阴沉不定,倒成了你们鸣泉宗的传统。

      乔楚:“既是这等有能力的人为何秦风翎不让他在宗内救人,反倒是来这种地方。”这巷子深且昏暗,医馆门口也没有像样的招牌,若不是今日璞月笙带他进来,他怕是迷路了才能机缘巧合碰见,一看也不像是打着治病救人的旗号走什么入世的幌子。

      璞月笙摆摆手,似是无意的对着乔楚悄声说道:“他喜欢男人。”

      乔楚脚下一个踉跄,心神都有些不稳,清澈的眸子似乎有些蒙了尘,错愕了刹那,只感觉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因为他...喜欢男人?”喜欢哪个男人?

      璞月笙天生长了张爱笑的脸,遇人三分笑,再加上待人偏偏又有那么几分世家公子的风流,道上的人都说若不知道他的师傅是秦风翎,倒是像名门正派出来游历的公子们。不动声色的将乔楚的惊慌失措看在眼里,错在乔楚耳边低声说道:“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背后乱嚼舌根子。” 一只素净到近乎透明的手掌掀开略有些陈旧的门帘,来者九月的天气里披着厚重的披风,宽大的披风将青年整个人包裹在其中,晃晃荡荡的,看起来倒像是行走的衣架。

      二人同时向那声音看去,璞月笙扶稳乔楚,先是细细打量了扶住门框的男人,嘻笑道:“几年没见,你倒是更像肾虚了。”

      俞子舟扶在门框上的手弹弹并不存在的灰尘,带着病容的面孔嫌恶的嗤笑:“不及大公子连小情人都拱手送人,男人憋得久了怕是没得治。”

      “你......”璞月笙拍拍脑门,置下这口气,“呵,我跟你这病秧子置什么气,罢了,今日我来是让你看看这人还有救没得救的。”

      乔楚怎么也没想到被称为医圣的人竟会是不到而立的青年,当下上前一步,拱手行了一礼:“在下终南山,乔楚。”

      半晌也不见人回礼,俞子舟突然上前握住乔楚的手腕,冰凉刺骨,不似活人的温度,乔楚蓦地一惊,想要收回手腕,奈何看似病入膏肓软弱无力的俞子舟根本不像表面上的人畜无害,想想也是,能入的了鸣泉宗的人怎么也该是有过人之处。

      “脉象虚浮,筋脉尽断...”俞子舟病容的脸上忽而眉目上挑,惊奇不言而喻“咦?好生奇怪,以你这残破不堪的身躯,说是渔网都不足为奇,而这断脉中竟然有一股似有似无的生机缝补破损的经脉,你吃了什么?”

      乔楚道:“是一骨丹心。”

      俞子舟扔掉乔楚手腕,恍然道:“怪不得,不过......”他话音一转:“一骨丹心虽是治愈经络神药,可惜你无法动用内里,不能完全化解药性,以你这破烂身体等它慢慢化开少说也得有几十年。”

      璞月笙道:“借以外力如何?乔宗...乔公子无内力,我来助他化解。”

      俞子舟嫌弃道:“你?你是哪根葱上开的哪朵花?将你吸成人干都不够格。”哼笑一声“天下武林配得上一骨丹心的,终南山祖师爷莫惊澜、鸣泉宗前代尊者清若云、胡族首领吐鲁子,再加上一个神龙不见首尾的清和道观的巫崖子,哦,你师尊勉勉强强也算得上吧。耗尽全身功力差不多就能让小残废与从前无恙了,说不得还能更上一层楼。”

      莫惊澜与清若云早以云游仙境,吐鲁子更是希望中原武林永无出头之日,巫崖子道长在外游历,多年无人得见,有人猜测可能也云游仙境了,至于秦风翎,能给乔楚寻得一骨丹心已是仁至义尽了。俞子舟说了这么多跟没说一样。

      璞月笙道:“真的再无办法?”

      俞子舟接过药童递过的茶杯,把玩在手中,“办法本来是有的,可惜被他自己作践没了?一个小白脸,死了便死了,再去找个看的顺眼的小倌就是了,今日乏了,不诊了。”

      璞月笙怒笑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张嘴张口闭口说的可有一句中听的?怪不得师尊容不下你。”

      俞子舟将茶杯摔在地上,顿时四分五裂,璞月笙你真是好样的,知道怎么在他又痛又痒处狠狠刺上一刀。“我这张嘴怎么了,这小白脸是你新找的姘头,我说不得?我是心悦秦风翎,可还没你说的那么狼狈。你既然这么护着他,怎么不问问他是怎么自己作践自己的!”

      乔楚像是听了什么不该听的辛秘,耳侧仿佛还回响着璞月笙那句没说完的话“他喜欢上了一个不该喜欢的男人......”

      这人竟会是秦风翎?!

