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斗舞 ...
-
练习室里有一面落地墙面玻璃镜，多愿、Amber和朴善怜就在墙对面的长椅上并肩坐了下来，兴致盎然地准备开始观战。
为了公平起见，这场‘预备赛’的评审最终还是定由她们三人共同担任，每个人都要投出自己心中从高到低的名次。吴世勋、金俊勉和朴灿烈这三名‘参赛选手’则是背对着她们，面朝玻璃墙，并排站定在原地，稳稳地摆好了开场pose。
站在最左边的金俊勉伸手捋了捋额上的刘海，接着抬眼直视前方，瞬间切换成了眼神电力十足的‘idol模式’，引得观众席上的朴善怜一阵“欧巴好帅~~~”的欢呼声。
个头最高的朴灿烈站在三人的最中间，两手相扣，固定在腹部正中的位置，双脚分开的距离与肩同宽，形成一个稳定而有气势的站姿。
相比之下，他身旁的吴世勋则显得格外低调，只是一手压低帽檐，另一只手自然垂放在身侧，垂眸盯着地面，整个人向前微倾，透出一种锋芒不露的蓄势待发之姿。
单凭这几个开场造型，多愿还完全看不出三人的伯仲之分。
“那现在就开始喽，START！”
Amber一边说着，一边抬手按下了手机音乐软件的播放键，《Rising Sun》熟悉的前奏随即从与之相连的室内音响里迸发而出。在鼓声和电音融合的旋律之下，伫立原地的三人也有如封印解除一般，在同一时间随着节奏放开了脚步。
多愿虽然追星，但对流行舞蹈可说是一窍不通。可即便作为一个十足的外行，她还是在音乐响起后的半分钟之内就看出了当前这几名‘选手’之间明显的实力差距。
由于三人的舞蹈动作都是各自单独编排的，所以从整体风格到单个动作都不尽相同，也无所谓整不整齐、有没有人掉队。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很快就能察觉到，这其中世勋的舞步和歌曲的节拍最为契合，且所有舞步的衔接变换都像行云流水一般流畅自然，却又不失每套动作里该有的力度与准确性。
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尽管他在这首歌原来的编舞上做了许多改变，但还是创意性地融入了一些原版的标志性舞蹈动作，这些致敬原曲的细节让多愿不禁越看越有种‘穿越’的感觉，仿佛面前这个稚气未脱的男孩正与她记忆中偶像们的身影逐渐融为一体，让人不觉有种亦真亦幻的奇妙观感。
一曲舞毕，三人的舞步毫厘不差地同时停在了最后的ending pose上。
随着观众席上的欢呼声响起，跳得满头大汗的朴灿烈立马仰面朝天地瘫倒在了地上，张嘴吐着舌头，筋疲力竭地大口喘着气，模样还真是挺像一只玩累了的大型犬，看得多愿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开来。
“朴灿烈，体能扣十分！”Amber一边憋笑一边高声喊道。
“啊啊啊，谁说打分标准里有体能这项呀，不算不算！”朴灿烈一听这话就从地板上一骨碌爬了起来，不服气地指着她抗议道。
……却未曾想到一旁的多愿也不学好地跟着欧尼开始瞎起哄。故作严肃地注视着对面的朴灿烈，她伸出左手，朝他摊开手掌，一本正经地来了句，“那就五分吧，只扣五分。”
话音未落，就见对方备受打击地一下子坐倒在了地上，一脸委屈地嘟着嘴抱怨道，“哎呀不行，五分也不行，干嘛要扣我分啊，不可以~~~~~”
瞅着他这副被欺负的郁闷模样，多愿终于忍不住绽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也太萌了吧，这个欧巴生气的时候。不像某些人，永远只会拿起眼刀冲人一顿乱砍……
正当她乐在其中地和欧尼们一起逗着小狗的时候，一旁的金俊勉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对朴灿烈就是一记抬脚飞踹，同时用尽量威严凶狠的眼神瞪了这个白目的家伙一眼。
“呀，你小子对谁撒娇呢？！”
而令人惋惜的是，他这个大哥偏偏最不擅长的就是吓唬人，射出去的眼刀也全都脱了靶似的毫无效用。
“谁、谁撒娇了，是她们一直闹我！”朴灿烈肉嘟嘟的脸颊因为气恼而越发红了起来，“你们、你们今天全都在合起伙来欺负我！”
