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光之城] 始祖》凌纱

65、颠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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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私人空间并不意味和外界全然隔绝。我们离开时留下传讯鹰，只要想，随时可以召唤查看。不过现在，比起各方之于我们所执的争议，更令我好奇的是，希尔和拉姆缘何苏醒。
　　“是法师。大量休眠期的乔凡尼以及辛摩尔法师被外力强硬唤醒。具体情况我们不知，就我们看见的有限场面而言，应是正处于半受操控状态。”希尔喝了一口鲍尔德斯顿刚为她沏好的红茶，正色道。
　　格里姆肖摸了摸下巴，“不可能有名单。那位置呢？有没有看到过类似于栖息地的画面？这样至少能把族群确定。”
　　拉姆点了点头，“我和希尔心里有几个模糊的猜测，苦于陷入魔怔没法自由行动。稍过些时日，等我们调养好了，便出发。”
　　模糊猜测的意思往往是说话人知道行动方的意图所在。所以我问他们，“被唤醒的法师专长是什么？死灵召唤？灵魂控制？还是什么？”
　　希尔和拉姆对视一眼，没有马上回答我的问题。但我想即便没有他们的回答，我也能猜到个大概了。那肃穆的神情足以说明许多问题。最后是希尔回答了我，“都有。我们推测唤醒在列的恐怕还有魔物驯化师。”
　　“魔物……么……”这下子，连格里姆肖的神色都是一凛。
　　没有人会喜欢动不动求妄图召唤深渊之物的狂徒。这不仅是违背戒律的问题。须知凶悍如深渊之物从不会真正认主，它可以为你所用，同样也可以为他人所用。妄图控制不可控制之物的结局，只能是深受其害。
　　只是。这样一来，会很麻烦。
　　我和格里姆肖对视一眼，各自把玩手中戒指。希尔的目光在我们两人中逡巡，“又有去地府跑一趟了么？”回答她的是格里姆肖的苦笑，“什么叫又要……我们一共也没去过几次。况且……”他叹了一声，闲心全无，随手丢开，戒指便在桌面翻滚开去，“还是等情况明朗了再说吧。”
　　说是等情况明朗了再说，只我们心里也清楚，那多半是定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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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影踪成谜的日子里，沃尔图里排出大量卫士搜寻我们的下落。即便卡伦们也明白，此举的用意并不全然在于对我们安危的担心，或者说根本无关乎我们的安危。他们既忧虑我们与未知的强大敌人串通一气，又恐怕我们实力之强大远甚于他们以往的认知。而很不幸的是，他们或能产生的揣测，多少俱是事实。
　　期间我们于反叛巢穴所见的两位乔凡尼和辛摩尔率人到沃尔图里拜访。我们方才获知他们的名讳：塞恩斯伯里·皮克林·乔凡尼（Sainsbury·Pickerin·Giovanni），霍尔布鲁克·佩里曼·辛摩尔（Holbrook·Perriman·Tremere）。
　　你或许会想问我们对这两个名字是否有哪怕一丝一毫的印象。遗憾的是，在如此之多的后辈中，杰出者本无可穷尽，何况瞧他们的样貌和灵气，不像是那些年代里的翘楚。拉姆和希尔反反复复地回忆，无奈即便在可怜的记忆角落，也搜刮不出与他们相干的资料。
　　塞恩斯伯里与霍尔布鲁克找上沃尔图里的理由，我想你大致能猜到。无非是世事险恶，不肖之徒层出云云，而他们作为古老时代的法师虽有隐居之心，到底不忍眼看血族社会一再败落，决心匡扶正义。
　　这类冠冕堂皇阿罗自然是听惯的。听惯的意思，往往是不信了。只是信任与否，并不妨碍合作。事实上，塞恩斯伯里和霍尔布鲁克成了他的坐上客。因为他们说，他们能叫混血儿听话。按阿罗的性子，话说到这份上，比起对他们的能力表现出兴趣，他首先会做的是问一个“为什么”。
　　作为一个合格的乔凡尼，塞恩斯伯里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他们与神秘法师团之间的关系——这本是一个会惹了生疑又无法完美躲避的问题。与其留待谎言刺破，倒不如主动摊牌。他向阿罗承认，所谓的神秘法师团实际是他们中的背叛者，卷走他们研制的极具侵略性的药品、试剂，图谋不轨。尽管没有证据，但他们怀疑近些日子，世界范围里的大规模“动物性”破坏活动，与那群背叛者脱不了干系。
　　你可以想象，这番陈述是怎样激起了阿罗的兴味。