      秦风翎会因为一个男人心悦他便会做出将人放逐在外的决定么?

      他回想和秦风翎在外一起游历的数月,不,秦风翎绝不会是畏惧世人眼光的人,再看俞子舟虽是气急败坏的表情,或者说,秦风翎从不知晓有一个属下心悦于他,所以也就不曾有过鸣泉宗放逐“鬼医”的说法,那么,俞子舟不曾将心事说与秦风翎,璞月笙所知道的也该是俞子舟错漏了某些细节以至于让他人察觉,为了远离是非,自己放逐自己离开的鸣泉宗。

      乔楚拉住“据理抗争”的璞月笙,“大公子,确实是乔某人自己放弃的机会,俞公子说的没错。”筋脉断了的人是不能使用内力,那样只会让绷断的脉络碎的更加彻底,陆远来追杀他时,是他自己放弃追求武学的至高境界的,那一句“作践”说的并无过错。

      璞月笙道:“你别听这庸医信口胡诌,他的话里十分有七分是假的,剩下三分还是挖苦人的。你与师尊在外数月同行,师尊既然救了你便不会让你置身危险,更称论伤上加伤这种无稽之谈。”

      乔楚:“大公子,这件事与秦宗主无关,但我...确实在那之间动用了内里,以致绝了后路。”天和派的后生追杀,实在是让他难以启齿,那件事的当事人除了自己和秦风翎都已无生还的可能,这还是秦风翎当时亲口说的,那便让它石沉大海吧。

      “等等”俞子舟叫住他二人。

      璞月笙道:“作甚?”

      俞子舟“我忽然又想治他了。”

      “你......”璞月笙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他迟疑的看了俞子舟几眼,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将疑惑全部咽下肚子,推推乔楚:“说要救你呢。”

      乔楚同样疑惑,刚刚二人还是一副不死不休,老死不相往来的局面,怎么都像秦风翎似的,转眼就变脸,是因为鸣泉宗的人都看戏文?

      璞月笙观他不是戏言,当即对乔楚悄声说道:“俞子舟虽是喜怒无常,但说过的话却决无戏言,他答应你便会全力以赴,可信。”

      “说完了么?说完了‘遗言’就随我去后堂。”俞子舟见璞月笙嘀嘀咕咕,冷哼一声,转身掀开帘子。

      乔楚接着跟随,冷不丁听见璞月笙喊了句:“若有事便喊我。”不禁莞尔,他这是将他当成被人欺负的奶娃娃了么?不过有人真心关心你的感觉真的不错。笑着点点头,进入后堂。

      俞子舟站在窗前,斜逆的光芒倾洒在他的半边披风上,仿佛是沉重的枷锁压在他的背脊,“我虽远在边境可也是能从宗内得来一些消息,乔掌门,你是他尽心救下的人,我救你就毫无理由。”

      这个“他”自然是指秦风翎。

      乔楚慌忙解释道:“俞公子误会了,我和秦宗主......”

      俞子舟止住他往下说的话,漠然道:“我不会管他为何救,我只在意他做的事。你体内的伤我说了,天下非他四人不可,我能做的也只有固本培元。”

      乔楚:“我知道俞公子是医中圣手,自是相信也能将乔某人的伤势养好,可我今日所求却是与之相反,我希望俞医师能将我的筋脉暂时相连,哪怕一刻钟也好。”

      “你疯了!”俞子舟神色泠然,一掌拍在周身的桌子上,“哐当”一声,屋外的璞月笙便要闯入,接着又听俞子舟淡漠无痕的声音响起:“你敢进来试试。”
      立即止住他前进的脚步,只得徘徊在大厅。

      “你想死?”俞子舟道:“你想死我不拦你,但我绝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乔楚神色不变,只是抱拳行礼,“还请俞医师助我。”

      “为什么?”俞子舟总要知道为什么,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乔楚暗暗叹出一口气,既然愿意问下去就是松口的前兆。他一字一句答道:“乔某人想与他人比试一番,算是成全了自己的道,也全了秦宗主当日救在下的一番心意。”

      俞子舟看着眼前的乔楚就好像透过他看过初出茅庐的自己,他在心底嘲笑一句,自己该是与乔楚平辈而论,可现在就好像是在看晚辈一样,说的好像自己很老一样。

      医者当医天下。

      这是他拜别恩师下山时的豪言壮语,后来也就没什么后来了,江湖上传言鬼医喜怒无常,救一人,杀一人全看心情,早就将誓言扔进狗肚子里了。

      什么成全了自己成全了别人,都是借口罢了

      “你可想好了,我这三十六针下去,你只有三个时辰的功力,过了这三个时辰,浑身乏力,躺在床上三个月都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气,怕是还要时时刻刻忍受蚀骨疼痛。”银针握在俞子舟手中,迟迟未落,他想知道,想知道人心是不是真的有赤子之心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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