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了少年》谢一子

4、第 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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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明月在他几步远的位置悠闲地抱着手臂，看着那树枝上只剩下最后一片可怜的叶子，在风中瑟瑟发抖。
　　开口：“喂。”

　　“你怎么在这里？”小少爷显然被吓了一跳，眼睛瞪得圆圆的，顾明月忽然感觉手有点痒，想撸一把他的头发——她也确实这么做了。
　　“喂！”秦时挣扎着离开她的手，往后退了几步，捂着头发像是被调戏的小媳妇，“你怎么随便动男人头发？”
　　“不行啊？”
　　“不行。”秦时义正言辞道，后退了几步，镇定了一下心神，“你不要老跟着我了。”
　　顾明月不知道哪拔的小草——叼在嘴里，一脸痞子样。
　　按理说，秦时应该对这样的女生嗤之以鼻的，但可能是离得太近，秦时忽然恍惚了一下——

　　那双眼睛真好看。
　　是活的，不像很多人跟死了的眼球一样，明亮逼人——看着很顺眼。

　　他反应过来，又赶紧唾弃自己。
　　秦时你审美被村炮室友带到沟里了？
　　这么厚的眼镜还觉得眼睛好看？
　　完蛋了，寒假回家不仅要去看秀陶冶审美，还得抽空去查查眼科。

　　但在心里最深处，又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说，其实确实还挺好看的。
　　他乱七八糟想着。顾明月开了口，声音有些低，“为什么？”

　　问他为什么？
　　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秦时深刻觉得一定是之前计算机系的人都太蠢了，顾明月连这个都不懂还能被捧上计算机系第一人。
　　真是——
　　要是他努力一把，估计明年这称号就是他的了吧。
　　他思维有有些飞，定神回来，面前的女生还在静静看着自己，轻咳一声，有些不好意思，但同时又充满了智商上的优越感，语气都耐心起来，“你想啊，你是女生，我是男生对吧？”
　　顾明月看着不知为何突然蜜汁自信的秦时，疑惑地点点头。
　　“这不就是了。”秦时严肃道，“女生和男生要保持距离，不然你会被别人说三道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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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明月良久没有开口。
　　看着只差在脸上写着你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理的秦时，确定对方真的是这样想的之后，她艰难开口，“秦时，你是不是不知道，我在追你啊？”
　　“啊？”一脸蠢逼的秦时。
　　顾明月伸手把他下巴合上，瞬间对未来充满了忧心。要是她将来小孩爹就是这个基因的话……
　　算了，智商她有。
　　秦时——出个脸吧。
　　她摩挲着指尖——指尖还存在这他脸颊上的触感——看着一脸蠢相但依然漂亮惊人的小少爷，如此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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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绪转回来，顾明月抿了口酒，视线里，秦时的脸依旧漂亮得惊人。
　　明明已经是二十六七岁的年纪了，但他身上却依旧有一份少年的灵气。
　　和如今成熟的男人气息糅合在一起，越发让人心迷。
　　但顾明月——只弯了下唇，便移开了视线。
　　曾经以为的海枯石烂，也抵不过时间的流沙。
　　她——早就放手了。
　　现在的怀念，更多，也不过是怀念，那个时候的自己。
　　无所畏惧一身孤勇，好像世界上没有做不到的事情一样。
　　恩，真好啊。
　　她又喝了口杯子里的红酒，波光盈盈倒映出她如今的样子来，短发，金属边眼镜，眉眼冷淡地像——冰箱里刚拿出来一样。
　　她想到家里那个人暗地的评价，忍不住弯了眼眸。

　　正好看到这一幕的秦时忍不住握紧了拳头——但也只是一瞬而已。
　　他转过身子，抿唇示意厨师把东西送上来，然后不经意地走到顾明月的身边，脸上是他在镜子里反复揣摩过很多次，确定下来的最好看的笑。
　　“你还记得七年前这天吗？”
　　男人的眼底是水光融融，化不开的深情。
　　顾明月嘴角的笑一点点下去了，她心里叹息一声，说“记得。”

