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欢喜》芸芸烟花雨

33、【33】

　　琅玕没有问出“怎么样，阿寇你恢复记忆了吗”之类的蠢话，因为琅玕能看得出来；不仅琅玕，戚戚也明显感觉到了阿寇的变化，要不是阿寇一直没离开过戚戚的视线，戚戚都快要异想天开地以为阿寇被谁替换了一次。
　　“怎么回事？”戚戚问。
　　最近好像戚戚的问题特别多。
　　琅玕和阿寇交换了一个眼神，阿寇便将沉默打破，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口吻对戚戚唤道：“哥。”
　　戚戚短暂地失去了思维，呆傻地看向阿寇。
　　这时候，他们俩倒像是角色颠倒了。
　　“怎么回事？”戚戚又问。
　　阿寇不确定现在是不是该讲这些“真相”的时候，毕竟门外四个人似乎已经达成了什么协议，来琅玕的屋门外找麻烦了。
　　“你说吧，我能应付。”琅玕把外套随意地脱.下，搭在剑架上，又随意地走出了门，并贴心地拉上。
　　戚戚甚至还分了分心，注意到琅玕说着“应付”，可他甚至没有带上他的剑！
　　——十足的自信姿态。
　　唔，琅玕的能力足以他有这样的自信。
　　戚戚回过神，阿寇已经换了个座位，和戚戚形成不远不近的面对面状态。
　　“那我便，长话短说罢。”阿寇说。
　　阿寇的“短说”确实也太短了些，戚戚晕乎着脑袋，勉强跟着阿寇的思路。
　　阿寇讲的东西是那么的在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诸如屠宰场不是每个人都能进的，只有那些判官认为“有药可医”的人间罪犯才有资格进来“试炼真我”；诸如阿寇是戚戚的亲生弟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杀了人，所以手上和身上才会有“一刀割喉”那般形状的、洗不掉的血迹，无时不刻昭彰着他的罪孽所在……
　　戚戚震惊，反应不能，倒是阿寇冷静得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般娓娓道来，毫无心理负担。
　　“等等，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戚戚打断了阿寇，“你怎么知道这些的？是醒月琥珀吗？可我以为那是单单属于琅玕的……记忆球？”
　　阿寇勾了勾嘴角，毫不意外戚戚会这样问：“琥珀的确是琅玕的，我记起这些事情并不是因为琥珀存储着我的记忆……”
　　“阿寇，你是装的？从头到尾！”戚戚心里有一点说不清的恼怒，大约是出于被骗了这么久的被愚弄感。
　　“不，哥哥，冷静些。并非如此！你记得‘泰坦尼克’那天吗？”阿寇抛出一个问题，戚戚不知道他的用意，诚实地点了点头，“那便对了，那天我无意之中看向了天花板，似乎是那盏灯让我记起了什么……在那之后，琅玕的‘连环计’让我觉得似曾相识，我的记忆就开始松动，有些部分就越来越清晰了。”
　　“什么？天花板的灯？那让你想到什么了？”戚戚感觉自己在被牵着鼻子走，可他也没有办法，因为这是信息的不对等造成的。
　　“是无影灯，我当时想起了无影灯。”阿寇沾着血迹的手指无意识地抽动了一下，“是的，我曾经是个医生……我所记得的、最深刻的生前画面，就是我在白色的空间里，在躺在床上的你面前，我想尽了办法却仍然无力救下你，你睁着你的眼睛，直直看着我，好像非常怨恨……直到看着你的心脏停止跳动的那一刻，我无法承受似的，抬头看了一眼无影灯。”
　　当一个人需要思考的时候，重复关键词会让人更容易理清思路。
　　戚戚觉得这样的画面有电荒谬，但是他避而不谈，只是单纯地重复道：“无力……救下我？”
　　“是的。”阿寇露出苦涩的笑，“对不起，哥，那个画面对我影响很大，叫我迟迟不愿意记起来……你怨恨的眼神，仿佛你在说我是间接害死你的人！”
　　戚戚对此没有记忆，所以阿寇说完这些的时候，戚戚倒也竟然平静异常，宛若听的是别人的故事。
　　戚戚甚至还有心情再问上一句：“别为此抱歉了，这已经过去了。那么，你知道……谁是直接害死我的人呢？”
　　阿寇微微低下头，双手交叉起来，紧紧扣在一起。
　　“我们不知道……所以，那就是在‘最后环节’之前，我们必须得弄清楚的问题了。”
　　戚戚没有在第一时间明白阿寇的意图，阿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解释道：“我知道一点，那就是不管怎么样，那个家伙是不会让我们逃出这里的。”

作者有话说

　　虽然写是这么写，但是我记得谁和我说过，医院里要被急救做手术的人如果是医生的家属，那么这位医生是不能参与手术的哈。