　　阿罗当日便为塞恩斯伯里和霍尔布鲁克与魔法部成员相互引见。得文的反应，毋庸我说你也知道，嫉妒而嫌弃。也正如他私心所担忧的，阿罗对待他愈发冷淡。
　　那日休斯和马顿原本不在，是阿罗遣人叫唤后才匆匆赶来的。原是宗族下一脉相承的，虽不致于互相识得，气息还是能辨出的。况且，塞恩斯伯里和霍尔布鲁克比他们还长了辈分。见到那二人的时候，休斯和马顿真真充怔了，恍如触电便猛烈的震撼。
　　休斯太明显的失态引起阿罗关注。其实从眼神里能看出，塞恩斯伯里和霍尔布鲁克同样吃惊，不过掩饰得稍好。阿罗溢于言表的疑惑，塞恩斯伯里看得分明。收敛情绪，他用算不得多和蔼的态度向休斯和马顿颔首，“荣幸之至，我的族人们。”
　　消除阿罗之疑后，霍尔布鲁克当即露了一手。带二人去囚笼的路上，塞恩斯伯里还顺带夸了休斯、马顿布下的结印，后者连说不敢当。困扰沃尔图里许久的老大难问题混血儿，经霍尔布鲁克施展法术，立时安稳妥当听话。
　　倒不是他真的会什么安抚人心的小把戏，也并不存在那样的把戏。他不过是简单粗暴地收了人家一魂半魄，连控制心神都懒得。休斯看得懂，马顿更是。正因为看得懂，所以很诧异。这种太俱侵略性的法术，通常只有在通过枢机长老院的评定后，才被允许使用。
　　马顿的诧异才神情里看得出来，他转向休斯，却没有把话说出。不是休斯制止，他甚至没来得及制止，马顿已感受到一段似有若无却冰冷黏滑的视线落定在身上，循光回望所见不过塞恩斯伯里淡淡的一瞥。马顿大概永远不会忘记那一瞬间彻骨发寒的无助。那是那个人的警告。强大于他数倍的法师的警告。
　　休斯和马顿的缄默令阿罗与真相失之交臂，而阿罗对卡伦的放心又令塞恩斯伯里和霍尔布鲁克与尊者法师苏醒预言的警钟失之交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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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恩斯伯里、霍尔布鲁克与卡伦只有过几面之缘。仅仅是这几面，就让蕾妮斯梅对他们产生了极不好的印象。我们姑且称之为孩童的直觉吧。根据我们的观察，蕾妮斯梅再三与贝拉夫妇及卡莱尔谈及那二人给她的“惊悚”感觉。看起来，卡莱尔对他们印象也不好，因为他真的采取了行动。
　　我是说，大人并不会被小孩的话左右，如果他们内心没有和孩子们类似的感受。
　　卡莱尔给他们远在福克斯的变形人朋友们修书一封。他们似乎不用手机也不依赖互联网。放置于如今的时代，这种生活方式简直有些不可思议。可惜卡莱尔注定是等不到回信了，至少在混沌终结之前得不到了。
　　书信寄出大约一两天后，东方血族敲响了沃尔图里的大门。灰头土面，衣衫沾满灰尘也有些破损，任谁都能看出是仓皇出逃。衣襟上独属元老院的徽章倒被很好保存，约莫是怕丢了这枚徽章连最后的庇佑都无法求得。
　　阿罗见了他们，如他们所愿。也是从他们口中，我们于时隔多日后再次得知遥远国度里的情景。纵然预感到会变天，却到底没料到这天变得如此叫人哭笑不得。元老院的人没有对阿罗尽说实话，有些内容是我们后来悄悄潜入大脑，私自探听来的。
　　李土对一翁的不满终于显形，两人撕破脸皮的直接后果是李土毁了一翁爱之呵之的傀儡。他已然意识到自己的血液可以叫他们生，也可以叫他们死。一翁发现的时候，傀儡还没有死透，但已差不多。他与李土在那阴暗的地下室里吵了一架，没有打架。毕竟在那二人心里，玖兰枢才是那个被不约而同摆在宿敌位上的人。这种时候自损元气只会叫玖兰枢坐收渔利。
　　然而他们的决裂对任何一方而言都是一种损失。失去了李土支持的一翁还有元老院的后盾，但针对玖兰枢的利器只剩下了小打小闹。失去元老院拥护的李土除了孤身一人，还有他偷偷留下的几许傀儡残命，但没有元老院的掩护，傀儡再好用也只是一次性工具。
　　玖兰枢利用两派的嫌隙翻盘，本该是一网打尽的完美计划，却因傀儡的攻击性高出预期而产生了小小的意外。在我说来是小小，在他看来大概不是。那个意外就是优姬。他甚至为了她中途从元老院的清剿现场折返，才给了他们逃脱的机会。

　　幸存者对阿罗所求纵然表达得不是太过直白，但不会妨碍阿罗理解。其实即便他们不说，光就前来投靠这一事实便足以说明他们的目的——指望借西方血族之手来推翻玖兰枢新建立起的、尚不稳固的统治。
　　阿罗看起来不想参合。参合对他的好处尚不明朗，他自是选择静观其变。塞恩斯伯里、霍尔布鲁克却建议阿罗伸出援手。作为外来者他们本不该参与到沃尔图里的内部事宜的。大抵是李土失势、元老院垮塌让他们对玖兰枢警钟大响，不惜以阿罗的疑虑去换取东方的或可一博。阿罗没有给予明确的答复，但暂时收留了幸存者。
　　后来我们才知道，他们敢于如此建议其实也是有恃无恐。幸存者在沃尔图里暂居下的两天后，意大利范围内爆发出大规模的袭击事件。沃尔图里安排出调查卫士之后不到三小时，参与袭击的法师已聚集到沃尔图里城外。这是一次调虎离山。城内的混血儿本为霍尔布鲁克控制，这时节更是倒戈相向。
　　阿罗意识到症结所在，只是不敢也不愿承认。他让简和艾力克把法师请来。那间素来为他得意所在的金色大殿，此时已然死气沉沉。阿罗和凯厄斯、马库斯坐在猩红交椅上，坐立不安。塞恩斯伯里、霍尔布鲁克没有为难简和艾力克，这样的孩子在他们眼中也根本不值得为难。
　　和阿罗再见，他们的神情倨傲冷漠，不再去装那什么谦恭。阿罗质问他们来往沃尔图里的真正目的，他们不过冷然立于阶下，脸带嘲弄。他们立在高台下，阿罗三人坐在高台上，仰望的视角却露出俯视的傲意。
　　“你不是我们的王，我们从没有承认过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