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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兵不厌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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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评选中,霍时镇暂时留下了杜思尔口中那位情绪跟得上的女孩。虽然算不上多么满意,但还有时间。反而是和杜思尔的一番交谈,意外的让他受益匪浅。
“只差一步,更多的是强调了痛惜机会流逝的心情和想要再来一次的热切期盼;而一步之遥,却更像是对已逝过往的叹息和追忆;还有像学长那样会把它译成“只为伊人”的呢,八成是陷入爱情之中正痴情着吧。”
杜思尔的话还在脑海中盘旋来盘旋去,他不由看向坐在一旁的侄子,“今天那个叫许安的女孩,跟你什么关系啊?”
陈剑书正哼着小曲呢,被他突然的发问搞得一愣。少有的表现出了木讷,瞠目结舌了片刻,才含含糊糊的说道:“什么关系啊……当然是朋友了。”
“不老实。”霍时镇不以为然的笑,却又不自觉感慨年轻真好啊。再转念一想,他自己呢?
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屏幕间的回眸一笑。一步之遥,生与死的一步,果真是追忆吗?
刚进到家门不久,电话声起。霍时镇接听起来,那头的周墨问:“怎么样啊今天?《只差一马》的舞蹈替身找到了吗?”
之前和杜思尔的谈话突的又冒了出来,他忍不住发笑,“只差一马……”
电话那头的人深感莫名,“我说你突然笑个什么劲儿?”
“周墨啊,你还真是我的铁哥们。”他往沙发上一靠,打开了客厅里柔和的灯光,懒懒的说道:“本来我心情还有点低落,没想到被你这么一逗,突然就把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你那笑声听着可不像有什么烦恼。”周墨不以为然的哼了声气,追问:“怎么回事啊?你期待的那个年龄层没有满意的吧?”
“就那样。留了四个还不错的,一段时间后再定。”简单说了下情况,他饶有兴致的转了话题,“不过我今天碰到一个特别有趣的女孩。”
“噢?”
“知道我刚刚为什么笑吗?”他设问,又自答:“就是想起来她说的话。”
“说什么了?”
“会把Por una Cabeza直译为“只差一马”的呢,估计是个很戏剧性的人物吧。”模仿着她那种语气,霍时镇原封不动的把那句话转述出来。
当时她笑了吧,脸上不再有他两次撞见的那种不屑一顾的神情,而更像是发自内心的笑了。
“……”这很好笑吗?周墨一头雾水,不过也早就习惯了他这样,顺着便问:“这个女孩在四个人之中吧?她有什么不足的?”
短暂的停顿中,霍时镇忍不住去好奇。融入舞曲时,她会演绎出怎样的情绪呢?
“不在。”他颇有些惋惜的说:“她不会跳舞。”
“哈哈哈!”这下,周墨有些不厚道的笑了。
别人口中特别有趣却不会跳舞的杜思尔,此刻刚从公交上下来。她和许安虽说先走了一步,但因为距离较远,所以才到家。
正要进入别墅的那条特殊通道时,身后传来渐近的呼喊声。
她回头,看见追得刘海飘起的许安,挑了下眉梢表示有何贵干?
许安捋平了额前的碎发,向前靠近了几步,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经过漫长的沉默前奏,杜思尔表现出不耐,“没事我先走了。”
“……”见她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许安这才跟上前几步,开口了,“你和以前很不一样。”
这是一句出自聪明人之口的下定结论的陈述,却并不带有半分的刺探。杜思尔停下脚步,回头一笑,“古语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可是之前……”
“怎么?你还不能理解?”杜思尔打断她的话,目光微扬,似感讶异。
许安低下头,若有所思,片刻后喃喃道:“这样也好。”
“以前对你有些误会,希望你……”她的头越埋越低,可能自己都说不出请求原谅那一类的话。
杜思尔轻叹了口气,淡淡说道:“过去的事情都无法改变了。”
但是柳凤英如果还有一丝意识存在于世,她能心无悔恨的放下吗?但如果是柳凤英还活着,她又能有机会等到这一刻吗?
这真是毫无意义的假设,不该深究了。杜思尔转过方向,向前离开,更像是在对自己说:“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柳凤英!”
