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
02
秦时第一眼见到姜潮生就讨厌他。
大一入学，他第一个到了宿舍。
四人间，姜潮生，秦时，XX,XX。
秦时当即皱了眉，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是第一，这次居然被人压在上头？
对宿舍还算满意的印象下降了些，秦时开始生闷气。
保姆正在收拾床铺，秦母没说几句话就惦记着她没玩完的牌局，走了。
好不容易开学，家里人也不陪他！秦时更生气了，摸到桌子上的东西就往地上摔去。
身后的保姆不敢言语，铺好床铺，轻手轻脚下来拿扫把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扫了——免得伤到这位小少爷。
秦时确实是小少爷，家境优渥。还有个大哥在上面顶着，万事无忧。
长相漂亮，成绩也好。生活一直顺风顺水——除了父母钱多爱少——但他们圈子里这才是常态。
秦时对此也没有什么不满的。
他的生活里都是光明，美人，美酒，他喜欢的一切事物。
直到姜潮生出现——秦时觉得自己的生活里出现了污点。
这个人穿越来的吧？
这真是秦时第一次见到姜潮生的感觉。
脚上蹬着布鞋，穿着老大爷样式的汗衫，裤子都发白了还没扔。
秦时坐在保姆擦好又放了垫子的椅子上，用挑剔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这个新来的人。
他秦家小少爷要跟——这样的人住四年？
想想都受不了，简直在挑战他的品味！
而且，刘海都遮住了眼睛，看着畏畏缩缩的，还含胸驼背！更没气质了！
秦时看着，打招呼的话到嘴边溜了几句还是没说出口。
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一个行李还用麻袋装的人说话，气质这么土——会不会传染啊？
即使后来知道，宿舍排序是按成绩，而这个人是专业里分数第一考进来的。
也没改变秦时对他的坏印象。
他甚至都想过外宿，但学校第一年强制住宿舍！
垃圾！
好在剩下的两个室友都算还有人样。
秦时想一年就凑凑合合过了呗，只要那土包子别在他面前碍事就没关系。
姜潮生好像也知道自己不受欢迎，在宿舍也很少说话。
两拨人泾渭分明，倒也相安无事。
秦时的小少爷思想在大学里稍微接触了更多下层群众的生活（他所认为的下层），对姜潮生厌恶的情绪慢慢减少了些。
毕竟出身不能自己选择——但也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姜潮生不能注意些自己形象。
真是不忍卒看。
日子就这样平井无波过着。秦时都觉得或许很久之后，他还会想起曾经有个大学室友是个土包子。
直到那天——
他发现，姜潮生私藏了顾明月给他的信。
“秦时？”女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
秦时不动声色放下刀叉，“恩？”他像是有些疑惑，脸上露出漂亮的笑容，暗暗收起的手指骨节却因为用力泛着白色。
女人清凌凌的眼睛注视了他一会儿，开口，“旧也叙了，饭也吃了，合作——”
“——你看你，还老这样破坏气氛。”秦时打断她的话，示意服务生再上一瓶红酒，给她倒上。
“这是我这几年最喜欢的牌子，每次在国外想你的时候都会喝。它酒精度稍高，虽然入口稍辣，但回味无穷。你，试试？”
他期待地看着她，眼底水光荡漾。
但顾明月只静静看他一眼，沉默地喝完，像是喝完一杯水。
她安静注视着有些喋喋不休的秦时，目光平静而包容。
这不过——是一个走不出来的人罢了。
顾明月忍受着腹部些许不适感，有些怀念每次痛经姜潮生给她炖的养身汤。
不知道他现在做什么，希望不会回去的太晚。
想到每次加班后，姜潮生在客厅等他到深夜，她眸子里也有了分焦急。
只是——
秦时，顾明月看着对面英俊地一如当年的男人，不，男孩。
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通过他，看看当年。
忍不住，怀念。
她低头喝汤，眼底飞快滑过一丝惆怅。
***
大学的时候，秦时是整个学校出名的风云人物。
家室好，长得漂亮，出手大方，成绩不错还多才多艺。
很多女孩子都在心里偷偷喜欢他，但是不敢言说。