就在这时，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了什么似的，多愿深感不妙地抬头望向自从‘比赛’结束后就再没说过一句话的吴世勋。
……果然。
只这么一眼，她就发现对方果然又在杀气腾腾地盯着她看，那眼神就像在说——好你个刁民，竟敢无视朕……
多愿顿时吓得毛也顺了、舌头也直了，冲着他吟吟笑道，“世勋啊，你跳得太好了，真厉害！”边说边开始海狗式拍手鼓掌。
唉，感觉自己真是越活越怂了。
“是么？”吴世勋这才扬起唇角，得意地问了句，“比你想象中跳得更好吧？”
……咦？这是典型的‘答定你’句式吧。答案早已定下来，你就那么回答吧。
这么暗自琢磨着，多愿赶紧心有余悸地点了点头，“嗯嗯，我刚才都吓了一跳呢，实在是跳得太帅、太专业了。”
众人又接着笑笑闹闹地聊了一会儿天，才终于在‘主持人’Amber的控场下有条不紊地进入了舞蹈点评环节。
“嗯……”朴善怜佯装沉思地犹豫了片刻，而后慎重地开口道，“我觉得俊勉欧巴你的台风非常稳健，眼神特别有魅力；灿烈欧巴的话……编舞里加入的各种rapper手势非常华丽，偶尔和我们评审团对视时的笑场也……也很有魅力，绝对一点都不破坏气氛。”
说到这里，她便眼看着朴灿烈生无可恋地垂下了头，把整张小鹅蛋脸埋进掌心，边苦笑边嘟囔着，“哎呦我为什么总是笑场……怎么办啊……”
身为凭借舞蹈实力而被选入SM公司的练习生，朴善怜也只好爱莫能助地耸了耸肩，然后继续她的专业评审，“世勋的表现就还是一如既往地稳定，编舞的技术性较强，兼顾单个动作的复杂性和整体表演的连贯性，我个人是觉得没什么好挑剔的。”
这之后，她不出意料地把第一名颁给了吴世勋，并惋惜地给了朴灿烈最后一名。
“灿烈啊，”金俊勉走到朴灿烈身边坐了下来，毫无感情地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哥刚才就叫你别那么冲动了……”
“唉，刚才实在是没发挥好。”朴灿烈追悔莫及地摇了摇头，并在意料之中地招来了吴世勋一个嫌弃的白眼。
“这根本不是发挥的问题好么，你个pabo呀。”真是‘实力不够、心态来凑’，不自量力的家伙。
眨巴着双眼愣了两秒后，灿烈嗖地一下回过身，伸手指着吴世勋怒目而视道，“你、你、你说我什么？！”
这小子今天是吃错药了吧……
“世勋，”这时候Amber只得站出来主持公道，“目无尊长、没大没小，扣十分~”
吴世勋这才消了气焰，悻悻地走到金俊勉身旁盘腿坐了下来，而后怨气满满地偏过头瞟了朴灿烈一眼。
“咳咳，”清了清嗓子，Amber也给出了自己的意见，“其实我倒觉得，俊勉欧巴的综合表现是最高的。世勋的话，怎么说呢，虽然技术含量高，但总有种沉浸在自己的舞蹈世界里的感觉。我觉得你可以放得更开一点，和观众多一些互动，这样就会更像是个万众瞩目的明星，而不仅仅是专业的舞者。”
“对啊世勋，你不要害羞，可以直接把我们都当成舞台下面的女粉丝啊。”朴善怜此时也像个小姐姐似的露出了关切的微笑。
吴世勋闻言点了点头，神情平静而专注地听取着朋友们的感想和建议。而与此同时，多愿也不禁暗自认证Amber一针见血的点评，因为就连她也有隐约感觉到，刚才世勋的表现的确有某种百分之一的不足。
她心想着，或许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舞蹈风格都和自身的性格有关吧。
话说她也是这两年也总结出来的，因为跟她之前印象里不同的是，世勋似乎是个很认生的别扭少年。虽然在人前很高冷，经常摆着一张生人勿近的面瘫脸，不过慢慢熟悉了以后，就又会觉得他的个性其实挺活泼的，兴致高起来简直堪称男版孔星妍。
这还不算，平时在她这种‘要熟不熟’的人面前，这家伙甚至还会态度忽冷忽热，兴致时高时低，心情时好时坏。
虽然……这也可能是出于某些别的原因。总之像他这种认生的性格，日后要是真的出道当了idol，站在成千上万个陌生的视线和镜头面前，应该多多少少会有点辛苦吧。
正想着，就只听Amber忽地话锋一转，哭笑不得地念叨起了朴灿烈这个不让人省心的亲故。
