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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凤凰栖梧桐3 ...

  •   “如何?”段白鸢取出茶具,在小火炉上烧起水,“想好了吗?”

      武药被五花大绑,只能靠坐在墙角,讨好地笑道:“自然是大人英明,早早计划好要带我走,备些换洗衣物,终究方便些。”

      水烧开了,咕嘟咕嘟冒着小泡,袅袅烟雾把段白鸢的眉眼笼罩起来,看起来才稍稍温和点:“你倒是聪明。”

      武药嘿嘿一笑:“要不说我合该走这一趟,凑巧这衣服也这么合身。”

      “是有缘。”段白鸢把烧开的水注入壶内,上好的茶泡出的茶香也是上乘,清雅温香,“也只有你能走这一趟,救这一命。”

      “小的斗胆问问大人,要救何人?”武药凑上去嗅茶味,连舌头都发痒起来。

      段白鸢执起茶杯,眉轻皱,似乎是在回忆:“救一故人。”

      “那这故人定是大人好友,能劳动一国宰辅千里迢迢,放下身段来绑个人回去救他。”

      “呵。”段白鸢斜了眼眸去看他,“你似是想说我做此等强人所难又为人不齿的事情,如同市井无赖?”

      “大人,多虑。”武药往后缩了缩,“大人此举是大义之举,怎么能同市井无赖相提并论呢?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静默了一会儿,段白鸢才从回忆中抽身:“不是好友。结怨颇深。但是死不得,我怕,有人会伤心。”

      “大人说的让人糊涂,每个人都有些过往,小的不再打问便是。”武药转了转眼珠子,往前挪动,“倒是大人,这茶,是什么茶?这般香。”

      段白鸢轻松许多,微微有了笑意。戏弄似的把茶杯在武药面前左右摇晃几下,压低声音道:“凤凰单枞。”

      武药咽了口口水,直勾勾地盯着茶杯,试探着开口:“大人,可否也给小的尝些。”

      “想喝吗?”

      武药点点头,却见段白鸢掀开窗子前的帘子,把被子里的茶尽数泼了出去。

      他的脸色一下子难看起来,语带委屈:“大人,我也不曾有什么得罪的地方,您怎的倒了都不给我喝?”

      段白鸢没有回话,只是把茶杯又收回了手掌,置于桌上。武药失望的神色明晃晃地显摆在脸上。

      段白鸢睨他一眼:“没出息,水凉了,我重新给你倒些。”

      滚烫的茶水递到了武药唇边,武药受宠若惊,低头看,素白的手腕上能看到雪青色的血管,声音低如蚊呐:“大人,这茶杯你用过。”

      段白鸢却不管这些,手腕用力,把茶水给他生灌了进去。武药一时没有防备,剧烈地咳嗽起来。

      “只有这一个杯子,药王大人屈尊降贵,且喝了这一口吧。”段白鸢又给自己满斟一杯送入口中。

      武药缓过劲,只觉喝的太急,没品出什么味道,懊悔不已。

      “还喝吗?”茶杯又递到了唇边。

      这次茶没有凉,自然也不用泼了再换。同一个杯子不论,都开始分一杯茶了?武药没有什么矜持可言,用牙齿磕住杯壁,小口小口嗫茶。他低着头,看不到段白鸢望向他,满眼哀伤。

      两人你一杯我一口把一整壶茶水下了肚,滚烫的热度把浑身寒意驱散,让人舒适许多。倒让武药喝撑了,小声哼哼唧唧。

      “药王是哪里人氏,何时接手这药王谷?”段白鸢收了茶具,如话家常开口问到。

      “小的故土雍国苏熟,赢国同雍国起了兵戈,苏熟失守。我方十六,只得匆匆奔赴赢国投奔亲戚。只是许久不曾联络,人去楼空。我举目无亲,缺衣少食,突发疫病,本以为小命不保。却遇师傅妙手,救我性命,又授我医术。五年前师傅逝世,我才接手了药王谷。”

      段白鸢闻言,点点头,赞许道:“编的有头有尾,引人入胜,尤其背的很是流利。”

      武药疑惑,问到:“大人何出此言?若是不信,以大人的能力大可去查问,小的作甚要骗你。”

      “呵。”段白鸢冷笑一声,吓得武药一个激灵,差点就想跪下认错。

      “我派人查过了。”段白鸢歪头看他,“你猜结果怎样?查来的结果和药王阁下说的一字不差。下次编瞎话也不要这般死板,漏洞百出。”

      “没有,不是,我不敢骗大人。”武药梗直了脖子,死鸭子嘴硬到底。

      “苏熟城失守,是陛下御驾亲征,当时破城后,陛下下令。”段白鸢眼眸黝黑,盯着武药,直叫人心神大乱,“敢出城者,杀,无,赦!”

      武药被这句话震惊得一句话说不出,瞪大了眼睛,冷汗从额头渗出,瞬间凝成豆大滴落。

      段白鸢却好似没看到,继续说到:“连杀了二十七个试图趁乱逃出苏熟的人,人头挂在旗杆上,一字排开,当真是天子一怒,流血飘橹。”

      “他。”武药声音嘶哑,像是从胸中抠出来的声音,“这等残暴之举,断不是他能做出来的。”

      段白鸢敛了眸子,叹了一口气:“武兄又怎么知道陛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陛下彼时只是大将,为立军功,手段残暴些,也是情理之中。”

      “断不会,他不是一个贪慕军功之人。”武药没了一贯的吊儿郎当,神色无比认真,“陛下是世子时便宅心仁厚,广受百姓爱戴。若不是,若不是先太子叛国,竟同邻国皇子苟且,陛下……”

      “够了。”段白鸢无端暴怒,茶盏砸在了地上,炸起的碎片滚落到了武药脚下。武药神情迷茫,不知所措。

      段白鸢伸手掐住武药的脸,眯着眼睛:“陛下不会残杀百姓,你与陛下又有几分了解,就能下此定论?太子殿下如何,你又怎敢随意评判?是林顷洲该死,哄骗蒙蔽了太子殿下。苟且二字,污人清誉之话,你再敢说,我便拔了你的舌头。”

      段白鸢甩开武药,跌坐回去,胸口剧烈起伏,似乎在平息怒火。

      武药先解了身上的绳子,半跪在地上,去拾瓷片。一片一片收于掌心,眼前越来越模糊,竟是掉下眼泪来。

      “怎么哭了?”段白鸢见武药此状,也半跪在地上,把他手里的碎瓷片接了,见没有伤着手才松了一口气。把他扶起来,却见他膝上已被血润湿了,扎了手指节大小的一块的碎片。

      段白鸢取出刀,挑开了伤口附近的布料,看见瓷片扎的颇深,皱起了眉头:“不过是摔了个茶盏,也须得你去捡起来?还把腿扎伤了,之后怎么赶路?”

      武药哭得伤心,眼尾鼻尖都哭成了红色。段白鸢见不得他这样,轻声去哄:“我不该说陛下,也不该发脾气摔东西。我给你把伤口包扎了,不许哭了。”

      “陛下定是没有错的,是先太子不懂事,招此大祸。”武药抽噎着,却是也死不改说法。

      段白鸢冷了脸:“日后不要再这般说,我不想听到了。同你讲定,我不再论陛下错处,你也莫要再提太子殿下。”

      武药打了个哭嗝,才委委屈屈地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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