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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遥想当年醉红颜,泪是无处伤满痕 ...

  •   缥缈峰上,雾气掩住了光,几缕透过云层映在湖面,微波粼粼。
      湖中有几株荷花含苞待放,悠悠的香气随风飘散开来。

      燕云漓望着,许久许久都没有动。似是落在这美景里睡去了,就连墨毅站在身后都未发觉。
      “主子,她们上山了。”听得这句他的脸上才有些许的松动,忽而又露出一丝笑,这样的燕云漓让墨毅有些看不懂。
      “退下吧,不要打扰她们。”
      “是。”

      今日的荷花真美,暖歌许还要美上几分吧。想到这里,他挪开步子走向庙宇中。
      佛前立着一个人,那人身穿灰色禅衣,手中转动着佛珠。
      他背对着燕云漓也似乎知道来着何人,缓缓开了口:“施主何必过于执着。”
      他没有回应,只是望着渐渐阴霾的天喃呢着:“看来要下雨了。”

      快到山顶时,雨已经细细密密地落下。
      鬼娘撑开纸伞,忽的瞥见暖歌脸上有种掩不住的愉悦之色,步子也轻盈地紧,一袭白衣在这种满翠竹的山路里格外好看。
      很少见到这样的主子,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

      暖歌急急得奔进湖边的寺庙,冲着殿中之人喊道:“师父!”
      “这么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一样。”断痴憨憨地笑起来,好一段没见暖歌了,距离走的那一年已有两年。
      两年前,断痴在这里教暖歌功夫,颜太后将她送来的时候,她整日沉默不语,后来才渐渐有了与之年纪相符的摸样,其实依旧与平常孩童无异。

      在殿后的厢房,暖歌替断痴斟上一杯茶,慢慢道着这两年的情形,听到狼谷一战。
      断痴颇多感触道:“孩子,辛苦了。”
      “不辛苦,师父,只是……”暖歌向来知无不言,这下却有迟疑,断痴从她脸上看出了些端倪。
      “既来之则安之,万事万物都有他本该遵循的规律,想太多只会自寻烦恼。”
      “嗯,徒儿明白了。徒儿先下去休息,明日再来陪您打坐。”暖歌收起神色退下了。

      看来暖歌这番定与那人有关,早前听她说起过当年那件事,想比他就是那个人。
      燕云漓从暗处走出来:“谢谢大师留我。”
      “罢了,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人这一世若错过真叫可惜。”断痴说完便打起坐。
      燕云漓站在床边,沉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夜,月亮是那般皎洁,弯弯地镶在空中,云墨薄薄一层,空中弥漫着淡淡地清香。
      暖歌独自坐在院中小酌,幽白的玉兰开地茂盛。
      少时师父得知她爱极了此花,便托人从山下带来种下,转眼几年过去,白兰依旧,人却不再年少。

      许是看得太入迷,缓过神才见那人已坐下兀自拿起另一只茶杯喝起。
      她不是没有察觉师父房中有人,感觉有些熟悉却没猜到是他。
      暖歌微微诧异,他不是应该在燕国么。
      “怎么,你似乎不太欢迎本皇。”燕云漓满口自嘲,随即又吞下一杯,看暖歌时已有些迷离,他醉了。
      她没有开口,只是静静望着眼前这人,熟悉又陌生的面容,眉宇间还残存温柔。

      一夜无梦,清晨暖歌站着看湖中开了几许荷花,淡淡的,净地沁人心脾。
      而她的耳边还萦绕着燕云漓醉前那一句:“一杯浊酒尽余生,今宵别梦寒。”
      这般处着也没什么不好,若……..暖歌心下一动,遣了鬼娘下山去买些东西来。

      随即去找断痴下棋,一步一步,暖歌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只是还是输了。
      断痴落下最后一枚棋子缓缓道:“你呀,太急功近利了。”
      “徒儿只是想看看若是断了自己全部的后路,这会走到哪一步。”

      断痴看着她,听这语气似有再往前一步便万劫不复的意思:“棋虽是输了,可人生千变万化,就算你看透了过程,却也猜不到结局。”
      暖歌微微一笑,不再开口。断痴望去她的眼,起着一层雾,怎么也看不见底。

      归期已至,暖歌告别了断痴便与鬼娘下了山,在山脚下她交与鬼娘一个包裹:“速去速回。”
      今日街上热闹极了,暖歌走在人群中晃了神,好像回到那一年,那一座城,也是这样的集市,也是这般的热闹非凡,年幼的她与嫂嫂出门买首饰。
      想到这里心突然揪起,不愿再往下想去。

      “姑娘,买首饰不?”边上一名小贩笑呵呵地递上一枚簪子。
      簪子的一端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暖歌一惊,正欲问小贩这簪子是从何而来,抬眼却不见人影。
      暖歌轻轻抚着玉兰花,那上面有一条轻微的裂痕,常人不易见,可她记得。
      这簪子为何而来,心中不解。

      忽然前面转角处有一人立在那里,那背影是如此的熟悉。
      “哥哥……”暖歌喃喃道,脚下早已挪开步子追上去。
      追到一处偏僻之地却没见什么人,暖歌这才察觉不对劲。
      刚想离开便有利剑刺来,她抽出袖中剑匆忙挡开,这蒙面人功夫远远在暖歌之上,一招一式直逼要害,显然是要她的命。
      几招下来便抵挡不住了,情急之下突然有人替她接住了眼前这一剑然后环住她垫步与那人撑开了一段距离。

      “是你?”暖歌看清眼前的人,心下一沉。
      燕云漓屏息看着刺客,抿紧的嘴角露着凶狠之色,刺客见情形不利便匆忙逃走。
      “为什么不看清楚再追,现在你连这样的判断力都没有了么!” 生硬的口气,见他脸上的狠色,暖歌微微一恍惚,这样的燕云漓是她从未见过也从未了解过的。
      这般想着心里忽然一暖,她低下头,小心遮掩眼里的动容。
      “披风很喜欢,我收下了。”他收起剑犹豫几分还是说出了口。
      “嗯。”鬼娘的脚程挺快。暖歌应了句便往回走,“谢谢,天色不早了,回去吧。”
      这样逐客的语气让燕云漓皱起眉,一把拽住暖歌的手:“怎么,如今越发得不待见我了。”
      “放手。”她挣扎着,无奈力气大不过他。
      “为何,你究竟是为何,难道那些年的情分你都抛之脑后了么。”手上的力道渐渐重了些,“即使如此,你又何必送来披风,你告诉我!”
      “我不过是不想欠你的,此外再无他念。”一字一句刺在他心上,隐隐作痛。

      那一晚,月色动人,山顶凉风徐徐。
      暖歌支着头看燕云漓舞剑,间隙问起他年幼之事,才知他是侧母所生,并不得宠,从来便是被正室所欺,冬日里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最后母亲挨不过疾病撒手人寰,留他一人在这世上。

      “以后我会照顾你的。”暖歌立在他面前,斩钉截铁地许诺,也便有了要做衣服给他这样的话,她一直记于心。若不是后来的变故,兴许此时不是这样的场景。
      只是他从未说过他是燕王之子,而其中的复杂岂是旁人能懂。
      所以暖歌深知他没及时找来是如何地无奈。而如今,两人之间早已悬如星河。
      她不想也不敢奢求更多,她只是个不祥之人。
      “罢罢罢,你走吧。” 燕云漓黯然地说,他的脸上已隐去情愫恢复了以往的冷漠,只有发青的手透着刺骨的痛。

      燕云漓,若来世你我都只是平凡百姓人家,欠你的,我定会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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