这一次,她没回头,只等在原地。
也许会听见一句“对不起”,但她也不会替柳凤英说出那句“没关系”。
“你要担心的……”不过身后传来的却是一句提醒,“不是周童。”
这个她当然知道,但还是抬手做了个“OK”的姿势。
如果这样能让心生愧意的人好受些,那她并不介意。
校园暴力从不会从受欺凌者的身上消失,这一点很快便在杜思尔的身边得到了证实。
一段时间的安稳日子后,她在路过周童的教室时,无意看见里面被整蛊在角落的女生。那仿佛是又一个柳凤英,只会屈从和求饶,却不懂得有力的反抗。
反观教室里的其他人,多数选择视而不见。更有甚者,还时不时的过去盲目跟从。
她忍不住的摇头,却被向外看来的周童发现。周童走到窗前,探出脑袋来,脸上得意的笑不知因何而生,“怎么?是不是还怀念起你以前的“欢乐时光”了?告诉你……”
杜思尔不经意的向前飘了眼,突然定格住视线,脚步向前走去,仿佛拐角处出现了谁,“苏叔叔,你怎么来了?我们的教室在后边……”
逆着她手指的方向,周童还没能看清什么,却反倒慌了。跳下窗边的椅子赶紧回头呵斥住了角落里其他人的行为,跟着便兴高采烈的从教室后门跑了出去,“舅舅你来了?我……”
拐角处却分明空无一物。周童还惊讶的左右寻望了一会儿,直到看见杜思尔那双轻蔑的眼神,才恼羞成怒的反应过来,“你敢骗我?”
她像个没事人似的挑了挑眉,伸手理了理周童的肩头,若有所指的对她挑衅的笑着,“小童啊,一不小心就抓到了你的小辫子。”
周童气愤的推开她的手,转身便要回教室,“你给我滚!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咦苏先生?刚刚还说着你呢,没想到……”
听到再次响起的以假乱真的话,周童又一次的信以为真,迅速变了张脸又回过身来,“舅舅!”
“你还真是蠢得无药可救。”杜思尔嘲笑的瞅着她。
“你……”她气急败坏,抬手推过来。
杜思尔稍侧开身,看着她直接扑在了走廊的瓷砖墙壁上,一脸不忍直视的撇着嘴角转身走了。
走进洗手间前,远远的还能听见周童满是怨念的咆哮声。
之前对苏长宇的心理适应预估期还算准确,如今大可以丢掉柳凤英的唯唯诺诺,只需稍加收敛便能和他自然的相处。
其实除了有些少爷脾气,他这个人还算不错。在时不时的谈心中,杜思尔也渐渐能够理解他从前的一些做法。日记中所谓的一切的无理取闹,都只不过是他想要引得注意的手段。
可惜,柳凤英绝对无法想象到这些。一直以来她唯恐避之不及的苏家少年居然对她有其他的想法,而她内心倾慕的温柔的学长却正和从前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打得火热。
不知不觉中越想越远,笔尖还在数学课本上游走着,思绪却被身旁小声的问话打断,“在干吗?”
“这是……”开学以来几乎都把数学课当美术课的杜思尔,已经让苏长宇渐渐认识到了她的绘画天赋,“你想学探戈?”
这时她才回神细看纸上的线稿,果然能看出是探戈的舞步。她顿住手反向胡乱画了几笔,却被他拦住了力,“画得挺好啊,干嘛……”
她搁下动作,却转了话题,凑近他的课本问:“你在干嘛?”
“我……”
在他支吾间,杜思尔已经看见了他的课本上有几排字。她拿了过来,又把自己的课本递过去。
“云,是天空洒下的阻碍/月,是星辉永恒的向往……”她念着念着,不觉笑了。有些奇怪,却又意外的朗朗上口。
“哎……你给我!”见她笑了,苏长宇颇有些难为情的夺回了自己的课本,又把她的扔了回去,碎碎念着,“有什么好笑的……”
“不是……你误会了。”杜思尔强忍下笑,端正了面色追问:“这个,这个是你写的吗?”
“不然是你写的?”他没好气的回了句。
“真的,我没有别的意思。”杜思尔又解释了一遍,发自内心的说:“我觉得写得挺好的,是歌词吗?”
“真的?”苏长宇眼睛一亮,见她连连点头,顿时也来了兴致,给她细说起来,“我这个是昨天打篮球时,看见天上的云,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难得和他真正聊得投机,杜思尔听得津津有味,末了又问:“那歌名有吗?”
“当然,这个就叫……”
“再没有任何,比这心情更美妙。”不等他说完,面前突然响起另一个声音。
两人同时向前看去,只见小数一手托着一本课本。他刚念完苏长宇课本上的一句,又看向杜思尔课本上的线稿。嘴角一弯,露出一个阴沉沉的笑,“你们两个都是人才。”
全班哄堂大笑。杜思尔难得的感觉有点尴尬,刚刚真是讨论得太忘我了。但她很快压下这种心情,眼含愧疚的抬头看去,“老师……”
“你不用解释了。”小数放下两本课本,手臂一挥,直指黑板,“上面两道题,一人一题,你们有五分钟时间。”
“完成不了,后果自负。”在小数的警告声中,两人离了座位。
路过许安身旁时,杜思尔看见她推出来一个小纸团。拿到后大喜过望,十分庆幸老师刚换了座位。
走上讲台,她胸有成竹的偷偷打开纸条。本来以为是解题过程呢,结果上面居然是句话,“最近千万要小心!”
字体还手动加了粗。她又把纸条捏回原形,不禁对着黑板无声叹气。
拜托啊许同学,懂不懂什么叫作当务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