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思丝飞絮

11、旧情

　　已三更天了，今晚御书房内御案上已更换了第六支蜡烛。王信换上一杯新的热参茶，看了看时辰说道：“皇上，已经三更天了。”王信侍奉赵祯多年了，虽然知赵祯自亲政以来常常在御书房读书批奏折到三更半夜，但是最近的这段日子，除了翻动书页的沙沙沙外，还多了叹息声。

　　“已经三更天了？”赵祯合上手中奏折，走到窗前望着天上的繁星。不知是看惯了皇宫的富丽堂皇，还是习惯了深宫的寂寞冷淡，从深宫内院仰望着星空却是那么的暗淡。

　　王信见状，忙拿出明黄色的披风轻轻地披在了赵祯的肩上担忧地说道：“秋夜寒凉，皇上要保重龙体啊。”见赵祯惘然若失呆望着夜空，便轻声问道：“皇上，今晚要召哪位娘娘侍寝？”

　　每到这个时候，这种失落的感觉总是占据了思绪。赵祯定了神，缓缓说道：“摆驾凤仪宫。”

　　这是当年赐予她的宫殿，一个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宫殿。“凤仪宫”三个金漆大字仍高悬于宫门之上，以殿里的一切如旧，却已是人去楼空。曾几何时，他就坐在这梳妆台旁为她画眉，欣赏着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在他怀中似娇似嗔的神采和让人销魂夺魄的柔语，其中又有多少是真情实意，还是自己只不过是另一个人的替身。

　　“王信，你跟在朕身边几年了？”赵祯问道。

　　王信听见赵祯突然问话，忙迎上两步：“回皇上，快三十年了。当年皇上还是小皇子，是太后命奴才侍奉皇上，没想到一晃已快三十年了。”

　　“原来快三十年了……”赵祯若有所思，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在你看来，朕的这个皇帝做得怎么样？”

　　王信被赵祯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吓了一跳：“皇上折煞奴才了，奴才不敢妄加评论。”

　　赵祯扬手一摆：“现在只有你我二人，说话不必忌讳。”

　　见赵祯此言既出，王信亦只好说道：“世人以为坐在皇位受百官朝拜、至高无上，就可以号令天下、为所欲为，却不知坐在龙椅上所需承担的是守护天下苍生的责任。皇上有许多事是身不由已，无能为力。这么多年来皇上做的一切奴才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上。如今虽然看错了一个奸臣庞雄，但皇上却拥有包大人、王丞相、杨家这样的忠臣良将，他们对皇上对大宋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是因为皇上提拔才俊、待人宽厚，又肯听言纳谏、尊重群臣，以仁政治天下，实乃百姓之福。若要奴才说，皇上个有道仁君！”

　　仁君？却得不到一个女人的心！

　　赵祯心中自嘲了冷笑了一声，拿起梳妆台上的金凤钗，望着手饰盒中的玛瑙耳环和碧玉镯，这些年来他给她最好的东西，甚至为了讨她欢心对她唯命是从，他将三千佳人抛于一边只专宠她一人，但还是得不到她的心。不愿强留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身边终放她而去，但想起此刻她可能躺在另一个男人的怀里之时，他却发现原来自己远不如想象的那样阔达，当面对后宫的三千粉黛之时才发现自己终是忘不了她。

　　虽然两人未再提起那晚的事情，但自从那“激情”被龙小蝶不自觉的抗拒浇灭之后，两个人之间彷佛多了一道不敢逾越的隔膜，说话的时候多了分顾忌，更没有什么亲密的动作，都在各自揣测着对方的心思。

　　今天的夜空多了层淡淡的薄云，天色更显得昏暗。展昭像往常那样坐在院子里，借着在昏暗的夜色下屋内更显明亮的烛光，静静地望着正在屋里龙小蝶忙碌着的身影。刚开始的时候，展昭还以为是自己情不自禁的行为惹恼了她，但是慢慢的却又发现，她的抗拒似乎另有原因。

　　难道她心里还放不下那个人？

　　一个念头在最近常在脑中闪过，这样的感觉让展昭非常的不舒服，甚至是妒忌。

　　此时，屋里一道迷茫的目光恰恰与之相遇，无可逃避。展昭再也按捺不住，起身大步朝屋内走去，一把抓住龙小蝶正在收拾桌子的手。龙小蝶哪里想到他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大惊失色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