　　当时，秦时知道顾明月在追他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整天躲着顾明月，一见她就脸红跑走。
　　顾明月心里实在好笑，难道她会吃了他不成？
　　最后又用同样手法在厕所那边堵住他，小少爷看天看地不看她。
　　顾明月说，“要是你真的不喜欢我我就不来找你了。” 心里却想才怪，她顾明月看上一个人就算扛也得把人扛回家。但是她潜水的女生群里说，对男人要若即若离。

　　虽然顾明月觉得秦时这小模样不算男人，但这话好像很有道理。而且上次也是群里发了秦时和lord的照片，让她找到了人，总而言之，这个群看起来很有说服力的样子。

　　“你！”果然，秦时听到这话之后是不能接受的样子，甩出了句“三心二意！”撞开她的肩膀跑了。
　　留下顾明月在原地摸着下巴，这情况，应该是算喜欢她的吧？
　　哎，不管了，最后一击！
　　这要还不成就打到他同意，顾明月想。
　　群里妹子说，要有一个梦幻而宏大的告白，对方才会答应。
　　顾明月想了想，打电话定了几大包蜡烛和孔明灯。

　　晚上十点。
　　男生宿舍楼下，她慢慢悠悠摆了个不怎么好看的心——学霸也有小缺点——但她认为这种事自己做比较有诚意，并且坚定拒绝了其他人的帮忙。
　　于是计算机系的师兄师姐们就看着顾明月站在那个好像被谁咬了一口的心中间，神色还相当自豪？
　　就这么丑的心…… 谁愿意答应啊？
　　被拉过来营造气氛的师兄师姐们神色都有点扭曲。
　　顾明月只顾着自己一会儿要做的事情，没注意到他们表情——就算注意到也不会改。
　　她点燃了几只孔明灯，觉得差不多，薄薄的纸成功受热，可以飞起来了——
　　扯着嗓子喊：“秦时！”

　　“秦时，我爱你！”
　　秦时当时正躲在阳台折磨自己养的植物，听见有人喊他名字，往下一看——

　　写着秦时的孔明灯慢慢升到空中，秦时还伸出手碰了一下，暖暖的。
　　楼下的人，围着一个丑爆了的心旁边——但秦时这时候觉得那颗心怎么看怎么顺眼
　　那个人站在心中间，仰着脸对他说：“秦时，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
　　蜡烛的隐约光芒照得她眉目如画，她今天没带眼镜——很好看。
　　秦时舔舔嘴唇，心里催促着，说他得说点什么，但是嗓子好像被哽住了一样，发不出音来。
　　最后他很用力很用力地“恩！”了一声。

　　下面的姑娘便笑了，他的脸上也跟着出现了一个，有些傻乎乎的笑。
　　“不下来？”
　　哦对哦，下面她该多冷？
　　秦时干嘛拿了件自己大衣，一步三台阶的跳下楼梯，心里轻快地可以飞起来，好像还有小鸟一直在唱歌。
　　脸上的笑也是——像是刹不住闸，嘴角一直拼命往上翘。
　　他慢慢走到顾明月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把大衣递给她。
　　顾明月接过大衣，结果发现秦时穿着毛衣就跑下来了。
　　顿时哭笑不得，要秦时穿上——被小少爷坚决拒绝，说自己是男人，不怕冷。

　　于是最后——
　　穿着两件大衣的顾明月清理着地面上的蜡烛，都有些热出汗。
　　而手忙脚乱没有帮上忙的小少爷，吹了一小时冷风——成功病了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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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那时候的蠢事，顾明月嘴角还是忍不住带了笑，撇了眼秦时。
　　秦时忍不住摸摸鼻子，“怎么了？”
　　“你还是要风度不要温度。”顾明月示意他的衣服，意有所指。
　　秦时脸一红，也想到自己当年的蠢事——但他虽然羞恼，眼里确略过一丝喜意——明月这个语气，是不是，是不是他们还是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目光灼灼看过去。
　　他日思夜想的姑娘坐在离他几尺的地方，触手可及。
　　是活生生的，温热的，而不是每次梦醒后的怅然微凉。

　　西餐厅的灯忽然灭了，只剩下餐桌上的一点烛光。
　　音乐声停止，一片安静中，秦时的眼睛还在闪闪发光，像星辰。“明月。”
　　“顾明月，我——爱你。”他说。

作者有话说

抱住小天使们么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