对啊，这么优秀的像是高山白云一样的人物，怎么敢说呢。
这样的人，是放在心里偷偷珍藏供奉的，好像想一下就是亵渎。
但是顾明月打破了女生中这个无声的默契，追秦时追得轰轰烈烈。
她是比秦时高两届的学姐，也是学校里叱咤风云的人物，不过，她是在学术方面。
计算机系的几个老头整天就喜欢拿她做例子：你看XX届的顾明月，她又发表了论文，编出了什么什么软件。
计算机系的几个精英级学长学姐都闻顾明月而色变。
这小姑娘出生就好像上帝整人玩的，都是差不多大小的头，怎么她好像比别人多长了几个脑子呢？
偏长得也不错，白白净净的。
就一个毛病——有反骨。
本事大不谦虚整天挑衅学长学姐也就算了，国家级比赛进了决赛好家伙退赛不玩了！
问她原因，不说。
但老院长看着小姑娘桀骜不屑的脸，还是猜到了原因——晋级有黑幕。
他叹口气，让小姑娘走了，心底叹息。
水至清则无鱼——他悟这个道理悟了一辈子，也没法让学生明白。
别人劝，没用。
自己跌了跟头，就懂了。
只希望啊，跌得别那么痛。老院长看着阳光下小姑娘离开的身影，忍不住叹息。
顾明月可不知道他的担心。
她纯粹跟着自己心意，想去参加比赛就去了，发现有内幕而且比赛这么简单——这种比赛拿奖没意思。
退出比赛之后，她难得有段闲暇时期，也懒得再一头钻进机房里看师兄师姐谴责或者担忧的表情。
大学校园里有不少学生养的小动物，她便整日摸猫逗狗，日子过得好不快活。
其中，她最喜欢一只黑色的猫——那小家伙扬着下巴慢悠悠的步子太美了。
她还偷偷给小家伙起了个名字叫lord。
咳，虽然没正式通知过猫咪，但她每次轻声叫“lord”，它就会高傲地撇过来一眼。
这就是明白了！缘分！ 聪明！像她！还好看！
顾明月顿时爱上了这只猫。
可是——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lord年纪很大了。
宿管阿姨说，很可能它连这个冬天都活不过。
顾明月看着角落里悠闲晒太阳，不时还伸爪子欺负一下别的小猫的lord。
感觉，心里有点闷。
到那天，一贯高傲不理人的lord忽然变得粘人温和。
它从一群猫中走出来停在顾明月面前，软软叫两声，还主动蹭了蹭她的手背。
顾明月应当很开心的。
但她心里，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看着lord变得温柔的眼睛——平时高傲而冷淡的眸子，心里泛起一阵阵的恐慌。
都说猫是一种高傲的动物，会选择独自死去，那——
“lord，你……是不是在跟我告别？”
被忽然掉到手上的水珠烫到，顾明月飞快擦了下脸，抱住lord，“等我，十分钟，不，五分钟。”
她拼命向食堂的方向跑去，好像跑得再快一点就能从谁那里抓住lord离开的脚步一样。
但向来，生死有命。
她明白。
回来的时候，顾明月已经调整好了表情，拎着lord最喜欢的食堂三楼煎炸小鱼，露出一个笑容，告诉自己，其实死亡也就是lord先去探路，几十年后伸着爪子挠她一下不满地喵喵叫，在抱怨它等得太久。
是的，是这样。所以，她得留下一个好印象。
她整理了一下衣服，像面对约会一样正式——这也确实是一份约会，她和lord的。
走到宿舍楼拐角，顾明月撇到有个人影在lord面前放下一份食物，又很快离开了。
是谁？
顾明月皱眉，不过——她看着那份和她手里一样的煎炸小鱼，笑了。
恩，是个还不错的人。她想。
她静静摸着lord的毛，看它满足地吃完了两份鱼——它吃鱼的样子很可爱，是眼睛都能眯起来的满足。
吃完后，lord静静退了一步，冲她“咪”了一声，是告别。
“恩，再见。”下次见。
顾明月屏住呼吸，强迫自己对它笑，lord看了她很久——或许两分钟？或许更久——是在记住她的模样。
然后它转身跳进灌木里。
轻盈的黑色隐入了绿色之中。再也不见。
此后，顾明月再也没有遇到过，这么漂亮骄傲又全世界第一可爱的猫。
但——
她好像遇到了那只喂猫的还不错的人。
秦时，是个漂亮骄傲的人类。
有点像lord。
说不清是一种什么心理，她把精力放到了秦时身上。
或许是想忘记lord，或许是不想忘记。
她决定，要认识秦时。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 2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