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我流光》叶墨泉

2、chapter1

　　“宋郑，宋郑……醒醒。”
　　睡梦中似乎有个声音在呼喊他，微凉的手拍了怕他的脸颊。
　　“滚！”睡得迷糊的宋郑一把扯过了头上的被子，打扰他睡觉的混蛋都他妈的去死好吗！
　　……
　　等宋郑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厨房里喝水了。
　　冰凉的水涌入喉头，宋郑精神蓦地一清，意识陆续回笼。
　　墙壁上的挂钟指针依旧在缓慢地走动着，细微的响动在静夜里尤其清晰，不知不觉间已然指向了凌晨一点半的方向。
　　怎么回事？他明明叫段成誉一点就叫醒他的……
　　宋郑挑眉，随手关了厨房的灯，端着段成誉和他自己的茶杯摸黑回了卧室。

　　房间里，段成誉支起上半身坐在一侧的被窝里，身上只穿了一件保暖内衣和灰色的薄毛衣，整个人显得有些清瘦。床的另一侧宋郑原先躺着的地方，已经重新整理出了一床轻薄的暖气被，方形的简易电脑桌已经架好，做了一半的语文卷子已经被贴心地用水笔压在了桌面上，至于他之前盖着的厚棉被……宋郑目光游移了一下，不就盖在段成誉身上么……
　　他们两个现在住的公寓虽然小，只有一间卧室，但却是当年岁数也不大的段成誉自己攒钱买的。宋郑自从被段成誉领回来后就一直住在这里，也所幸这张床够大，两个一米八上下的大男人挤一挤倒也不要紧。
　　段成誉接过宋郑递来的水，抿了一口，一张帅脸面无表情。
　　良久，他略有些疲惫地皱了眉头，嗓音也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暗哑，“滚？”
　　宋郑浑身一僵，“啥……”
　　“混蛋？”
　　“呃……”
　　“他妈的去死？”
　　“……”
　　宋郑已经差不多明白了，一定是他起床的时候又说梦话了！
　　他干巴巴地道：“对不……”
　　“不用，”段成誉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靠在了背后的靠垫上，明显已是累极了，“下次再在我身上撒起床气，我就不叫你了。”
　　宋郑一愣，所以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竟然跟段成誉一磨就磨了半个钟头吗？
　　啧……
　　段成誉长吁了一口气，显然不准备和宋郑就这个难以根除的问题纠缠下去，“作业还剩多少？”
　　“语文卷子半张，英语卷子一张，化学还有一套复习题，政治、历史各半套答题卷……”
　　段成誉看了他一眼，平静道：“死吧。你准备通宵吗？”
　　宋郑一脸真诚地摇头，“应该不用，大概做完了还能再睡……嗯，半个小时。”
　　段成誉懒得再盯着他看，微一点头，掀过被子蒙头睡了。

　　宋郑弯了弯嘴角，尔后打了个哈欠，自觉地坐到了一旁的暖气被窝里，开始提笔写作业。
　　最近老师布置下来的作业实在是有些过量了，他每天到家时间超过7点，吃完饭正式开始做作业已经近乎8点，干完数学和物理的大头以及语文的杂碎，差不多就10点半了，那个时候他已经困得不行，直接被段成誉拎上床休息……然后凌晨1点起床，哦不，1点半开始补作业，保守估计，这要耗费他大约3个半小时，之后他将能再小睡半小时，与5点半起床背书，开启死循环式的又一天的学习任务。
　　至于在学校里完成作业？那可能吗？且不论他们“好班式”管理几乎无缝衔接的课程，像宋郑这样的“好学生”，还会被强制要求利用自习课参加一堂课外补习，所以说他唯一能赶作业的校内自习课已经被冲走了。
　　好了，没什么好抱怨的，至少在过于充实的24小时里，他还能抽出至少3个半小时的时间来休息，近几年内除段成誉外已经没什么比这更能让宋郑感动的了。

　　不过最后也不知是宋郑太高估还是低估自己，总之那些作业如果认真做还是能墨迹好一会的，但在“昏昏欲睡+消极应付”的buff下，伟大的宋郑同志在4点左右已刷完全部作业并躺下等死，当然其正确率已然不可考。

　　窗外依旧一片黑暗，只有路灯在漆黑的夜里遥远而执拗地亮着，极度的疲惫侵袭着宋郑的大脑，本就混沌的思绪变得更为纷乱，如果是在夏天，这时候都能从窗帘的缝隙里窥见微薄的晨光了吧……
　　宋郑翻了一个身，保持着最亲近的安全距离，面向段成誉，昏暗中模糊的轮廓已不可描摹，沉淀下来的气息却依旧让他心安。
　　“睡吧。”朦胧中有谁说了一句，继而如游船沉入永远的不冻港。
　　多少个日日夜夜里，他们只毫无保留的拥有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