“唉，灿烈你呀，你走的又是另一种极端了。总在肆无忌惮地散播happy virus、总要和观众各种互动，你说你能不能适当消停些？至少在跳《Rising Sun》这种霸气曲风的时候就稍微忍一忍，别在那边一个劲地傻笑了行么？”
话还没听完，朴灿烈就痛心疾首地躺倒在地，纠结地开始满地打滚，“哎呀……可是我忍不住……到底怎样才能不笑啊！”
虽然那确实不是什么欢快的歌，可无奈他只要一跳起舞来就会变得莫名亢奋，尤其是在‘台下’有观众的时候，他就怎么都克制不住扬起嘴角的冲动……
“唉，这孩子真是没救了……”金俊勉没眼看地掩面叹息道。
“欧巴你要忍住啊，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度过这个笑场的难关！”只有朴善怜还在乐观地鼓励着他要振作，切莫自暴自弃地就这么一路笑下去。
“哈哈哈，好好笑……”
就在这时，众人只听见一串银铃般的笑声畅然传遍了整个练习室。
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在了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的多愿身上，包括诧异地僵在了原地的吴世勋。
……至少在他的记忆里，眼前的女孩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发自内心地笑过。
想到这里，他的心底倏然涌上了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在胸口不断地翻滚纠缠着。
“哈，”一旁的Amber也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多愿你不觉得这孩子真的像个pabo一样吗，还说什么‘到底怎样才能不笑’，你说这是什么奇葩烦恼？”
另一边，多愿已经被这场面逗得快要笑出眼泪来了。好不容易忍住了笑意，她面露憧憬地对倒在地上起不来的朴灿烈说道，“灿烈xi，我好羡慕你呀，有那么多用不完的happy virus。”
说真的，她感觉自己好久都没有这么自在地开怀笑过了。
在这间小小的地下练习室里，她的内心却得到了深深的治愈。因为她终于身临其境地意识到，此刻围在自己身边的，是一群小小年纪就在为了梦想而日夜努力奋斗的少年们。
尽管背负着巨大的竞争压力、以及对未来无数不确定性的恐惧，尽管有些时候需要背井离乡、甚至漂洋过海，但他们依然保持着这般乐观进取的心态。假如只是看着眼前这一张张明朗的笑脸，谁又能想象到他们心中或许存在着的苦闷和伤痛呢。
不仅如此，同为练习生的他们竟然还能像这样互相扶持照顾，把彼此视为共同进退的战友，而非你死我活的对手或是敌人。在多愿的眼里，这份坦诚质朴的友谊却显得格外耀眼。
最终，Amber把她手中光荣的一票投给了金俊勉，稳居末位的则依旧是被众人嫌弃的朴灿烈。
“多愿你也说说吧，觉得我们刚才表现得怎么样？”金俊勉颔首示意她可以投出自己的票数了。
多愿随即默默地瞄了一眼坐在地板上的吴世勋，却发现对方连看都不看她一下，只自顾自地低头摆弄着鞋带。
还好她现在已经彻底学乖了，所以只象征性地歪着头思考了一小会儿，然后就笃定地抬手指了指吴世勋。
“虽然不是很懂这些，但以外行人纯观众的角度来看，我还是觉得世勋跳得最好。”顿了顿，还不忘敷衍地再补上一刀，“嗯……剩下的两个名次，欧巴们就随便排一下吧，有什么重要的呢。”
话音刚落，朴灿烈就再再再度仰头栽倒在了地上，捧着肚子大笑不止。他这一晚上被打击了太多次，感觉已被玩坏。
一旁的吴世勋则是半信半疑地抬头望向多愿，见她冲自己盈盈一笑，又赶紧移开了眼，转过身故作淡定地对他的手下败将们说道，“我赢了，不过也没什么好开心的，本来就是没什么挑战性的比赛。”
金俊勉抿着嘴笑了笑，显然已经对弟弟们的虚势发言见怪不怪，随后又转头给多愿投去了一个‘做得不错~’的赞许眼神，两人皆是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说第13章 斗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